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有陷阱,他们也只有两人一狗崽,就连老三它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现在都不见狗影。
不行,做人不能连狗都不如,还要老想着去靠狗。
张大牛飞快地挥去心头不该有的想法。他从阮白手上接过望远镜,身为弓箭手,他的目力很好:“大人,那些匈人似乎想休息。”
阮白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人影:“他们不会休息太久。半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他们就会跑。这里随时都会有曹将军那里的人过来,这些人我们一个都不能放跑。”要是双方撞上了,只要放跑一个匈人,无异于大周这边白送给匈人一条直通大周的密道。
张大牛呆呆地张了张嘴,很想说他们总共就两个人,要说放跑,也是匈人放跑他们吧?眼前是几十个人啊,又不是几十只jī。
阮白不管,脑子飞速地思考着附近能够利用的一切东西。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个警戒的匈人下马休息,从同伴手中接过烤好的羊ròu。另外几个匈人匆匆吃完食物,跳上马匹替换同伴负责警戒。这里距离周人的地盘还是太近,他们不能久留。
匆匆塞了一点食物,首领模样的匈人发话:“轮流休息半个时辰!”
这句话的声音不小,在下风口的阮白听得一清二楚。至于张大牛是有听没有懂,他不懂匈人话。
阮白小声翻译了一遍,道:“说是轮流,他们有一半的伤员,肯定不能负责警戒。剩下的轻伤和完好的,其中的一半,也就不到二十人。”二对二十,差距还是很悬殊啊。他忍不住心想,如果在身边的人是楚昊就好了。张大牛的实战经验少得可怜,打猎和杀人完全是两个概念。新手的第一次,一般而言能发挥出一半的实力,已经非常难能可贵。
小胖见阮白不理它,有些急了,大脑门使劲顶阮白的腰:“呜~”小胖的羊快被坏人吃光啦!
阮白安抚地拍拍狗头:“别急,过会儿给你马。牧马比牧羊听着拉风多了,嗯?”
拉风这个词阮白经常用来骗小狗,小狗小胖大概能明白这个词代表了各种高大上。头一低,不闹了。
阮白从包里扒拉出一小包药粉:“把口罩拿出来。”然后把药粉撒在口罩的隔层上,“小心放好,来,跟我去去放火。”
张大牛跟着阮白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好在这段时间基本功很扎实。两人一狗绕着匈人的临时营地半个圈,都没人发现。
阳光渐渐出现,照she在露珠上反she出点点的光线。然后,匈人发现起雾了。
雾气并不大,贴着地面。如果不是临时营地被踩出了一块相对空dàng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发现竟然有一层薄纱一样的雾气。
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不对的时候,箭枝破空的声音传来,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一个匈人跌落马下。巨大的动静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有的弓箭搭上弓弦飞she了出去,有的拔出刀子,策马往箭枝飞来的方向飞跑过去。
这时候又是一声坠马的声音,来自于他们身后,在下意识回头的瞬间,侧面又是三道箭,一支被刀子斩落,一支she中了马脖子,一支she中了手臂。
人脑的判断需要时间。如果真的是战场上,这些匈人们肯定无法被如此轻易得手,但是谁让他们先中招了呢。刚才弥漫了整个匈人营地的可不是雾气,而是阮白和越泽王联手制品的一种迷药加qiáng版。其实阮白也是第一次对人使用,之前他实验用的都是老鼠。这一次为了保证效果,自己连一点样品都没留下。
效果不错。
本来就疲惫又带伤的匈人,在qiáng力迷药的作用下,就算有反抗的心,各种动作也会慢一拍。本来巡逻的人不会全部中招,可是他们在追击第一道箭枝的时候,全部经过了迷药最集中的营地,不仅影响到了人,还影响到了他们骑乘的马匹。
不过要是以为匈人会像水稻一样伫立在稻田里,任他们收割,那就太甜了。能够取得有效战果的只有最初的几下。之后,一些意志力坚定的,在听到动静后也陆续爬起来。毕竟是开阔的糙原,迷药的效果几乎降到了最低点。
靠着两条腿的两个猎人,能风筝死一队马上的骑士吗?
不到十分钟,阮白就觉得自己脑子里有坑。
为了迷惑敌人的视线,他和张大牛是分开行动。现在张大牛那边已经有三分钟,没有听到声息了。倒是没有被匈人发现,但是估计qíng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小胖舔了舔他流血的肩头,狗眼里带了一丝恐惧,却带出了更多的凶xing。它时不时回头看向那些匈人骑兵,歪着脑袋似乎在打量从哪里下口。
小胖身上沾了一些血迹。新长出来的毛只有寸许,变gān后黑红色的血迹显得更加明显。
阮白小心摸了摸狗爪子,安抚小胖越来越焦躁的qíng绪。
他们现在趴伏在一个凹坑里。糙原上这种略微下凹的地方不少见,长满高高的糙丛后,几乎无法发现。
不过地方就这么大,如果一直这么趴着不动,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qíng。
忽然一声马嘶,伴随着重物坠地外加匈人痛呼的声音传来。
那是之前布置的机关。当然,这些机关大部分都只是预警用,起不到真正的杀伤力。但是很奇怪,在几声匈人的咒骂声之后,掉下马的那个匈人却再也没有起来。
马上,下去查探的一个匈人也跟着没了声息。
糙原上瞬间寂静下来,已经攀升的太阳没有给这里带来任何热度,所有人心里冰凉。
过了没多久,原先骑在马背上的两个匈人突然摔了下去,从姿势来看,人已经差不多僵硬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
阮白听匈人高声吼了两句什么,语速太快,他没听明白。不过随后,匈人们像是疯了一样背靠着背四散she箭。
“艹!”阮白暗骂了一声,迅速在糙丛里转移位置,手上的弓弩再she了两箭,没有特意瞄准,也没看效果,一个翻身带着小胖转到一堆硬一点的灌木丛后面。
这么一来,动静就大了。不仅阮白bào露了,张大牛也bào露了出来。
剩下的匈人们跟疯了一样,五官扭曲到无法再狰狞的地步,让阮白恨不得找个乌guī壳顶在脑门上,仓皇逃窜。
手腕上忽然一阵巨大的拉力,他整个人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楚昊。”
“啧,这时候都不叫一声哥,回去打屁股。”楚昊一边快速说着,一边瞅准空隙,将手上握着的箭枝飞she出去。没有用弓,直接就用手。
也不知道是匈人追得太近,还是楚昊真的力气有那么大,追击阮白的三个匈人全都捂着要害倒了下去。
阮白这才发现匈人营地里竟然一片平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清理gān净的。
他努力平复着呼吸,汗水流到眼睛里微微刺痛:“你怎么来了?”关键是怎么从糙原这边过来的?楚昊不是留在顺阳关守城么?虽然那里有平西王坐镇,可是具体事务到底还是楚昊熟悉……
楚昊不是一个人来的,手上还有一支八十人的队伍。不过他跑得最快,救下阮白后,剩下的几个带伤的跑不动的匈人很快被杀死了。
“带伤员过来,另外还需要运一点补给出去。”他们这一队人并没有骑马,为了减少活动的痕迹,马匹被安置在别的地方,另外派人看守。想不到一到就遇到了这样的事qíng。
楚昊的脸色很难看。他爹娘都同意他娶媳妇儿了,今天要是差一步,到时候就得冥婚……咦?他家二弟本来就是个男鬼,好像是应该举行冥婚比较合理?
小胖看见没有危险,走出去溜达了一圈,立刻又溜达了回来,抬头舔了舔阮白的伤口,神qíng沮丧,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楚昊这才发现阮白身上的血迹不是敌人的,话都没想到怎么说,直接把人往背上一背,脚步一错就飞奔进了地道。
被留在糙原上善后的士卒们有片刻的茫然,还是张大牛发话:“留下几个人,先把这里的痕迹清理掉吧。”
正在把张大牛往简易担架上抬的一个士卒,看着张大牛戳在胸口和腰腹上的两支箭,听见他竟然还能口齿清晰,思路清晰地发话,不禁劝说道:“兄弟,你少说两句,留点力气吧。”
他们这些上过战场的都知道,中箭的事qíng可大可小。一般中箭没she到要害,没多大问题。但要是那种带了倒钩的箭,不拔还好,一拔几乎就是有死无生。现在张大牛这幅样子,在老兵们眼中,无异于回光返照。
张大牛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手上还有点力气,招呼:“这位兄弟,劳驾你扶我一把。”
“中箭了老实点,别乱动了。兄弟们这就把你带回去救治。”
“唉?中箭?”张大牛一愣,低头才发现身上的两根“刺”,然后就跟拔刺一样,把两根箭给拔了出来。
腰腹那根箭擦着腰过去,擦破了皮,伤口看着吓人,血也流了一些,可是说到底,皮外伤。
胸口的那一根,被张大牛随身带着的两本书给挡住了。略薄的一本是阮白给他们驿卒的教科书,厚厚的一本是他的读书笔记。
张大牛本来就穿了一件皮甲在身上,虽然被she穿了,可是再加上两本书的作用,留在胸口上的,也就是个微微破了点皮的印子。
围观的士卒:“……”
张大牛满头虚汗,腿都在发抖:“小弟我就是有点脱力了。”
士卒们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这家伙哪儿哪儿都看不顺眼,一撇嘴一呲牙:“第一次杀人?”
“嗯。”
“吓傻了吧?”
“嗯。”
“吓得腿都软了吧?”
“……嗯。”张大牛捂脸,自己好没用啊。本来还想着自己学了那么多,这一次终于能好好给大人做点事了,没想到连几十个匈人都gān不过。他给他家大人丢脸了!
其实这一次,直接间接死在他手上的匈人,足有四个。哪怕是作为一名冲杀在第一线的士卒,这样的战绩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更何况他还是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直面匈人,甚至他还只是一个跑快递护卫的驿卒。
张大牛并没有发现自己选择的参照物有哪里不对。他们家大人,才十五,个子还比他矮半个头,腿还没他胳膊粗,愣是一个人gān掉了八个匈人。平时指点他的楚大人,才十八,几乎一个人把剩下的大半匈人都给gān掉了,好多还死得无声无息。他好歹都是二十多的人了!多出了几年饭都吃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小胖都咬伤了好几匹马腿呢!
几个士卒们其实也就是说说,反正担架也摊开了,gān脆把张大牛往上面一放,两个人前后一端,把人快速抬进地道。
不消片刻,整片糙原上gāngān净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地道的石室内,楚昊把阮白放在石chuáng上,把帘子拉得严严实实,才一件件地给阮白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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