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子临不知道鬼无情的体贴细心,他取了两件衣裳,一件给了鬼无情,一件自己换上。鬼无情穿着亵衣坐在原地,道:“我扮做你的下属罢,这衣裳招眼了些。”
赢子临取的是件青蓝色的衣裳,颜色对于鬼无情来说,实在是太鲜艳了一些。
赢子临道:“这怎么行,你看着便不像是做我下属的人,我可压不住你,你等等,我重新给你寻一件。”
他翻箱倒柜,寻着件曾经和人相看时,玄底红丝边的长袍。那时他也是少年人,还未曾有这般高壮,这衣裳给鬼无情穿正正好。
鬼无情这才套上衣裳,赢子临喜滋滋围着他转了几圈,感慨道:“无情真真好看,我从小到大,都没见着过比你更好看的人。”
鬼无情瞥他一眼,心道:你被京中的士族女儿百般嫌弃,未曾见过温香软玉,美丽多情的女儿家,自然会觉着他好看了。
他只这般想,只把赢子临说的话当玩笑来听,却不知道赢子临说的是真真的大实话。
赢子临那时在元旦灯会上丢下桥的世家女儿,也是京中有名的美丽出挑。她的形容,赢子临早已经记不清了,但只凭借记忆中的印象,与鬼无情做比较,也是半点都比不得的。
鬼无情的面容白如冷玉,唇瓣殷红饱满。他的眼睛是极显妩媚的形状,眼尾拉长而往上挑。
若是他人生了这么一双眼睛,怕整张脸的光彩,都要被一双眼睛夺走了。所幸这么一双眼睛,长在了鬼无情脸上。他的眉目无一处不美,每一处都正正好,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这样的脸,自然也便能压住这么一双眼睛,叫它不要太跳。
这样多情的眼睛,再寻常不过地看人一眼,都能像是勾魂儿一般,有一种难言的妩媚与引诱。
偏偏鬼无情的气质实在是冷。他身上的冷气,硬生生地压下了这种妩媚感。叫他毫不媚气,女相尽去。
直叫旁人心头砰砰直跳,都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心中生起的莫名悸动。
鬼无情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因而在到了花楼跟前,被赢子临皱着眉头拉住的时候,也就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赢子临道:“我们要进这儿,点姑娘?”
鬼无情微微颔首,道:“是。”
赢子临道:“不行,不行,这也太吃亏,我们难道非得进去不可吗?”
鬼无情满头雾水,他道:“能进去自然最好。”
他们此时,不过是假做搜寻模样,进去晃上一晃。若是那些叛党之中,有人藏身在这儿,多多少少会被惊扰。一旦有所异动,便能被守在一边的暗卫逮住。
鬼无情不但准备进去,还准备将这一条街的花楼,倌馆,都进去一遍。
对此毫不知晓的赢子临,先看看自己的好兄弟,再看看花楼上面拥簇着偷看他们的姑娘们,纠结极了——
他们这架势,看着甚像是来女票姑娘的。若只是这么也就罢了,但偏偏鬼无情生的太好,总叫赢子临有一种莫名的,被占了便宜的吝啬心态来。
………这简直像是他花了钱,带着兄弟来这儿被女票一般。
鬼无情见他自顾自的纠结,拍拍他,道:“别愣了,进去罢。”
赢子临见他毫无波动,纠结一二,还是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道:“你小心些,别被这儿的姑娘占了便宜。我听闻花楼的茶水里,都是带了料的,你可别中招了。”
鬼无情颇觉得好笑,他心道这世上往往只有男子强占女孩儿、妇人家便宜的事情,怎么会有女儿家,会来占他这种人的便宜?
——怕还是赢子临对于这方面全无经验,方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他心里这般想,面上却只应了,熟练地带着赢子临进了花楼,取出一锭碎银,塞给凑上来引路的妈妈,道:“去二楼厢房。”
妈妈笑着应了,道:“公子面生,以往可是未曾来过这儿?您可有心仪的姑娘,便是头牌,妈妈也能唤来的。”
鬼无情瞥她一眼,心中略生出一点怪异感觉——他以往执行任务,也在花楼的屋顶趴过许多次。从来只见女票客塞钱给妈妈,央求着想要见见头牌,还未曾见着妈妈央着女票客,要将头牌带出来见见的事情。
难道是赢子临的衣裳料子太好,叫这妈妈以为,他们是贵重的世家子?
鬼无情生出这个念头,便觉得这也能解释一些了,便只可有可无地应了,叫妈妈再去端些清茶来。
清茶,便是未曾加助兴药物的茶水,这也算是这种地方的规矩了。妈妈见他懂的似也颇多,不由笑道:“公子生得这般冷淡的人物,竟也懂熟客才懂的规矩,真真是个假正经。”
说着便在鬼无情胸口点了点,道:“若妈妈再年轻七八岁,见了公子,定然是要想法子独占您的。”
鬼无情想了想,道:“现在也不迟。”
赢子临与那妈妈,都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怔。
妈妈惊道:“公子这是——”
鬼无情面不改色,平静道:“我便喜欢您这般美丽多情的女子,妈妈若是不介意,可愿意留下来,陪一陪我?”
第二十四章 手段熟练绿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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