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且不说顾澈没有重弩机的图纸,而要完成一台重弩机,七日是远远不够的。
他只能借这些材料赶制出一批铜戈来,铜戈可啄、可推、可勾、可砍,在沙场上可谓是所向披靡。但由于天渊的铜产量实在稀少,铸银、佛像等都需要青铜,且青铜戈的制作图纸也早已失传,故而天渊所拥有的机器并不多,用作兵器的也大多为玄铁。
恰巧顾澈曾见过一次真正的青铜戈,他将戈的模样记在了脑里。
*戈前部伸出的戈头,上下有刃,聚成尖锋;戈头的下部延长成胡,胡上也有刃,和戈头的下刃连接成弧形;后部为内,内上有孔,供装戈柄时系结之用。
他将记忆中的青铜戈画在图纸上,开始连夜赶制。
用戈比用矛的力量大得多,且戈可以往回勾拉,在车战中更是有显著的成效,顾澈此番也是为了七日后那场硬战做准备。
能做出多少算多少吧。
七日稍瞬即逝,蛮人料准了时间,对守驻在漠城外的军营发起了进攻。
顾澈带着拿有青铜戈的五千将士出城抗敌,留下一万余人在城门口防守,蛮人见他带人冲出,心中还是十分忌惮的。
果然,他虽只带了五千兵,但那些士兵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兵器,竟让蛮人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蛮人此次由他们的头曼单图率兵亲征,单图是个狠角色,一眼便识出是他们手中所用的奇怪兵器,才使得他们战力提升。
他下令撤回战车,让战车攻击手中没有铜戈的大军,并集中兵力攻向顾澈带领的那五千兵马。
“谁砍掉中原人头领,赏黄金百万!”
蛮人高声呼喊着这句话。
顾澈听得懂蛮语,听到这话,只是目光阴沉了几分,一手执剑一手持枪地冲入阵前,显然是毫不畏惧。
蛮人有三十万兵马,足足多上他们三倍倍,再加上十余台重弩机,他们被压制得毫无反击之力,但没有一个人临阵逃脱,没有一个人对蛮人求饶。
重弩机中有一台足有丈高的攻城弩机,弩机上架着的,是三支巨大的长木,长木尖端包上了金属,五个蛮人壮汉同时拉动机关,长木瞬间飞向了城墙。
顾澈转头看去。
“轰”地一声巨响,那三支长木有大半截镶嵌在了城墙中。
完了。
若是一直让蛮人这么攻下去,把城墙穿出洞来,不用多久,墙便会被射碎然后倒塌。
伴随顾澈征战多年的白马被人一剑刺穿了头颅,砍断了四腿,失力地朝一旁种种倒下。
顾澈飞身下马,眼中闪过痛色。
他枪剑并用,将围攻他的人一一打倒,倒下一批又有一批,像是无止尽似的朝他攻来。
他身上的重甲已经染上了无数人的鲜血,里头那身白衣也染成了红色。
重弩朝着他的脑袋正中袭来,他往后一仰,艰险地躲过,擦着他脑袋过去的重弩将他的头盔穿了个粉碎。
顾澈头发散乱下来,脸上被溅满了鲜血,已经看不出原本俊逸的面容。
但那双眼里的狠劲,仍是蛮人触及后都会心生凉意的。
一日、两日、三日……
他们与敌军鏖战了三天三夜,在漠城外的沙场上,两方还在搏杀。
北大营这方伤亡惨重,漠城的城墙也已被穿出了窟窿。
顾澈还在浴血奋战,两眼因为杀戮而变得血红。
敌人实在是太多,一批接着一批。
顾澈手中的银枪终是断了,他用断□□穿面前蛮人的胸膛,任枪/插在蛮人的胸口。他将左手的剑换到右手,继续屠杀围攻着他的蛮人。
他杀了多少人?
一百?一千?还是一万?
他已经不记得了,手上的动作已经变得机械化,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是蛮人,他就杀!
可蛮人何其之多,怎么也杀不完似的。
趁着顾澈一剑横扫面前一群蛮人时,有另一批蛮人偷袭他的后方。他右手的动作没停下,微微侧过身,攥紧左手,一个拳头砸在偷袭他的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那人的头向另一个方向歪斜,口吐鲜血。
脖子竟是被他一拳打断了。
这一幕看得他周围的蛮人升起了惧怕之意,但不知是谁用蛮语喊了声“杀了他,就能得到万两黄金”,那些人就都又涌了上来。
顾澈真的有些困倦和恍惚了,他只是顺着身体的动作挥着剑挥着拳,脑子里只有八年前在京城城北破庙死死盯着他、眼睛亮得像星星一般的小乞丐。
重弩如雨点般落下,顾澈被眼前的蛮人所缠住,眼看弩/箭就要刺中他。
就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澈眼前仿佛出现了顾清的幻影。
若这就是他的结局,他在最后一刻最想见的,只有他的小乞丐……
作者有话要说:
ps:*处源自青铜戈的介绍
第66章 第 66 章
翌日,顾清醒来的时候顾澈还躺在身边。
他用指尖轻轻地拂过顾澈的眉眼,鼻子,嘴唇。那唇角突然微微上翘,顾澈将人抱得更紧,让他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胸膛。
顾清脸颊顿时飞上两片红云,“你醒了也不说一声!”
“不忍心打扰阿清,”顾澈缓缓睁开双眼,“见阿清看为兄看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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