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万众一心意图改天换地的气息,固然让人心惊胆战。然而对于疑似是时间长河的河流而言,这么一个“截”字,跟落入大海的一滴水珠没有多少区别。看起来比河流还要宽大的大字砸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拦截在外,没有惊起一点涟漪,很快便重新散作正气。
见状,守知圣人眯起双眼,现在的他才是真正地相信自己的猜想,这条河流的确就是元明大世界的时间长河,大世界从古至今的所有时光,都凝结在这么一条河流之中。他对河流出手,无异于对大世界的时间出手,若是当前还好说,而若是过去,代表他出手截断已成事实的历史;而若是过去,代表他要插手不定的未来。
作为超脱道君,他自然是可以这么做。只是这种做法,一来会导致他跟大世界的天地秩序结下恶果;二来极有可能会导致一大片生灵死去,获罪于人道。其余道君还好说,但像他这样立道根基就在人道之中的道君,很可能因为本身就不是正常正常超脱的缘故,失去超脱的特异性,而在失去特异性之后,不说别的,光是,虚空中的元炁就能要了他的命!
还好,守知圣人并不蠢。原本他就有所猜测,虽然有着假的可能,可若是真的,他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先作死了?因此,他即便弄出一副好像用尽全力要把河流破去的模样,实际上除了外型,底子里都是空的——你丢一块石头进水里能够溅起浪花,可你丢个蚊子进去,能够得到什么回应?他为的只是试探河流的真伪。
确定时间长河的真伪后,守知圣人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的他冷静地盯着对岸那位面目不清的神祇。毕竟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早已对有可能遇到的阻碍有所推算。如今只不过是印证了之前的推想。
自从听闻神皇拥有除幽冥帝君外所有神祇——包括司命之神的能力,自从推测当今天道背后的操纵者或许是一尊完好或者伤重未愈的神祇后,谋划“问天”的守知圣人早已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被时间长河隔离在大世界之外这种情况还排不上名次。
是的,时间长河给守知圣人造成的最大的麻烦,就是“隔绝”。长河围着元明大世界流淌,他如果想要靠近大世界,如果想要对那么神祇动手,就必定得先行跨越时间长河的阻拦。
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长河无始无终,而东南西北上下什么的,空间方位概念在长河这里也失去了意义。在大世界里,他连大海也能跨越,可如果他跨越时间长河,就代表干涉长河,会引起一连串的变化,死一大批人已经算是轻的。
或许无情不仁的神祇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但是被尊以“圣人”的守知圣人,却在意!
……
“牺牲一人能救万人,那么这个人该死吗?”
玄元祖师是个好老师,但是当他的徒弟,哪怕只是听他讲课、提问,却是一件让人十分纠结的事情。特别是玄元祖师的提问,几乎要把那些个“幸运的倒霉鬼”给折腾疯了!
就比如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角度,自然会有不同的答案。可是问的人是玄元祖师,被问的不是尊敬玄元祖师的人,就是希望能够得到玄元祖师指点的人,在这种前提下,他们还得思考自己的回答,玄元祖师会怎么想,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王不易当时也是被提问的人之一,只是这位未来的圣人脑回路特别地与众不同。他反而向玄元祖师仔细询问“一人”与“万人”的具体身份、地位、过往等等的详细信息,问到玄元祖师忍无可忍地吐槽他真是个“十万个为什么”,然后对他的疑问通通总结为都是“最平凡的普通人”。
然后,“可怜”的玄元祖师再次被“十万个为什么”击败,因为他认为所有没有设置范围条件限制的问题都是耍流氓,最后还给玄元祖师插上一刀——“这都是您以前说的。”
玩笑过后,王不易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这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全部救下来。”
那时,玄元祖师看着刚刚对“文道”展开研究的王不易,不由发出感叹:“或许你真的有可能成为开辟一道之祖。”
结果,一语成箴。
“年轻”的王不易还是个“短命鬼”,他没有想得那么遥远,只是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许多人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玄元祖师会选择王不易,将关于“浩然正气”的理论交给后者。毕竟以玄元祖师的身份地位,他随时随地都能够偶遇“天才”,然而得到垂青的却寥寥无几,如同“浩然正气”这样的概念,王不易更是第一个有幸听到的人。
事实上,不是玄元祖师选择将“浩然正气”交给王不易,而是王不易成就了“浩然正气”。对于玄元祖师来说,他脑子里的想法多如繁星,遇见的人或非人更是不可胜数。然而,唯有看到王不易,他生出要尝试“文道”在元明大世界里是否有可行性的念头。
在玄元祖师眼中,那个时代,有且仅有王不易能够带给他那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感觉。而王不易也没有辜负玄元祖师的栽培,成为元明大世界唯一一位“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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