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肩背放松些,试试伏在马背上。”
辅政太子瘪着嘴,说得容易,他哪能像苏鹤一般驾轻就熟?但还是依言慢慢松了松紧绷的肩背,又慢慢俯身,将身子靠近马背,抬起眼来看着前头。这才发觉确实轻松了些。
“殿下试试打马吗?”
辅政太子试着抽了一鞭。寻常打马,该以鞭身去打,打重了也不至于将马得太疼或是打坏。奈何辅政太子不曾打过重鞭,不会发力,鞭尖儿狠狠抽在了马腿上。
马匹吃痛,人立而起,昂首长厮。
辅政太子未曾料到这般变化,吓得不轻。什么抱马颈,捏紧缰绳全都忘了。只管大叫苏鹤,双手早松了缰绳只管在空中乱抓,只盼着抓住什么东西,眼见着人便要仰头自马背上摔下。
殊无妄一按马背,飞身而上,在辅政太子摔落之前将人抢在了怀里。
辅政太子软在苏鹤怀里,五指紧紧抓着苏鹤衣襟,不肯撒手。极小声地,呜呜地哭了。
殊无妄将人揽着,一面轻轻拍一面问,“可有哪里疼?”
辅政太子抽泣了好几声,仿佛才叫惊出体魄的三魂七魄归位,“脚疼。”
殊无妄赶紧掀了他袍子看,又上手轻轻按了按,“还好,怕是让马蹬子给别了,回去冷敷下,养几日就好了。”
“我要回去。”
殊无妄四下一看,见已有侍从匆忙跑走,看样子是要传辇,便道:“殿下稍候,已有人传辇。”
辅政太子哭得厉害,把脸往殊无妄怀里藏,“不等他们。”
殊无妄叹了口气,只得拍了拍他,又他身前蹲下,道:“殿下,我背您回去吧。”
辅政太子趴到苏鹤背上,由他背着回宫,路上还时不时吸吸鼻子。
“苏鹤,我不想学骑马了。”
他说得极小声,极委屈,好像再逼他学骑马多不是人似的。
辅政太子说罢不想学骑马,又想起今日苏鹤才给他做了马鞍,怕苏鹤不高兴,又赶紧补了一句,“你做的马鞍很好,很舒服。”
“嗯。”殊无妄答应了一声,肩上有伤撕开了,有点儿疼啊。
等了一阵,苏鹤再无他言。辅政太子生怕他生气,想探头看看他面色。岂料才一使劲儿,苏鹤便嗷一嗓子叫了出来。
“别动,左肩有伤裂开了,疼!”
辅政太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眼见着一个鼻涕泡儿炸了,还炸到了苏鹤头发上。
才想着去擦,可擦了,苏鹤总有感觉要问,一问,总不能直说……
不然,就这样吧……
辅政太子忽然在苏鹤背上老实得不得了。
☆、第九章
殊无妄倒还有些诧异这背上的人怎么忽得老实了,也懒得细究缘由。
辅政太子知道苏鹤未曾去过他卧房,便出言指路,将人引去了卧房。同书房挨得很近,只是进了三重楼廊,藏得深了些。
“殿下寝殿内有药吗?”
辅政太子指了指靠墙排的梨花木柜,“那里头有,你去找找可有能用的。”
殊无妄依言去寻,察觉辅政太子落在他身上的眸光,不是叫他如芒在背,反倒像是一根蛛丝,轻飘飘却黏糊得厉害。
寻得了几样治跌打损伤的搁在托盘上端到矮榻旁搁下。
“殿下还是等等吧,一会儿该有大夫来。”
“没让大夫过来,让父王知道我摔马,他会不喜欢。”
虽说南掌王病笃,但尚未到最后一刻,饶是坐在了这个位子上,也不能放松半点。
殊无妄听罢,暗叹一声。蹲下身,将辅政太子鞋袜除去,细察他足腕上的伤。正骨敷药歇一晚,明日便能如常,倒不严重。
“殿下身在高位,如履薄冰,实在不易。”
足心抵着了苏鹤掌心,辅政太子不自觉微微瑟缩了一下,不料苏鹤猛得握紧了他的脚和脚踝一拽一推,疼得他泪都掉下来了。
“苏鹤你干什么?!”
殊无妄抬眼,见着辅政太子满脸泪痕,忍不住低头藏了笑意。
“正骨。殿下试试,看看能活动了没有?”
辅政太子知道苏鹤笑了,气得扁嘴拿没伤着的脚踹他,“你还笑话我!”
殊无妄抽手捉住了辅政太子脚踝稍稍往后一退,没让他踹实了,只让他的脚虚踏在他胸前。
“敷药了。”
察觉脚下力虚,便知是没踹实,辅政太子将脚收回。由着苏鹤倒了药水的手掌在他脚踝上揉按。
苏鹤掌上有薄茧,但保养极好,触着脚掌,有些粗糙,却很柔软,刮在脚上带得有些酥麻。
“苏鹤,好了。不疼了。”
殊无妄抬眼一看,瞧见辅政太子双颊微微发红,暗自啧了一声,果然是脸太白么,一点儿面色都藏不住,“得裹上。”
殊无妄低头拿了素白纱布,一圈一圈儿地将伤处裹好。
辅政太子垂眼,眸光也只能瞧见殊无妄顶心。嘴唇稍稍一动,吐出了几个音节。
殊无妄听出他说了句南掌语,却没听懂也没听清。只迟疑地抬头看了看辅政太子。
“我的名字。”
殊无妄仔细想了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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