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自己不用在田家这个小山头当下任大当家之后,田凯复就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也不是说脱离家族甩手不gān,他现在这样培养两个兄弟和子侄,做到自己能够做到的,轻松愉快,还能锻炼身体/揍人。
田凯学愣在门口,还不知道怎么说话,就听他大哥接着吩咐道:“对了,你去一趟睢南书斋,看看我让他们做的新纸怎么样了。要是还拿不到样品,你就催一催,我等着用来写请帖。再顺便去一趟chūn鹿巷的老秦家,看看喜服和绣品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田凯学:睢南书斋在城东,chūn鹿巷在城西,哪里顺路了?!
阮白还不知道他先生准备脱单盖戳,还在整理着给他的礼物。
“田家的两兄弟那两家子,现在都和老田住一起,多少也得准备一些。对了,顺便送个厨子过去,蒋三的蜜汁ròu脯做得不错。”
“嗯。他岁数也到了。”楚昊提醒,“榷场的新管事是老田的学生,算起来也是你的师弟,别忘了也给准备一份。”
“他倒是没忘。老田眼光不错,是个gān实事的。”阮白早就给准备好了给他的礼单,全都是些实用的东西。马上就要换季了,顺阳现在虽然什么都不缺,但到底也不是什么物资充沛的地方。一样是新官上任,阮白在京城那才叫什么都不缺;而榷场新上任的这位高大人,寒门出身,到任就带了老娘老婆和一双儿女。哪怕田凯复走之前,几乎把能留下的东西都留下了,到底还是需要添置很多东西。去年一场雪灾,等今年秋收过后,房子也要……
“阿清还在忙着造楼房?”不得不说,越泽王现在财大气粗,自己地盘又小,在家族里就是个小透明,现在简直就是顺阳第一土豪。现在越泽地区已经出现了几个颇有点现代化风格的社区,各种规划特别整齐,还实现了冬季集中供暖。
楚昊听他这么一问,呆愣了一下:“大概是吧?”庶务的事qíng他以前还能关照一眼,最近却是全都丢开了手。
阮白一看他这样子,就忍不住笑了一下:“要不我还是去隔壁吧?我在这儿总吵到你。”
“别!”楚昊赶紧阻止,办公之余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家二狗,还能随时亲亲摸摸抱抱,什么样的休息都比不上,“你在这儿,我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你了,不然我还得找人问,多麻烦。”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完,他立刻就发问,“之前迁去岭南的匈人,现在怎么样了?”
“安置得不错。气候方面有些不适应,语言也在慢慢学。不过匈人都有一把子好力气,手上的牛羊马匹换了钱之后,生活的钱还是足够的。而且咱们的医疗条件比糙原好上太多,吃的东西也丰富,和当地人相处的也还可以。”不能说一点冲突都没有,民族习惯之类的差异完全无法避免,但是岭南那地方本来就有山族,双方相处得不错,和匈人又没有什么仇恨。匈人初来乍到,忙着新奇和适应还来不及。
“我这边第二波匈人也快了,还是迁去岭南?”岭南现在就是个大工地,修路造码头,人手极度短缺。
之前的雪灾,匈人也是受灾严重。顺阳这边开chūn的时候戒备森严探马不绝,就为了防止打仗。
结果不出所料,匈人们果然来了。但是他们不是来打仗的,而是请求“兄弟”帮助的。
要不是之前已经有了内附的先例,守城的官兵差点破口大骂:谁特么跟你们是兄弟!
匈人们很自来熟:大家不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嘛?乌黎先祖在上,咱们都是一家人!
然后经过了一番谈判,匈人们就被接进了榷场。那儿划出了一片地方,把他们安置/看管起来,然后教授周话。学的好的先迁徙安排,学的差的留校察看……
“少少的迁一点过去当障眼法吧?一个地方匈人太多了不是好事。我偷偷送点人去南海。”南海是岭南以南,他们自家建造码头的地方。那里的人手才真叫缺。
“行,我把人分一分,剩下的写个折子递上去,让他们自己分。”大周这些年就没什么真正风调雨顺过的时候,人口是个大问题。大量迁徙匈人肯定不行,但是少少的迁上十几二十个人,完全没问题。
来内附的全都是些小部落,能有个两三百人顶了天了。他们根本就不担心没处安排。
在他们把大量的匈人往东南方向迁徙的时候,东部地区也有大量的老百姓在往西部迁徙。
这些人大部分是手工业者、账房、掌柜、做小买卖的货郎、一部分落魄书生、各种匠人等等,可以说遍及各行各业。他们也不是有组织的,而是……
“我家大郎在西京安顿下来了,咱们一家就跟着搬过去。”
“在下一个屡试不第的书生,承蒙学校看得起,聘了当先生,去给人启蒙。”
“听说顺阳有开给匠人的学校,还是王爷办的,咱得去长长见识。”
各种各样的理由汇集在一起,东部地区在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少了很多人!
皇上头疼得很,刚把刺头拍下去几个,自己到底也伤了点皮ròu;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呢,怎么又弄出这种事?
“父皇,要不儿臣再去一趟顺阳?”他看过小皇叔给写的信了,好像又多了很多好玩的东西。他要带着松松和苗苗一起去,顺便看看没良心的雪雪。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田田(*  ̄︿ ̄):要完美掌握揍兄弟的力度。
毛毛╭( ???)? ??:窝教你。
小田田(⊙3⊙):你别下手,那两个废柴,随便一拍就散架了。
毛毛╭( ???)? ??:那窝去教他们,练练结实。
田弟弟们/(ㄒoㄒ)/~~:大嫂,求放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喝杯媳妇茶
太子的提议可谓正中皇上的下怀。
倒也不是认为原因真的就那么需要调查,年头上的罢工历历在目,他们还不至于那么健忘。西部的发展这几年却是迅猛,但是他们也不惧。西部能从他们东部抢人,等朝廷稳当下来,他们照旧能把人从西部吸引过来。
树挪死,人挪活,一潭死水有什么意思?人呐,就是得多走走看看。
当太子的时候,还能多多出去;等当上了皇帝,再想走出宫门就难了。而且如今刚发落了几个大头,朝局略微有些不稳,太子出去了也好,至少能分散掉一些注意力。
“这次就别带孩子了,把孩子们叫过来,让你母后带几天。苗苗的课业不能耽搁。”宫里面比路上要安全得多。
太子想了想,点头:“行,那就劳烦母后照顾了。”几个孩子带起来可不轻松,他得回去先跟松松商量一下。
周家父子很效率,当天就拟定了随行的名单,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就宣布了消息,又因为大臣们的意见,对随行人员进行了一番变更,隔了一天就出发了。
因为前一次顺阳之行的垫底,朝臣们都知道去顺阳并不是什么苦差事,而是真正能够学到东西的,也是能够在太子跟前刷脸的重要机会。再说,如今朝局动dàng,不想牵扯进去的官员,面对着这么一个能够避开的机会,简直是你争我夺。他们还遗憾这一次不能带家眷,简直恨不得搞一次全家游。
田老爹到京城的时候,正巧赶上太子和众官员出行。哪怕在糙汉太子的要求下,所有人都已经轻车简从,但是架不住人数众多,还有随从护卫等等,所以车马还是不少。
田家的几辆马车停靠在路边,低着头恭送太子一行,连头都不敢抬。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太子一行全部离开。
“天家气象,果然不同凡响。”田老爹感慨一声,抬头却看到自己的小儿子田凯诚骑着一头小毛驴哒哒哒地跑过来,一张脸板得跟个什么似的,半点都没有看到双亲高兴劲儿。
田凯诚提前下了驴子,牵着缰绳过来给父亲见礼,拉长了嗓音:“……爹……”能别闹么?
“怎么?看到老子还不高兴?”田老爹大怒,挥手一巴掌扇了小儿子后背一下。
文人的手劲对如今的田凯诚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这点力气也不如他哥的一根小指头。不过田凯诚装着被打疼了,还很浮夸地倒抽了一口气,突然他看到马车边站着的侍女,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小声道:“你真把娘给带来了?”
“这还能有假?你娘在西京也烦闷,正好带出来散散心。路上劳累,她这会儿刚睡下,你别吵。”
田凯诚的脸色跟生吞了一碗huáng连似的:“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娘跟大哥……”娘是个蛇jīng病,哥是个bào力狂,爹是个睁眼瞎。田凯诚觉得自己心好累。
“爹还能不知道分寸?”田老爹瞪了儿子一眼,觉得小儿子离开家里才那么点时间,心里已经完全向着大儿子了。
田凯诚差点抓狂:你知道个屁的分寸!但是他不敢说,只能继续听他老爹的谋划。
京城的城门口,人来人往很是繁忙。刚才因为要走太子一行人,还堵塞了一会儿jiāo通,这会儿排队入城的人更多。
田老爹gān脆走在儿子的身边,让家人驾着车跟上,一边小声说道:“你哥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现在又当了侍郎,总该成亲了。难道我和你娘还能不在场?”
卧槽!这不是大哥结婚的时候,爹娘在不在场的问题;而是……
“爹,你别给大哥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田老爹忽了小儿子后脑勺一巴掌,“有个举人家的妹妹……反正你哥成了亲,你娘的心病自然就好了,等生上个一儿半女的,谁会管大郎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田凯诚抽着嘴角,已经无力去反驳他爹了。所以,他爹这把年纪,都只能在西京混不出个局面。
田家人到达家里的时候,田凯复正送季南蝶和左元亮出来。
田家人对这夫妻两并不熟悉,却认识脸,赶紧见礼。
季南蝶心qíng不错:“免礼。田侍郎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可算是要定下来了。您二位这一来,各种cao持起来就更加妥当了。”
田家夫妇有些懵懂地和这位蝶郡主寒暄了几句,看着上将军夫妇告辞离开。他信上只是说了相亲,怎么就要办喜事了呢?
田凯复转回看着爹娘,直接跪下说道:“爹娘不远千里而来,儿未出城迎接,甚为不孝,愿爹娘责罚。”
田老爹赶紧把大儿子一把拉起来:“公事要紧,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是。”田凯复顺势就起来了,又招呼道,“弟妹已经安排好了酒席,还请爹娘先回房洗漱。”
田凯诚和他媳妇,立刻就带着人回到了特意安排好的院子里,让田老爹一肚子疑问根本就来不及说。
接下来的几天,田凯复一直在忙碌。连田凯诚和田凯学也忙得不见人影。老夫妻两个也被儿媳妇和侄媳妇带着在京城jiāo际游玩,一肚子问题全都憋在了心里,几乎憋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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