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刘豪看罢,一拍大腿,“南梁人趁火打劫,围了襄阳好几个月,直娘贼,这一下真解气!”
有人附和道:“对,岂能让他们在我大雍的国土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趁他走的时候狠狠咬上一口,他还以为我大雍是自家田地呢。”
刘符笑道:“梁预兵势虽凶,实则内怀犹疑,方一退兵,前将军便料是其国内有变,顾战机转瞬即逝,如不速追,教彼南渡长江,便如鱼入大海,是以不及上禀,自引一军去追。大破梁预后军,斩首八千余人而归,回军途中,自陈情状快马送来,另委副将率大军回洛阳,自缚于襄阳城中,等候发落。”
他举起案上的请罪表,“诸位以为如何?”
“如此大功,何罪之有?”有人道。
“王兄,”刘景站起,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没、没事。”
刘符看向他,“左将军有何疑虑,不妨直说。”
“臣以为前将军的确破敌有功,只是此举着实有些不妥……”刘景顿了顿,斟酌着道:“先前与诸位将军议论此事,不乏有以为前将军意欲举城投梁之人,若非王兄一力担保,恐怕难免要分兵向南,方寸大乱。”
“敬仁岂是背信弃义之人?”刘符摆了摆手,“我自来知此,方寸乱不了。”
“王上。”王晟在一旁开口道。
刘符闻声转过头去,看到他时,心里先甜了一下,然后便听王晟继续道:“前将军擅自调动大军,奔袭数十里追击南梁,此举一来有违军法,二来有害于国家。我大雍治军,自来军法严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前将军不听节度,擅自而行,当按罪论处,不可姑息,不然人皆效法,各行其是,长此以往,军纪废弛,将如之奈何?且前将军倾洛阳而出,将我东都要害至于险地,若齐国乘机来攻,洛阳必定不保;为追梁军,弃铠甲、辎重,倍道而行,轻骑一日夜急行数百里,若南梁有备,留后军将其截断,断其后路,此五万人马,焉能生还?”
“那依丞相之意,”刘符收了笑,“要如何处置?”
“按军法,当斩。”
“不可!”刘符悚然一惊,“绝对不可!前将军为我大将,岂可擅杀?敬仁有罪不假,却也有破敌之功,梁军八千颗脑袋,还换不下他这一颗么?”
“那王上以为,应当如何处置?”王晟反问道。
刘符犹豫片刻,“削职一等,仍令其驻守洛阳。”
“王上意欲治军以情?”王晟语气淡淡的。
刘符无言以对,只得道:“削其为五品偏将军,即刻传车送来,至于是否命其继续都督洛阳军马,待我与他交谈后再做决定。”
王晟这回总算没有异议,默默退了回去。
刘符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才注意到,方才王晟出列时,满座将领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吭一声的,一个个安静得像鹌鹑似的,也不知道他们的同袍之情哪里去了。
“嗯……”刘符拿右手食指搔了搔左手手背,“既然无事,诸位就……”
“王上!天水急报!”
刘符听到“天水”二字,缓缓站起,刚接过军报,还未及打开,便听来人继续道:“刘易之并金城太守吴继戎谋反,举兵五万,围攻天水,天水告急!”
刘符闻讯一愣,随即展开军报,细细读完后,一把将其拍在案上,“好!好啊!”
两年前他将刘易之与卢氏举族迁至陇西,一为流放贬斥,二为充实陇西人口,使之开垦荒地。去年、今年王晟与蒯茂主持在长安一带彻查土地,若有大户趁往年灾荒时节强行兼并大量良田、哄抬米价者,先收其土地、籍没家财,再将其流放,手段不可谓不严厉,而这其中的一大部分人,也都被迁往陇西。
没想到他当时种下的因,这么快就结果了。
刘符又看了军报一眼,视线扫过主将后面“刘易之”三个字,忽然一笑,又坐了回去。
他举着军报对众人笑道:“刘易之在金城设下祭坛,也自立为雍王。言我失德,要应天顺人,讨灭无道。”
“呸!”朱成大骂:“他也配?王上下令,臣现在就提一军灭了他!”
“不急、不急。我这族兄,和我从小一块儿玩到大,别人不了解他,我对他却再清楚不过了。从来都是我爬到树上摘果子,他就负责在下面拿衣服兜着,就这样,每次都得掉一半。他也就是有动动嘴皮子的本事,哪怕我放着不管,给他五年他也成不了事儿。”后院起火,刘符看着却并不慌,还有闲心当着众人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儿。他摆了摆手,轻蔑地笑笑,“关键是他背后的大族,他们拥立刘易之,不过是想借一傀儡之力,借尸还魂,死灰复燃。”
他把军报放在案上,手指在上面敲了敲,“区区五万人,天水还能支持一阵,无须担心。只是此火需灭,不然愈烧愈大,陇右不宁。他们是吃准了我围住上党,久攻不下,分不出手来对付他们,所以选在这时候起兵,倒也不完全是草包。”
刘景担忧道:“五万叛军,来势汹汹,不可小觑啊!”
52书库推荐浏览: 我勒个深深去 年下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