赵东:“……”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一旁的李文也露出微妙的神色。
楚刑睁眼的一瞬间,整个上半身也习惯性地猛地弓起,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仿佛是察觉到什么危险似的。只是当他一抬头就被那飘然若仙的修长白影给占据了视线,一下子怔在了那里。
谢云的表情淡漠,眼睛冷笑似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带了冰碴子,但此时楚刑脑中还残留着昨日谢云衣衫不整的慵懒姿态,他砍了一天一夜也没能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给砍尽,索性把全身的力气都耗尽,最后累倒之后,他胸腔里那颗胡思乱想的心才得以停歇。
只是他突然一睁眼,谢云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用那双淡漠的眼盯着自己,楚刑下意识觉得自己也应该像以前那样狠狠瞪回去,可他的眼睛一碰到那双被黑雾笼住的双眸,锐气就被挫掉了七分,剩下的三分全凭那股不甘和倔强支撑着。
这时,谢云突然盯住他,冷声问:“你把我的竹子全砍了?”
眼前明摆着,谢云这么问,明显是要兴师问罪,不远处的赵东一听,暗道一声不妙,旁边的李文却一直沉默不言,只不过他的眼睛一直围在了谢云和楚刑身上。
楚刑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谢云眼里的怒气,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堵,他低沉着声音道:“是你让我砍,我才砍的。”
谢云一听这话,脸顿时黑了起来:“我叫你砍,但我叫你全砍了吗!”谢云冷冷看着他,似乎认定了楚刑是故意气他才这么干的。
赵东察觉到空气中快要点燃的气味,恐被殃及池鱼,立刻又远离了几分。
楚刑这时也被谢云近乎不讲理的态度激怒了,心里那点突然冒起的旖旎想法在谢云愈来愈冷的面色中退得一干二净,他猛地站直了身体,像一头永不屈服的狼一样仰视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谢云,他的眼中带着恨意还夹杂着某种颇为沉炙的情绪,他一字一句道:“是你说,想吃桃,栽桃树,让我砍竹子。”
谢云被他眼中强盛的光给烫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自己昨天确实是这么说的,但他绝没有让他全砍了。
楚刑看着他:“你还说,不让我偷懒,否则不给饭吃。”
谢云被他这样盯着,竟然莫名心虚起来。对,没错,他是这样说过,可是……
“所以我砍了一天一夜。”楚刑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咬钢嚼铁,然后便紧紧抿唇,不肯再发一言似的站在那里,只是那双眼睛却如针似芒般牢牢盯着谢云不放。
谢云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偌大的竹园此刻空空荡荡,没了丝毫的遮掩,少年站在一片残竹之中,目光如炬,让人很容易忽略他那张倦怠苍白的脸,而他垂在身侧的手掌也被磨得一片猩红,犹如一条条罪证在控诉谢云的有意刁难。
不知怎么的,谢云满腹未发出去的怒火一下子被戳破了个洞似的泄了个干干净净。昨日种种又原原本本在他脑中呈现了一遍,他这回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确实是想刁难他,不仅是刁难他,现在还误会了他。
谢云心里莫名就升起了一丝愧疚,奈何那张一向习惯了冷漠狂妄脸做不出这个表情,只是假装冷冰冰问:“那个,你还没吃饭吧?”
第12章 发作
“啧,真是馋死我了!”赵东将最后一盘金黄的香酥宝鸡端上了桌,然后飞快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把白瓷盘边上的一点黄油抹进了嘴里。
他接着道:“你都不知道门主之前多宝贝他那片竹子,你居然一口气全给砍了!门主最后居然都没有怪罪你,还给了你这么多吃的——说实在的,你有没有觉得门主对你比别人不太一样?”
楚刑正在狼吞虎咽,他一天一夜没吃饭,现在着实饿的慌,对于赵东的话压根就没听进去。
赵东立马拍了他一爪子:“你赵哥跟你说话呢!你这臭小子,别吃得那么快——吃相那么难看,门主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榆木做的家伙……”
楚刑被他这么拍了一下,意识从饥饿中分出了一半,竟把这话听进去了,眼神也变了些许。
赵东被这满桌的肉香诱惑得不行,为了防止口水流出来,他只好拼命地动嘴皮子:“你都不知道自己运气多好,就这些,有些人想吃都吃不到。刚才那个跟在我们后面一直不说话的看见了没?他叫李文,你都不知道他看你的表情有多么扭曲,脸像泡进了醋缸里似的……”
赵东说到这,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诡异起来,接着回避似的岔开了话题。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啪”地一声拍在楚刑下巴底下:“这是门主吩咐给你的药,是对付你手上的伤的。”
楚刑闻言一顿,眼睛不由自主被那小小的瓶身吸引了过去,一眨不眨盯着,好像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似的。
赵东看他一副呆愣的样子,不禁问:“你不会连这个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吧,要我帮你?”他的手还没伸出一寸,楚刑却猛地从桌上跳了起来,闪电似的一手把那白瓷瓶圈在了手心,护得死紧,两只眼睛直直看向赵东,满脸防备。
赵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知道还以为自己踩着了他的尾巴了。赵东深深觉得自己这热乎乎的心受到了冷待,有些气愤,但一想到楚刑这人不太正常,又念及他可能是未来的门主夫人,于是百般不愿地断了与他计较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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