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看他慌不择路,裴玲玉嗤笑一声。
“你说谁胆小鬼。”明知是激将法,赵辞还是受不住,转头又吭哧吭哧走到裴玲玉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故意凶神恶煞地问:“你说谁是胆小鬼?”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寄人篱下不好冒犯,但作为男人的尊严不能丢。
“我说你是胆小鬼。”裴玲玉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明明月光朦胧,近在咫尺都不一定能看得清眼神,赵辞还是错开目光,心中发虚地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好男不跟女斗,行,你说,我听,我看你能说出什么一二三四来。”
她说出这些话,听在赵辞耳朵里只觉得可笑。他喜欢江彦怡?怎么可能。但是内心深处,刚才那一瞬,他又想到自己来花园前和江彦怡呆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
赵辞找到江彦怡房间想要问他们何时能够启程,话题如俄罗斯转盘转个不停,最后指向他俩谈及平安客栈初次相见的情景,
“赵辞,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江彦怡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饶有趣味地问赵辞。
赵辞摸不着头脑地反问:“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江彦怡怎会告诉他真实想法,他身体前倾,环在胸前的手靠在桌面上,手指撩在下巴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以后的日子里,你要一直跟随我奔东走西,我总得了解一下你的想法,调整一下以后的工资。”
他“工资”一词活学活用,听得赵辞眼前一亮。
见他态度诚恳,赵辞环起双手,认真地转而托腮歪头看自己的江彦怡。他玉冠仍整齐地佩戴在头上,泡过药澡的指甲缝隙本应带有黑渍,他洁癖的洗了一遍又一遍,短圆的指甲干干净净,贴在面颊上的手指修长有力,单看这双手赵辞就敢迷弟地认为他武艺高强,他额上面颊上微微泛着烛火的盈盈光芒,眼睛里跳动的火焰热烈而蓬勃,他姿态慵懒,嘴角含笑,明明是夏夜却笑出一脸春情。
江彦怡是一个怎样的人?
赵辞对他的印象变了又变,平安客栈时是行事出格、不按常理出牌,妙音轩时又觉得他洒脱不羁自有原则,他就像个百变星君,赵辞越是深入了解他,越发现他的多面。面对裴定时,他是默契暗生的好友,调侃嬉笑信手拈来。当他面对众人时又变成威严的官老爷,追踪寻迹破案如神。
每每自己落难,他伸出援手救他于水火之中,赵辞感激;自己横冲直撞,他一个个拯救他挖的坑,赵辞也感激;自己不懂这个时代的规则惹出笑话,他不厌其烦地告诉自己社会法则,赵辞虽有不服,但仍感激。
以上种种让赵辞越来越敬佩他,也越来越服从他、信任他。
看着他眉目如画,赵辞内心激荡,双手也不再装腔作势地横在胸前,顺应内心地放在桌上又放回腿上。
“你很厉害。”这是打心眼里的佩服。
不过江大人对这话可不满意,手指灵动地敲在脸颊上,他的双眼映着烛火好像会发光:“还有吗?”
还有什么?赵辞有些鄙夷他的厚脸皮,他也想吐槽他的礼义廉耻,可一旦接触到他的那对眸子,赵辞当即说不出话来。灯火幽幽,那双眼睛摄人心魂,引得赵辞口干舌燥,心也砰砰乱跳。如果能变魔术,他一定能从胸口拽出一只长耳兔。
他撇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倒一杯水,喝完茶朝后一靠。他俩的距离一拉开,他的心境才平和下来。情绪跌宕起伏毫无根据,只因心中有只翻云覆雨手,搅得一池波纹荡漾。赵辞略有赌气道:“你想知道什么,难道我就得一五一十地说?我不告诉你。”他生气自己的情绪突然不受自己控制,也气自己的莫名其妙,更气江彦怡乱问问题。
赵辞,你这是怎么了?
“胆子肥了?”江彦怡笑着上手掐住他的略鼓的面颊。
“江彦怡你放手,你发现没有,你现在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了,不是揉我的头,就是掐我的脸。老子是男人,你这样做简直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赵辞拉下江彦怡的手,气得站起身来。
他这气来得突如其来,江彦怡非但不奇怪,还仰头笑咪咪看着他,被拽下的手返回来点点自己的眼睛:“那现在出现在我这里的人是谁?”
“……”赵辞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礼貌地翻个白眼,也点点自己的眼睛:“那你看看现在出现在我眼里的人是谁?”
江彦怡恍然大悟地揶揄:“原来你眼里有我。”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直男终于接收到讯号外的信息,他吓得后退一步差点被凳子绊倒。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彦怡颇为可惜地问。他眼波一转,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仰视自己的赵辞,笑着朝他靠近:“莫非——”声音拖着长音,语调一波三折,好似美人穿华服,艳丽的衣裳一转身就飘荡在你眼前,惹得你心里痒痒想要触碰,又心有怯怯不敢接近。
赵辞还是被凳子绊倒,摔出惊天动地音。云破月来美景现,江美人看着呆若木鸡的赵辞笑出泪花。
“一二三四还需要我说,你自己心里明白。”裴玲玉可没那个闲心帮他理清纠缠的感情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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