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怀城进了殿内,宫人们便自觉的退出殿,还带上了门。
凤怀城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皇后道:“把门打开。”
于是凤怀城又转过身,把殿门大开,并往外望了一眼,周围并没有人。
“惠妃小产的事,是你做的?”凤怀城问。
皇后轻描淡写的瞥他一眼,放下茶盏,“她自己掉下去的,与本宫有什么关系?”
“母后!”凤怀城皱眉。
皇后微微一笑,“我儿想说什么?”
“父皇肯定怀疑你了,你借惠妃之手除掉湘嫔,做的太明显了。”凤怀城紧紧皱着眉,不赞同道:“湘嫔对我们并没有太大威胁,母后这样一来,反倒容易惹急了父皇。”
“湘嫔对我们没有威胁,可是凤宿对你有威胁。”皇后道。
“什么意思?父皇至今都没有让他听政,怎么可能属意于他?”凤怀城摇摇头,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般。
皇后心里叹了口气,她这个儿子,确实过于鲁莽自负,而且还束手束脚,瞻前顾后,放不开。也不知道这两种矛盾的性格是怎么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
“皇帝想废你,你应该心里有底。”皇后道。
凤怀城嘴角一勾,眼里尽是阴戾,“我额头上的疤还没消全呢,不过看他那样子也活不了多久,想废我?也就想想去罢。”
“他立了遗诏。”皇后一拢袖袍,俯身提壶给自己添茶,淡淡道。
凤怀城心头一凛。
“反正不会是你。”皇后拿起茶盏,扫了他一眼。
“遗诏?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凤怀城不可置信道。
“你收收你那狂妄性子,别坐井观天,以为自己能翻手云覆手雨。”皇后训道:“就前几天的事,他敢让你知道遗诏?恐怕藏的比谁都紧,就等着死后扶他宝贝儿子上位呢立了谁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来想去,不是凤宿,便是惠妃那一胎了。”
凤怀城宛如遭受晴天霹雳,犹自处在震惊之中,愣了好一会。
皇后便慢悠悠的喝着茶,不急不缓的等着对方消化完这些信息。
“怎么可能是他们就算立遗诏,也得是凤延”凤怀城恍惚道,到现在也不敢置信,皇帝竟然背地里立了遗诏,而他,要是不知道这一消息,恐怕兢兢业业的这几年就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皇后翘起一指,用杯盖轻轻撇去茶沫,“你听政到底听到哪里去了?还监国呢,凤延最不可能继位。”
凤怀城被皇后一顿埋汰,脸色隐有不爽,却只能耐下心来请教。
“荣贵妃是左相之女,现今朝堂左相权势最大,皇上本就忌惮,还能让凤延继位?”皇后笑了笑,“那荣珍儿傻的要命,自以为凭着家世就能越我们一筹,却也不想想,从古到今,皇帝最忌讳的便是外戚专权。”
凤怀城懂了,“二弟本就爱听荣贵妃的,唯他娘马首是瞻,想必父皇不爽已久?”
皇后赞许的点点头,“你父皇可不会喜欢耳根子这么软的,所以最不可能的便是凤延。”
“三弟心性纯善,虽然天真,但若是有人辅佐,可能性反倒比二弟要大。”凤怀城分析道。
“虽然皇帝十几年来都未将湘嫔封妃,也不让凤宿跟你们听政,看似表明立场,但也有可能是为了保护他们母子。”皇后笑吟吟道:“到时候封他为帝,再立个强势的摄政王与左相抗衡,也不是不可能的。”
凤怀城颔首,应和道:“照这样说来,惠妃那一胎也是有可能继位的?儿臣听说是个男胎。”
到了此刻,凤怀城已经全然明白了皇后的计策,不由内心敬佩,“母后是想一石二鸟?湘嫔如今被贬,一定也会牵连到三弟,届时就算父皇想立三弟,也得考虑朝臣的意见。”
皇后点点头,轻轻笑了一声,“阮倩她祖父好歹是一代大儒,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也是天真的要命。我与她说,要是她在湘嫔身边出了事,湘嫔谋害皇嗣的事便坐实了,就算这胎没了,好好将养来日也是好再怀上的”
凤怀城闻言笑了起来。
“结果呢,她就真的去了,还选择从楼上坠下来,五个月的身孕恐怕这下,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了。”皇后摇摇头,好像真的在为惠妃叹息一般,“湘嫔,不,湘宝林拿她当姐妹,恐怕从来都不知道,她这好姐妹有多嫉妒她,宁愿舍了亲生孩子也要让她失宠。”
凤怀城顿了顿道:“总是有许多天真之人。”
说着,他双手高举深深朝皇后作了一揖,“多谢母后提点,要不是母后,恐怕儿臣就要一直为他人作嫁衣了。”
皇后眼也不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以后多留点心,别总是鼻孔朝天的目中无人,母后不能一直为你张罗这些,来日终得靠自己。”
凤怀城颔首应是,心中却快意无比,此事过后,看那老头子还怎么废他不过遗诏须得派人好好找找,毁了它才最安心。
凤宿在皇帝寝殿前跪了一天,内侍过来劝了几次,凤宿都无动于衷,然而几个时辰过去了,皇帝自始至终没有打开殿门。
刚过立夏,正午烈日炎炎,凤宿跪的头脑发昏,身子不住打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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