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像梦一样。
许停烛独自飘荡多年,没来得谈场单纯恋爱,便得学会扮演一位合格情人。
他假装熟稔,主动分开双腿,一次次接纳金主最原始的欲望,交了身子又颤巍巍地将心奉上。
因为池赭对他太好了,好到他总觉得自己拿了钱又占了便宜,只好把满腔喜爱化成实体,迫不及待抛洒向池赭的世界。
他不停地对池赭说“我喜欢你”,不停地缠着池赭做,不停安慰自己只是各取所需。
许停烛重生过一次,还是舍不得斩断和池赭的联系,他怀揣跳入火坑的决绝,夜夜贪欢,从未料想过自己会被喜欢的人如此珍重对待。
许停烛曾经以为,只有最激烈的性事才能逼得他哭出来。
谁知先生一个浅浅的吻就够了。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嘴角,偏头舔舐的池赭怔愣一秒,他没有选择去看许停烛的眼睛,而是继续保持这个姿势吻得更重些,将咸湿眼泪全给吞了进去。
曾经他俩上了床,不出三分钟便会默契地互扒衣服,以赤裸身躯的姿态迎接狂乱的夜。
池赭很擅长前戏,每次都捏揉按吮轮番上阵,他不断牵动着许停烛敏感神经,引导许停烛吐露出最浪荡诉求。
而后,他便会像个温柔绅士,一边凑至耳畔喃喃“如你所愿”,一边将饥渴已久的物件放进暖道。
许停烛喜欢被先生塞满的感觉,他在池赭面前向来坦率,平日里都时时刻刻将“喜欢先生”挂在嘴边,等被撞得颠三倒四凌乱不堪时,他就更不会吝啬表露真实感受。
他会断断续续说“被塞满了”“好喜欢”,亦或是软软哀求对方“再进去些好不好”“不要退出来”……
虽说事后许停烛总会怀疑自己过于放荡,可等到下回再经历这事时,他还是抑制不住膨胀的表达欲。
可池赭不一样。
他鲜少说肯定话语,大多数时间他都语焉不详,许停烛只能绞尽脑汁,通过池赭的肢体语言猜测他或许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应该只有一点点,如果真的很喜欢,怎么能忍住不说出口呢?
许停烛抱着这种想法,一直熬到重生以后,先生对他说出“喜欢”二字时,还是不能安心。
终于等到今天,许停烛在一个简简单单的吻里寻到了他想要的安全感——
一份不求回报的温情。
先生不是为了他的身体,也不是为了索取其它任何东西,就只是单纯想吻他罢了。
许停烛的人生充满着利益交换,每个对他好的人都想从他身上索取什么,一旦他们没能如愿,便会撕掉假面将许停烛重新推入火坑。
许停烛被推进去太多次,以至于他坚信所谓的“无私的爱”只是一纸空谈,所以他坚持事事都要等价交换,不愿意亏欠别人半分。
直到他遇见了池赭。
缠绵悱恻的吻结束后,许停烛濡湿睫毛早已羽颤不止,池赭替他轻轻抹去眼泪。
可惜温柔的擦拭比不过流泪的速度,池赭只好无奈地翻过身,侧躺着将许停烛搂进怀里,小声问他怎么了。
“先生,”许停烛耸了耸鼻子,鼻音很重,显得他特别可怜,“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池赭“恩”了一声,拍了拍他后背:“美梦还是噩梦?”
“有先生在的地方,自然是美梦。”先生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哄着他,许停烛舒服地将自己塞进温暖怀抱。
“既然是美梦,怎么还哭了?”池赭笑道。
“就是美梦才哭的。我现在身子特别飘,很不真实,”许停烛停顿半晌,踌躇道,“所以有些害怕……怕醒过来。”
“没什么好怕的,”池赭爱怜地捏捏对方后颈软肉,温柔而郑重地说道,“我保证,这场美梦会一直继续下去。”
池赭鲜少做出承诺,所以当掷地有声的话语飘进许停烛耳朵时,他忽然觉得棱角分明的世界被包上了厚厚软垫。
他想抬头看清先生的表情,又感觉自己哭鼻子的模样太丑了,便想着待会儿再看吧。
许停烛闭上眼,将先生衣襟抓得很紧,唯恐对方溜掉一样,手指蜷曲得厉害。
曾经许停烛摔倒时也被人关心过,大家劝他别再往前跑,停下来吧。
可池赭不一样。
他说你接着跑吧,我保证你摔倒也不会疼,他说你接着做梦吧,我保证这场美梦会永远继续下去。
“先生,你的意思是不是,你会永远陪着我啊?”许停烛含着鼻音,嘟囔道,“如果没有你在,梦就不美了。”
池赭明白小朋友这是在撒娇,拐弯抹角找自己要承诺呢,他失笑,干脆遂了他意:“恩,真聪明。”
气氛太过温馨,许停烛早把满脑子的不可描述忘记了,窝在池赭怀中沉沉睡去。
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睡过最踏实的一觉。
因为他的身体在先生怀里,他整个人……应当也在先生心里。
池赭隔着薄薄睡衣,手指温柔捋着许停烛的脊椎骨,及至怀里的呼吸声趋于平缓,他才无声叹了口气。
房间灯还敞亮,池赭为了不惊扰梦乡里的人,只好单手搂住对方,伸长手臂费了好大劲将顶灯关闭,仅留许停烛那侧的床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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