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那一次,他特意带了送给叶思朝的礼物。”
“也是,从一开始,就有预谋。”孙迟羽长叹一声,提起行李出了房门,郑骥归的东西早已收拾好,这时也站到了玄关口。
“走吗?”孙迟羽忽然问到,有些感慨,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离开一个世界前问了别人。
郑骥归舒展眉头,露出一点笑意:“好。”
第十八章
生活在两三个越之后同小城一样迎来了春天,这个凛冬过后,花家的沉疴一扫而净,花想暮过一个年出席的宴会大大小小就有二十多场,比他过去十年间加起来都多,春季学期一开始,他就迫不及待地投身教育事业,和花老爷子当年走的路一模一样。只是开学以后得知郑骥归离职,电话、网络通讯都连接不到,仿佛去了外太空,对此,他疑惑了许久。但接下来郑骥归离职后丢下的一大堆事务淹没了他以后,除了诅咒以外,郑骥归这个名字就没有再出现在他的口头上过,这一段日子钱辰被他指使得团团转,他自己也没了那个时间再去叶思朝面前刷脸,这样一来,最清闲的反而成了叶思朝。
当然,除了某些时候应对前来找人的方总以外。
方暮云扫除了前路的障碍后也开始了大刀阔斧的试验,拐走了窦家的小公子虽让他吃了不少窦家的暗亏,但他本就是个越挫越勇的主。
窦少爷更是过上了理想中混吃等死的日子,除了开趴可能被姓方的半路拖回以外,也没有什么不完美的。两人没有从属关系,看着若即若离,一点也不黏糊,却清楚地守着自己的底线。
不过对现状的满意不代表窦少爷不会和方总吵架,这时候,窦少爷最常去的就是叶思朝家了,毕竟花某人真的不敢管叶思朝,而叶思朝一个人又闲得慌,准备考试的日子除了刷一刷股价,就只有没事自编自导个案子了。
“你倒是真的有些矫枉过正。”窦少爷如此评价。
“那是贬义谢谢。”
“但你真的正直过分了。”
叶思朝回想了自己的行径是哪一条出现了差错才让向来不会看人的窦少爷更加不会看人。
“如果你不是那种正直的人,你会压下不利于陈思地的报道?还有那部纪录片?”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无可辩驳。
“对了,还有你那爸!”窦班又喊道,叶思朝握着笔的手歪了一下,划出一条长横。
是的,还有他在拘留所待了十来天的父亲,最后还是林郁把人保释出来的,叶思朝倒是觉得她对自己的愧疚并不必要,毕竟比起他被花想暮欺骗一事,他还是更厌恶那个男人把自己的道理强加给别人,从小时候就是如此厌恶。
对不起花家的,是他。
毕竟,想将他们的大少爷拐走是他。
与其说是被拐,倒不如说是双向拐,这事本就不是只有一方可以做到的,被拐无罪至多是他可以用来给花想暮脱罪的理由而已。
一旦想通之后,花家人的一些怪异行为就统统可以得到解释了。
十年之后两个中年人回忆现在,竟也是一时想不起何时告的白,何时在一起,一切就像是顺理成章,合该如此。
叶思朝在秋季考证,他本算不上是新手,进考场前还在安慰看上去比他还紧张的母亲。
叶思朝以后的人生可能都写满了“顺理成章”四个字,他走出考场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落叶的梧桐,安谧舒适,然后就是梧桐树下的人民教师,花想暮冲他笑了下,却是指向另一头的一座凉亭。
他母亲在那边的凉亭下休息。
“放心。”叶思朝拍了拍她的手,她张着嘴想了会儿,却发现自己的脑子也上了年纪,迟滞得很。
“算了,我正好要去中心广场同老姐妹们跳个舞,你就自己回去吧?”
“好。”他应到。
“朝哥。”
二人出了凉亭,她看见花想暮从后面走过来的时候嘴巴都没合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是刚才告诉她来这里休息的年轻人。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了几圈,叶思朝见她脸上强行扯出的表情又是好笑又是辛酸,便点了点头。
“车呢?”
“在东边停车场。”叶思朝本是想叫花想暮送她回去,自己先回现在栖身的事务所拿些东西,这样一来倒是不用自己打车回去了。
叶母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暗下去,她强行扯出一个笑,看着那个有些局促的小伙子。
“阿姨好。”
“好,好,都挺好。”她的脸色有所缓和,至少自家儿子找的这个是真的体面,起码外表上是的。
她努力地去发现花想暮的优点,后者又成了被老师逮住的小学生,手放哪里都不对。
最后还是叶思朝解了围,他向叶母道别时女人佯装拍了下他的脑袋,虽然矮个的拍高个的总有些搞笑。
不过叶思朝不这么觉得。
她强笑道:“人家好好一个帅小草怎么被你这个老牛子吃了呢?”花想暮听了赶紧解释了一大通,大意也无非是占了便宜的是自己,虽说解释时比划来比划去得乱成一通,女人的眉头倒不是绷得那么紧了。
叶思朝笑得都想直接上手捂住花想暮的嘴巴拖走了,而在花想暮站了个标准的军姿说出“请您给我宠朝哥一辈子的资格”的时候也这么实践了,他笑骂:“还记得叫我朝哥?自己都是个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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