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古人的习惯,素来是抱孙不抱子的,那儿子见了老子往往都跟老鼠见了猫一般,安逸父子俩的关系就是如此,安逸外表生的严谨端正,骨子里却很有几分孤傲乖张,但无论是读书还是学医都极其刻苦踏实,所以分外瞧不上安沄半桶水不满就翘尾巴张扬。
当初安逸会离家,除了是对这个儿子眼不见为静外,更多的是为了钻研医术寻找新药草,这才因为走太远而同家里断信这么久,却不成想期间会出了这么多事情,一想到这两年儿子做的混账事和孙儿们吃的苦,安逸就恨不得动动家法,把这个不孝子好好抽一顿!
站在安逸的身边,安昇越发感觉的清楚这位爷的威严,趁着老爷子气场大开挨个往厅里人身上飞眼刀,安昇给自家哥哥使了个看好戏的眼色,却被安旭故作严肃的瞪回来,随即安旭自己也绷不住,眼底染上了笑意。
“你的帐咱们回头再算,韩氏,你如今既是做了我安家的媳妇,就该恪守妇道尊我安家家规,以前家里没有长辈教你怎么立规矩,如今老夫既然回来了,那么这个家就还是由老夫做主,韩氏既已怀了身孕,今天起就在院子里安心养胎,这内宅琐事就暂由老夫的孙女管着吧。”
在把这满屋子的人都镇住后,安逸冷冷的开了口,竟是丝毫不容置疑的直接夺了韩氏主母的权利,而随着他的话音,一旁已经有丫鬟端了茶到韩氏面前,而原本垂首静立在一旁的白衣姑娘也走到了安逸身边,众人这才看清她了容貌。
小姑娘约是十一、二岁的年纪,生得三分妩媚七分娇俏,气质是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婉,眉眼间却无扭捏做作之态,举止也是清雅大方,想来家教必是极好的。
老爷子这一句孙女惊到了屋里不少人,却没有一个敢吱声的,只目光都或明或暗的投注在韩氏的身上。安旭和安昇也讶然的看了看那小姑娘,却是都没往什么狗血的私生子方面想,只猜是老爷子的亲朋故旧之后,或者路上认的干亲什么的。
“媳妇谨遵公公教诲,定好好养胎安神,尽为人媳、为人妻、为人母的本分!”
就算明知道安逸是用承认她安家媳妇身份这点做要挟,韩氏却不得不生生受了这个下马威,她接过茶盏走到安逸面前直直的跪下,规规矩矩的敬上这杯媳妇茶!
尽管心里恨到不行,但被兄长千叮万嘱的韩氏,此时也不敢真对这位公公有丝毫不敬,她自己也心里也拎的清,无论是韩家还是她,未来的富贵荣华都是压在这位大隐于市的真神医身上的。
“好,起来吧,昭丫头是老夫亲表兄的嫡长孙女,也就是这家里的表小姐,昭儿,来见过你的舅舅、舅母,旭儿、昇儿,也见过你们的昭姐姐,从今往后,若是让我知道有人敢对昭丫头有一丝一毫的不恭敬,不管是谁,都立刻给我滚出安家大门。”
安逸深深的看了韩氏一眼,这才接过她敬的茶浅浅抿了,然后把茶盏放到一旁,当众定下了赵昭小姑娘在安家的地位。
……
且不说安逸老爷子回来后,安府这新年过的是怎样一个鸡飞狗跳,单说安沄大官人,那日子苦逼的简直是闻着伤心啊。
韩氏好歹肚子里有个护身符,所以只是被安逸勒令在院子里安胎,倒是免了她早晚请安那一套折腾。安沄就没那好运了,当初他怎么折腾自己儿子的,现在他爹就怎么折腾的他,而且见面就免不了一顿考校,答不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教训。要不是念着他如今的年纪,儿子又都大了,老爷子算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否则只怕那打手板、抽屁屁的常规责罚,安爸也免不了要重温一下……
倒是安昇兄弟俩,如今日子可是真舒坦了,疼孙子的安家爷爷把他们的晨昏定省都免了,只每天把两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亲近和睦的不得了。
仅仅十天,自他老子走后就意气风发、张扬高调的安沄大官人,生生被训成了低眉顺目、谦虚谨慎的小媳妇……
而这十天里,赵昭小丫头也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在安家站稳脚跟,在众人都把她当成依靠安府过活的可怜孤女之时,一只送行装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安家大门。
那一箱箱的珠宝玉器,一件件的精美家私,吃的、穿的、用的林林总总,无不是珍贵华美、精益求精的,光是明面上这些东西,就比安家前后的两房夫人的嫁妆胜出许多,更别提那没露出来的房契地契什么的。
众人这才知道,这赵大姑娘的祖父竟是位正三品吏部侍郎致仕的老大人,本家更是当地豪族,因着赵大姑娘的父母早逝,赵老爷子怕这唯一的嫡亲孙女受族人的欺负,所以早早分好了家产,并硬撑着病体寻来了安老爷子托孤,这才放心的合了眼,可见这位姑娘在本家的受宠程度。
如此一来,尽管赵昭在安府里依旧白衣素扮,安排给她的院子也按着孝期布置的简简单单,安府下人在她面前却无不自觉自动的矮下了身子,生怕对这位表小姐有一丝的不恭敬。
第7章
赵昭这一手先声夺人镇住了场子,之后又利索的把安府公帐和韩氏的嫁妆,已逝王夫人的嫁妆统统分了个清楚,然后各处的归往各处,即敲打了韩氏,暗示安家不惦记她那点私房,让她没了在府上做大的资本,又替安旭兄弟俩名正言顺的拿回了他们母亲的遗产,以行动爽利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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