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阵法常设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生门往往是阵法出口之所在,生门属土,居东北方艮宫,是地载万物,天地复苏,阳气回转之象,故而意味的是生。我们以北斗七星为标,向东北行走,或可找到出路。此为猜测其一。”
沈岫静静听他说完,忽地开口道:“但阵法若要活起来,八卦方位是不断变化的,判断八门方向并非那么简单。”
“对,之后还需各种迹象推断生门所在,并非直行东北即可,”穆星河点点头,又说,“但我有第二个猜测,此处只有一片天幕,满天繁星,我们的线索只能在星星里面找,破解的方法,或许也只在这里。”
穆星河说累了,忍不住坐在了地上,他指着头上那七颗星辰:“我们所处在的地方是北斗七星之下,在北斗的四野,则是二十八宿。”
“以星辰作为唯一线索来考虑的话,我们现在站在这个星海世界的中心,而二十八宿则在我们的四周,”穆星河的语速不快,在他身上少见这样沉稳而笃定的模样,他慢慢地说,“或许这个世界的构成并不是一条地平线被天空所包围,而是一个半球形的空间,我们一直走,大概可以摸到星辰的界限。”
少年的眼眸是如此明亮,倒映着无限的星辰。
第39章 请你们珍惜气氛
其实这话穆星河说出来觉得很奇怪, 他从小到大的认识都是地球是一个球体, 处在漫无边际的宇宙之中, 他只能将这里想象为一个密闭的空间,一个巨大的房间。不过他猜测沈岫要理解并不难。反正修真界的科技水平仍然处于古代,对世界的认识应当也是天圆地方。
他只希望这个幻境世界要小一点, 不然他的真气很可能就撑不到找到出口的时候了。
沈岫没有搭话,穆星河又缓缓地说了下去:“四方有四灵,东方为青龙, 东方青龙七宿就在那边。角宿是东方七宿之首星,黄道经过其中,是七曜所行之处。角宿有两颗星,古代人认为角二星是天关, 其间就是天门, 进天门之后就是天庭。”
他遥遥一指:“——我们的出口,应该就是在那里。”
在他远望的方向,天色有如一面深蓝色幕布,垂落下来。在那深蓝接近墨蓝的天幕上,无数星辰落于其上,他所指之处, 落着两颗星子, 一者亮白一者苍黄,有着分外明朗的光辉。
穆星河忽地回头一笑:“大佬, 你觉得如何?”
他问是这样问,然而心中已然不需要答案。他方才说过一个有漏洞的猜测, 沈岫是毫无犹豫反驳了他,而他说这个想法的时候,沈岫终究一直没有说什么。
沈岫点点头,穆星河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站稳了,他习惯上拍拍自己的衣襟后背,哪怕这片地儿可能半点尘埃都没有,他拖着声音嚷道:“决定了就走吧走吧,我感觉我的真气快要退回养气水平了。”
很可惜这话并没有如他所愿,让大佬怜惜地说什么让我来带你御风行走之类的话,当然也很可能大佬觉得他还死不了,根本不需要操心。这么一想沈岫还真是一个言必信行必果的人,他说了不会出手,那全程真的没有一次出过手。无论谋划还是战斗,都是穆星河一手完成。
想到这里,穆星河边走边问道:“大佬,你老实说,你之前知不知道这里怎么出去?”
“不知道,”沈岫答得果断,“她虽炫耀过机关,但必不会说解法。更何况这样的地方,绝不是主阵法之一,她连提都不会提。”
穆星河嘿嘿一笑:“对……这个不是土阵。”
在上面的时候,他有意误导,并没有直说。结果后边他就被当成炮灰扔了下去,那就更没有必要说了。其实无论祖师画像还是土阵,凌远栈他们都猜错了。
他明白沈岫心中必有和他同样的推断,因此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反倒是沈岫忽然开口,说道:“星象之学,常与阵法、卜算相连,你未曾能接触到这方面知识,却也还能读懂星象,算是少见。”
大佬绝少夸奖他,或许对于大佬这样天赋的人来说穆星河这个水平实际上也不算什么,毕竟穆星河这个年纪他早就在云浮内门扶摇直上了。
突然被大佬一夸,穆星河有些不适应,他挠挠头道:“其实嘛,是因为我第六感容易失灵,小的时候爱乱跑,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靠头顶星星去认路。”
“傻,”沈岫简短评价说,在穆星河打算辩驳的时候又明智地切换了话题,“修真之人往往有心血来潮之感,若是感觉常常失灵,或许是肉体与灵魂不大契合的缘故。”
穆星河心头一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不明白,那感觉一闪而过,他终究还是放弃了思考。他回头看了一眼沈岫,沈岫沉默地行走在夜色里,星辰的清辉映得他的身影越发清寒。
其实刚才有一刻他是觉得沈岫看穿了他的来历的。但是连穆星河自己其实都不大介意,沈岫就更不会管他是人是鬼。于是穆星河又转过了头,和沈岫一前一后地走在这条漫无边际的星路上。
穆星河猜得没有错。
这个空间并非真实的宇宙空间,它只是借助了很小一部分的宇宙规律,模拟出一副夜空的图像来。这个空间是有界限的。
甚至说这个界限比他想象得还要小很多。
当穆星河的真气流逝得只剩下养气期的水准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那些星辰距离他越来越近,体积也越来越大,这果然是过去的人做出来的阵法,星辰并非一个球体,而是一些光团,他走入群星密集之处,四周便越发明晰起来,他都能看到沈岫那平平无奇的蓝色衣袍中暗藏的兰花图纹——啧啧,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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