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阿刑,你可见过此人?”
楚刑声音冷到了极点,简直是在嚼铁,一字一句地:“没有,父皇。”他说完这一句就仿佛耗尽了他的力气一般,再也不去肯看谢云一眼。
谢云本以为楚刑就算一开始会恨他,可大概也知道楚刑最后也能理解。在他看来,楚刑根本不是那种会记恨人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对方根本是伤心至极了样子,谢云一时竟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哎,虽然现在有点虐,但……后面我会让它甜滴!
第34章 爱恨
朝堂一番比对之后,六皇子到底是谁就已经明了。楚安帝事后又派太医院的人来给楚刑把了次脉,确定了他体内残留的狼绝之毒后,这才真正放了心。
楚刑出身卑微,注定他得不到楚安帝的关注,再加上他自幼脸上那一道疤,就更讨不到皇帝的欢心。楚安帝从来都没有正脸看过自己这个儿子,就算是五年前他中毒失踪,在惊恐之下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担心别的人。
但现在却不同以往,楚安帝毕竟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哪怕他再情淡意薄,面对自己的骨肉血亲也总归和别人不一样。
散朝之后,楚安帝单独把楚刑叫到了御书房。楚刑一直沉默低着头,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曾是他最讨厌的地方,这里沉闷的空气往往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压抑。可楚刑现在却感受不到它的沉闷,因为他整颗心都在紧缩着疼痛,他胸腔里充斥着遭欺瞒的仇恨,受背叛的酸苦,还有一直不肯罢休反复折磨他的难言的情愫,此刻都一涌而出,仿佛要把他逼入绝境。
可惜,陈茂最后给他的那两颗药每到最后都将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这几年你过得如何?”楚安帝对着楚刑看了半晌,最终问了一句无甚意义的话。
楚刑木然道:“回父皇,我过得很好。”君王面前,哪有言苦的呢?
楚安帝见他虽然在外面深山野林里和那群野狼呆了几年,但宫里的规矩竟然没有忘,一时间脸色竟也缓和了许多:“阿刑,这几年我多次派人找你,但都未果,你既然活着,怎么不回宫呢?”
楚刑眼皮也不眨道:“回父皇,儿臣身负狼绝之毒,不治之症,只怕回去也活不了几年,到时候连累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儿臣于心不忍。”
楚安帝对楚刑这种不怨天不尤人的态度深受触动,一时眼中竟真带了几分真情实意的关怀来:“你可真是……算了,以前的事就不要说了,以后你就安心待在宫里,你的病自然由太医照料,不会有事的。”
楚安帝一时心中怀愧,立刻吩咐人带六皇子下去休息,可惜随身太监却战战兢兢道:“回皇上,六皇子那屋……积尘多年,只怕是不能住人了。”
楚安帝当场发怒:“你们这群饭桶,吃饱了是干什么的!”
小太监立马跪下来:“皇上饶命!奴才这就去找人打扫!”
楚安帝:“现在去还来得及?算了——去把静轩殿收拾一下。”
小太监两腿颤着退了出去,之后楚安帝又留着楚刑东扯西扯说了会儿话,晚上一起吃了晚膳之后,才把人送回去。
楚安帝在众大臣面前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完全说是真的恐怕没人会信,若完全说是假的偏偏他还真掺了那么点真情,虽然那真情只有一星半点,少得可怜。
楚安帝有意想要补偿他这个儿子,但他除了赏赐一大堆的金银珠宝之外,对于其他的方面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第一他不了解他这个儿子,第二楚刑一声抱怨的话都没有,更不会主动开口。这让楚安帝有点难办,而且他现在已经快要十八了,总要找个事给他做。想想楚焕这个年纪都已经成为太子,独当一面了。
楚安帝这么一想,觉得自己当年确实对这个儿子有所亏欠,便提出要让他跟着几位大臣熟悉一下刑部的事,让他早日适应。可是没想到楚刑都委婉地拒绝,表示自己无能,难堪大任。
而那些归附太子和柳卓的大臣,也明里暗里颇有微词。尤其是户部尚书刘进,直接进言说六皇子在外多年,早年所学只怕已忘了个干净,朝政大事也并非儿戏,请楚安帝三思。
楚安帝虽然心中不悦,但事后想起也觉得很有道理,楚刑并不熟悉朝政,而且在朝中没有根基,突然就这么让他掺和进来,不甚妥当。
就在楚安帝为此忧心烦恼的时候,裴忠却将一封奏折呈到了他的跟前。只见上面笔力雄劲写着:“老臣裴忠跪奏。老臣前日初见六皇子,心中欣喜之余忆起亡故二子,心中伤感苍凉。老臣二子双双惨死北疆,已整整三年矣。祈愿陛下宽恩,将六皇子与我将军府收留,以解老臣膝下荒凉之感。若陛下恩准,老臣定当尽心竭力服侍六皇子,不负圣恩。”
楚安帝读完这苍凉几笔,心中豁然开朗,立刻就决定了这件事。
要知道楚安帝做这个决定可不是一时脑热。裴忠所言确实令他有所触动,但最重要的是裴忠手里攥着的那三十万大军。虽然裴忠这人非常忠心,但楚安帝心里总是有那么几分不安,他总想找机会让裴忠把兵权交上来,但是却没有什么理由。而三年前他那两个儿子接连战死沙场之后,他这个当君主的除了慰问之外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在这个时候问人家讨要兵符吧,这要是传了出去,只怕要被天下人所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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