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看他模样, 伸手挠脸上的猴毛, 冷不丁一声道:“可是饕餮做了什么,尔才烦恼至斯?”
观音菩萨惊讶道:“你怎知?”怎知我是为饕餮所烦恼?
孙悟空了然于心道:“是否为先前所知男女之烦恼?”
菩萨呵呵,心道男女之事就好了, 可惜他所烦恼的是男男之事,还偏生要说给自己听,真是不知自己是出家人?
孙悟空看菩萨表情又冷不丁道:“莫非是龙阳之事?他心悦莫大郎?”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菩萨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咳嗽声, 心说这孙悟空也能猜到?他的猴耳怎么会听说龙阳之好这四字?
“我说中了。”孙悟空很是笃定。
观音菩萨也不问他怎么猜中的,刚才一连串问话让他颇为信服孙悟空的本事, 便道:“此事应如此解决?那饕餮夜夜寻我说此事,我乃出家之人,他便说了我也不知如何解。”
“如何解决?”孙悟空试探道, “依我看来若他如愿以偿,一切问题便豁然开朗。”
那是要莫大郎从了饕餮?菩萨一激灵,横眉冷对道:“岂能如此,佛家之人便不渡化他人,也不可将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狱,若令莫大郎与饕餮好,我便真对不起他。”
孙悟空点点头,似对现状了然于心:“菩萨果然高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一脸很懂道,“往好了想想,饕餮既夜夜同你话,自然也没得闲功夫找莫大郎,菩萨你多担待些,却可让他俩无甚大事,岂不很好?”
观音菩萨一听,竟觉得孙悟空说的很对,看他的眼神难得带上一丝温情,心道不想这泼猴也能说出人话来?
“你说的是。”
哎,为了莫大郎,他就先在地狱呆段时日吧!
……
淮扬罗城内,莫文远毫不知晓菩萨为他做出的牺牲。
一头猪做出了无数罐的午餐肉,最先被分配的是忙碌的匠人、伙计,还有李三娘食肆内做长工短工之人,他们的口味不似大黑羊般挑剔,吃了后都称赞味美,又听闻简单的作法与低廉的价格,惊讶不已。
莫文远道:“现罐头既已可存放俩月,不若先卖一批试水。”
匠人道:“然开罐之法,依旧很不通达,我等常是磕破了陶罐才可将其打开。”
莫文远思忖道:“无妨,此些问题之后改进便可,先卖一波试试水。”能放俩月的肉食,想来懂行的行商都是愿意买的。”
何止是愿意买,简直就抢疯了!
江南一带商贾很多,在食肆放出消息后都接二连三上门打听,此时此刻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真理得到了实践,最先上门的是食肆常客鑫二郎。
鑫这姓氏本就充满了金钱的气息,此家在江南也是经营了几代的大族,不过与真正的高门望族迥异,他们乃商贾起家,现因地产颇多,又兼之养了几座茶园而不被人小觑,家中兄弟不少,每人各司其职,将家打造得井井有条。
二郎走南闯北,与撂地卖货的小商贾小商队不同,做的都是大买卖,听闻此肉可存放两月有余,当即眯起眼睛。
“两月,便是在炎炎夏日也可?”
“不若说正因是在炎炎夏日,才只能存放两月。”莫文远道,“工匠还在做尝试,俩月已是最短时日,若是得当,存放三月四月也未可知。”
他说的数字可是骇了鑫二郎一跳,在与莫文远说后当即开了一罐,用勺子挖肉吃。他吃的物什多了,知其并非纯肉,但无论是口感还是香味都实属上乘,更不用说还能存放二月有余——
莫文远的话他是信的,次年间无论商贾小贩都以信誉为重,质量不齐坑蒙拐骗之人有,然做的都是一笔头的买卖,想来莫大郎定是试验多次,才对他说了俩月之数。
鑫二郎道:“此物价格几何?”他端起一沉甸甸的罐头,陶罐并不很小,重量也不轻,内里是满满的肉,他猜不定要有十五文二十文。
然而莫文远却道:“一罐十文。”
十文?!
此数实在震到了鑫二郎,十文是何概念,李三娘食肆的蒸饼若是加了馅也是要两文的,也就是说这满满一罐肉不过只抵五块蒸饼,这……
他是个实在人,还挺为莫文远担忧:“此价是否太低?”
莫文远笑道:“鑫二郎不必担心,此罐中虽加肉泥,然有近一小半都为兑水麦面,不过是搅拌得均匀些,你吃不出罢了,我这价格,不仅不亏,还很有赚头。”谁叫自家养殖猪,研磨麦粉一条龙服务?成本甚是低廉。
鑫二郎大手一挥道:“有多少我便要多少。”
鑫家郎君来得最快,也就在他走后不久,其他行商陆陆续续上门询问,伙计们只可抱歉答道:“都被买走了。”
“全买走了?谁家郎君买的。”
“乃是鑫二郎。”
商贾圈子不大,但凡是大行商都相互认识,一听他的名字,众人便确定李三娘食肆的定然是好货,纷纷在心中唾弃那人,不给他们留点余地,又转头询伙计道:“那肉罐合适还有?我等先交订金可还成。”
伙计为难道:“此事问我,我也不知,还等与莫大郎说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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