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真的要死了吗?可千万别又穿到一只王八身上......池月那个吃货会炖了他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意识渐渐模糊。水中的人终于放弃了挣扎,如同一块落入水中的石头,冰冷而僵硬,直直沉向了海底。
燕不离在昏过去的瞬间做了一个决定:下辈子,他一定要学会游泳。
腰间忽然一紧,唇上传来温暖的触感。有空气顺过口腔灌了进来,给快要死去的人补充了一丝生机。
燕不离费尽全身的力气才撑开睫毛,苦咸的海水蛰得眼疼,却还是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池月......你来了?
...
坐在席上的人猛然睁开了眼。
拂去额上的冷汗,池月缓缓舒了口气,收功下地。
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做梦了,没想到这次居然在入定的时候睡了过去。算算日子,也不过才离开那家伙三天而已......唉,姓燕的小子绝对有毒。
离开房间,行至楼下,池月刚跨出客栈的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侧过头,看见一个老道带着两个红衣绿衫的年轻小子招摇过市,一路走来臭飘百米,惹得周围行人纷纷躲避,正是徐真卿率领的打僵尸三人组。
“师父,表哥他都失踪三天了,不太可能在这种闹市里现身吧?”燕红星吊着一只爪子,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柳惊风在一旁道:“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搞不好那两个人就躲在这里......”
“为师有说是来这里找不离的吗?”徐真卿挑了挑眉毛,指着路边的馄炖摊道,“贫道是饿了。”
“......”
馄炖摊老板捏着鼻子表示不接待:“几位客官,你们还是上别的地方吧,其他客人都被你们熏跑了,俺还要做生意呢。”
“骨碌碌。”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滚到了他脚底下,棚子外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你这摊子我包了。”
“靠,有钱了不起啊!老子也......我滴个娘...”燕红星扭过头要骂,一看清来人就给跪了,“表嫂万福金安!”
池月捏着鼻子退后了一步:“你这是......掉茅房里了?”
另两人转过身,见到池月也是一惊,柳惊风吓得立马躲到了师父身后。徐真卿则是冷声喝道:“姓池的,你将我徒儿拐到哪儿去了?!”
池月莫名其妙:“他还没回家吗?”那蠢货不会现在还呆在塔顶上呢吧?
“你装什么傻?不是你那夜将他和孩子从房中带走的吗?”
“什么?!”池月脸色剧变,“有人带走了他和孩子?”
对面三个人面面相觑,徐真卿见他惊怒的样子不像作伪,便将当晚的事叙述了一遍,末了又道:“贫道掐算着他奔东来了,你又刚好出现在这里,所以才当是你掳走了他......”
池月无辜的眨了眨眼:“本宗三日前就走了,准备回碧落谷的。”
“你就和贫道扯淡吧!碧落谷在西面,你跑东都的东边来gān嘛?”
“这边不是西吗?”池月指着东道。
徐真卿:“......”无量天尊,原来鬼门的宗主是他妈路盲。
燕红星格外想将西边的落日一把拽过来,好全了他表嫂碎在地上的颜面。当下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笑呵呵道:“表嫂说的对,这边就是西,太阳今天迷路了。”
池月:“......”
四人坐在馄炖摊里,暂时搁置仇恨,共同吃着混沌,顺便合计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先到各处打探一下。毕竟一个大男人带着婴儿还是很扎眼的,说不定能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没想到几人刚走到东江口就打听着了,有人在三日前看到一个戴面具的扛着个男人上了船,还有个东瀛女人抱着孩子跟在身边。
“那艘船是出海去东瀛的,一年总共才走三趟,你们要去的话就得等chūn天了。”码头的艄公一边系着船一边答道。
池月皱起了眉头:“只有那条船才能去吗?”
“这倒不是,只不过外海风làng高,大船才抗得住,咱这里多是跑河道的货船,能出海的也就是那些打渔的了。”
“你这就是渔船吧?开个价,我买了。”
“爷,您听我说完呐!渔船确实能出海,但是补给不够,风帆小速度慢,到不了扶桑岛那么远......”
“这你不用管,将船卖我就是。”池月扭过头问,“你们谁认识路?”
徐真卿举手道:“说来惭愧,贫道年轻时痴迷于长生不老之术,曾远渡东洋去扶桑寻仙问药,虽然年头久了点,但方向还是识得的。”
池月瞄了一眼他的老脸:“买的假药吧?”
徐真卿:“......”
柳惊风和燕红星哭着喊着不肯去,最后是被池月捆成一团扔进的船舱。
徐真卿毕竟是出家人,看着两人哭爹嚎娘的心肠子发软,便开口劝道:“这两个孩子若不想去就罢了,你何苦为难他们?”
“没听人家说补给可能不够吗?”池月解着船头的缆绳道,“要是没得吃了就吃他们。”
柳、燕:“......tttt”
徐真卿捏着鼻子道:“你吃得下去吗?”
“也对......这俩儿身上的味儿太恶心了......”池月托着下巴沉思道。
柳惊风和燕红星四只眼同时一亮,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接着就听对方慢悠悠来了句:“还是剁成饵料钓鱼好了。”
两人泪流满面的看向徐真卿:“师父,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徐真卿gān咳了一声道:“这鱼也不傻啊,一闻就有毒的饵肯定不上钩。”
柳、燕:“师父您真好,师父么么哒!”
池月冷哼一声:“既然这么没用,不如现在就杀了。”
“别介!有用,肯定有用,我徐真卿的徒弟就是废物也能利用......”徐真卿琢磨了片刻,随即一拍大腿道:“贫道知道了!来鲨鱼的时候把他俩放水里,一准儿能熏走!”
☆、94|86.85.
澎cháo落汀沙,矶石碎礁硖。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
“哗!哗!”云点沧海,làng击礁岩。耳边传来一阵针làng花的声响和鸥鸟的鸣叫,燕不离艰难的支起身子,吐出了一嘴沙子,又从舌头上拽下一只张钳舞爪的小寄居蟹。
看来自己是掉到海里没淹死,反而被làng头冲到了岸上,真他妈命比脸大啊......
他伏着身又咳出了几口水,扭过头看到旁边还趴着一个脸埋在坑里的货。
对方黑色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开来,银色的劲装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屁股上还吸附着一只猥琐的八爪鱼,正是那个人见人厌的面具兄。
这人也落水了?
燕不离四肢酸软的爬过去,将那人翻了个身,随即便骇了一跳:“卧槽,什么鬼?!”
对方的面具掉了,脸上却糊了只硕大的红色海星,冷不丁一瞅惊悚异常,还以为此人满脸是血。
然而等他把那只海星扒开,燕不离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和水下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池月?!这是怎么回事?快给老子醒醒!”他用力拍着那张脸,某人却毫无苏醒的迹象,最后只好按了下对方的肚子。
“噗!”燕不离躲闪不及,顿时被喷了一脸水。
“咳咳咳......”对方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笑了,“看来咱俩命都够硬的......呵呵呵......”
“呵呵你妈!”燕不离怒声道,“池月你是不是没吃药?跟老子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某人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的面具不见了,叹了口气望着他道:“我不是池月。”
“啥?!”
“我叫池日。”
“日?!”
“......”
燕不离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疑惑的道:“你们俩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我是他的同胞哥哥。”
“啊?!”
“池月没见过我,应该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池日轻轻扯起嘴角,“当然,他也不需要知道。”
“你既然是他的兄弟为何还要为赏金盟卖命?还抓我和粑粑gān什么?”
对方笑意微凉:“我是赏金盟的带头大哥,他是鬼门宗的宗主,从一开始就是注定对立的,就算是兄弟又能怎样?而你是我接下的任务,就算只值一铜也不能砸了我赏金盟的招牌。”
燕不离磨了磨牙道:“就算我只是猎物,粑粑也是你亲侄子,你把他放哪儿了?!”
“jiāo给步川了。放心吧,她会将孩子安全送到客户手中的。”
“王八蛋,你他妈敢不敢说出钱的是谁?!他要我儿子到底想做什么?!”他直接揪住了池日的领子吼道。
“等见到他你自己问吧。”对方扫开他的手坐起身来,然后就听到屁股下“噗”的一声。
一滩墨汁从沙子里渗了出来,那只章鱼被他坐扁了,臀部顿时染得一片漆黑......
燕不离嘿嘿笑了:“真污。”
池日向来有洁癖,哪儿受得了这个?当下褪了衣服跳到海里洗澡。燕不离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默默地转过了头。
妈的,长得和池月一样,身材也那么像,这孤岛之上孤男寡男的,太特么折磨人了。
然而池日根本没意识到男人之间看个身体有什么,作为一个纯洁而笔♂直的爷们,他到现在也不懂姓燕的和他弟弟是怎么勾搭上的......
在水里洗罢,他连裤子也不要了,直接披着外裳上了岸。湿透的衣袂在阳光下银光闪闪,轻薄的下摆随风而飘,时不时露出两条修长有力的腿,简直是□□。
燕不离痛苦的合上了眼。
池老魔你在哪儿啊?快把你哥牵回家行不行?丫这是在犯罪!╰_╯
池日向周围望了望,发现这是座荒芜的小岛,luǒ石遍野、杂糙稀疏。滩涂之上是光秃秃的山包,不见绿荫高树,亦无走shòu流泉,显然也不会有人烟。
远处的天空依然乌蒙蒙的,云层之中隐约打着亮白的闪电,他便知海底的那个漩涡没有将他们卷出魔渊海。等那片乌云飘到了这里,照样是天昏地暗、bào雨倾盆,所以必须尽快找到避雨的地方。
然而一转过身来,就见某人正在沙滩上挖来翻去的寻着什么。池日纳闷的问道:“你在找什么?”
燕不离头也不抬的哒:“你的面具。”
“反正你也看到了,不戴也罢。”
“就是因为老子看到了你才得戴上!”
“......”
眼看风云降至,池日将他拽起来道:“快走,bào雨要来了。”
“来就来呗,我正渴着呢。”
池日深吸了口气道:“海上的风bào很厉害,会飞沙走石的糊你一脸,喝泥浆子啊?!”
燕不离觉得若是狂风来了,对方这件破衣服一定兜不住下面,到时候必定走光,搞不好就风中luǒ奔了。那画面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惊悚,遂点了点头,跟着池日往岛屿的另一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