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直球换回来了一个更直接的,梁宫不禁双眼睁大,脑子一片空白。过了许久,他才语气飘忽地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荀天弃并未因为梁宫没有第一时间打他一顿而感到高兴,他也知道,在诸天空间里,梁宫完全无法对他做出什么有攻击性的举动——除了语言攻击。
他的目光停留在梁宫苍白的脸上,细细地描摹着每一个的轮廓,他发现梁宫露出不自在的神色后,便将视线移开到下方的阶梯上:“具体时间,晚辈也说不出来。”
梁宫脸皮不够厚,这种情况下完全不想再盯着刚刚对着他表白的荀天弃,只是说道:“……你一开始不是喜欢你那个师姐水灵儿吗?即便后来你两有缘无分,也代表你喜欢的是女子,不该——”连性-取-向都变了啊!
虽然梁宫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荀天弃十分清楚梁宫的未尽之意。他顿了顿,不再坐着,而是走下了几级楼梯,直到站着的他与坐着的梁宫视线平齐。
他凝视着不与他对视的梁宫,缓缓地道:“晚辈承认,年少时曾对水师姐生出一点幻想。只是后来经历越来越多,逐渐明白,那不过是一时冲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时候只有温婉贴心的她,符合一名失去母亲的少年的幻想。”
听着荀天弃冷淡如实验报告的话语,梁宫第一次知道,真有人能够如此淡漠地提起自己的初恋——虽然只是单方面的暗恋。而等听到荀天弃的后半段,他才发现,原来真有人能够将情话说得如此动听。
“莫伊曾问过我,我喜欢什么样的人,那时我想起的正是梁前辈。我知道很不该,但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比起莫伊莫名其妙的一见钟情,我分明更能接受细水长流。莫伊看出这一点,她曾希望有朝一日我与她得以日久生情。然而,我心中早已被占满,没有多余的空间容纳他人……”
荀天弃的眼神充斥着梁宫从未见过的柔情,他道:“自修炼《大诸天总经》以来,能够轻易挑动我喜怒哀乐者,唯你一人。”
梁宫忍不住将手按在自己胸口,这幅由极阴浊气凝结而成的魂体明明没有心脏,就别说心跳了,但此时此刻,他突然感觉到心脏激烈跳动的幻觉。对方灼热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点燃。
梁宫干涩地问道:“我……是你的‘人心’所在?”
荀天弃默认了。
梁宫倒吸一口冷气,听完荀天弃的“深情告白”梁宫明白之前他那个问题已经得到了解答,日久生情跟一见钟情一样都是无解的,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为什么要跟荀天弃产生联系。
其实荀天弃不曾对他动手动脚——至少他清醒的时候没有,这人表现得就像一个合格的晚辈,恭恭敬敬。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的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虽然荀天弃学会了用冰块脸隐藏自己的真情实感,但是梁宫对他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哪怕只是一丝蛛丝马迹,他都能看出来——也只有他才能察觉。比如说这一栋早已默认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别墅”的三层小楼,每一个房间里放满了荀天弃为了讨好他特意弄进来的事物。
不错,就是讨好。荀天弃自身的各种欲-望都十分淡薄,他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只存在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人事物。梁宫则是不然,他毕竟自认是异世来客,对于元明大世界的玩意都充满着好奇。只要他露出那么点痕迹,被他看中的事物,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小楼某个房间里面。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把摊牌的地点放在房间内,而是宁愿坐在楼梯上的原因,他不想在这个时间点,看着那些提醒着他荀天弃其实对他居心不良的玩意。
事到如今,梁宫也懒得去问荀天弃喜欢他哪一点,他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得到回答。他的眉目忽然变得凌厉,冷声问道:“如果今日我没有点出此事,你打算隐瞒多久?”
荀天弃沉默良久,一字一顿地回道:“我认为,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梁宫合上双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荀天弃没有说错,这人有着足够的时间,慢慢、慢慢地,逐步将他一点一点地蚕食。
他被困诸天空间,注定无法离开,放他自由的主动权一直都在荀天弃手上。之前荀天弃明确表示想要变强、变得更强,这与他的目标一致。但是荀天弃从不会“急功近利”,他每一层次用心巩固的行为与他一直表现出来的念想形成矛盾。
如今,梁宫倒是彻底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矛盾。修为境界的提升固然代表荀天弃距离“变强”这一远望越来越近,但同时也代表着,距离他们二人彻底分开越来越近!荀天弃希望变强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同时他不希望梁宫离他而去,这就是他矛盾的缘由。
光靠时间无法令另一个人轻易进入名为“爱情”的泥潭,于是荀天弃凭借他自己对梁宫的了解,处心积虑地挑其后者的好奇心,一直默默地引导并影响着后者想法,这才是梁宫最无法忍受的事情他敢打赌,荀天弃绝对还有后手!
梁宫按住自己的眉心,轻声道:“我现在心好乱,你让静一静。”
如果要问梁宫对荀天弃有没有感情,答案绝对是肯定的。养小猫小狗都会产生感情,何况是朝夕相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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