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一股强烈的悲戚涌上心头。莫默心中对于魏恒的最后一丝怜悯同情也消失了。
有老臣道:“皇上!六王爷谋害先皇在先,欲刺您再后,还妄图加害皇后和龙裔,罪无可恕,应当严惩!”
如果不是魏修骆承他们带他来这儿看一出戏,他们差点就着了魏恒的道,以为是皇后中邪刺伤了皇上。甚至连先皇驾崩的真相都被蒙在鼓里。
两个禁卫上去压制魏恒,却都被他用内力挣脱。魏恒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魏奕:“不可能!她是不可能招的!她也想为母后讨回公道,她也想惩治那些害了母后的人,父皇、莫封的儿子,还有你!你们都该死!”
魏奕忍无可忍,拨开禁军冲上去摁住魏恒的头,力道大到几乎要把他的颅骨捏爆。魏奕将魏恒一路压到先皇后的牌位前,强迫他跪下。香炉里,前不久魏恒点上的香已经燃尽了。
魏奕强迫魏恒抬头,让他对着先皇后的牌位,沉声道:“母后生下你,临终前朕就在她床边,你可知道她说了什么?”
魏奕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让朕不要恨父皇,也不要恨莫将军,她说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他们都是被宫墙宫规禁锢的可怜人。朕当年年少气盛,不明白,母后过世,朕疏远父皇,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好几次命悬一线,朕以为是朕命大。其实都是父皇暗中派人护朕。”
魏奕看着眼中饱含怨气的魏恒:“你觉得父皇从小待你不闻不问,还打发你去守皇陵,殊不知当年他已经察觉出贤妃和老三的狼子野心,所以才故意冷待你,怕你引来贤妃的嫉恨。纵使他一开始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他也在尽力弥补了。你自配的毒药确实高明,天下本无解药,你知道朕的解药从何而来吗?”
魏恒冷笑:“皇兄有个好皇后,自有解药。”
莫默连他精心准备的使人致幻的药物都能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魏奕:“是父皇留下的。”
那宫女招供之后,魏奕顺着她给的线索查下去。查到魏骥中毒身亡前,曾经收到魏恒从皇陵中寄来的信,魏恒就是将那毒物涂在信纸上。
魏奕:“朕在父皇放你那封信的下面发现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颗药丸,据说能解百毒。父皇何等英明,纵使当日误服了你的毒药,事后必然有所察觉,他当日为何不吃那枚药丸?”
魏恒大吼:“你是想说他知道我下了毒,故意不服解药,也不惩治我?可能吗?!”
魏奕摁住快要发狂的魏恒:“父皇当日身子已经不好,就算你不给他下毒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解药服不服对 他来说根本无所谓,但如果服了,他至少可以少受些折磨,可是他没有。他可不可能故意让你毒害他朕不知道,但朕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对你心存愧悔。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母后……”
魏奕质问魏恒:“却不知母后对父皇一往深情,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心爱之人吗?!”
魏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痛哭流涕地跪趴在地上,不停地用额头撞击地面,也不知道是在宣泄什么。
魏奕松开他,闭上眼睛冲禁军摆摆手,将已经无力反抗的魏恒架了出去。
众人鱼贯而出,有几个好事的老臣掂起脚尖,想去看看石床上的皇后。
上次民间传言皇后怀的是东皇太一,他们很早就想观赏,奈何陛下没有准许,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惜还没有如愿,就被骆承一个个请出去了。
魏昕看了看还被禁锢在石床上的莫默,想上去跟他说两句话,也被魏修弄走了。
屋内重归寂静,莫默躺在石床上看着杵立在原地的魏奕,有些忐忑:“皇上?”
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魏奕。孤身一人站在那儿,孤寂得让人心疼。
魏奕走到莫默身边,坐下的同时用内力将莫默手腕脚环上的铁圈给震开。
手脚重归自由,莫默凑上去抱住魏奕,摸摸他发红的眼眶:“您还有臣,还有孩子。”
莫默将鼓鼓的肚皮贴到魏奕的小腹上摸磨了磨。崽崽从刚才开始就在胎动个不停。
魏奕眼神放柔,一手搂住莫默,另一手去摸他的肚皮。
温暖软和,动人心扉。
魏奕起伏的心绪渐渐平静,他嗅着莫默身上的味道:“让你受苦了。朕也没想到时机那么巧,真晕过去的时候正好被你察觉,害你担心了这一路,其实老六抱你出去的时候朕就后悔了……”
让有了身孕的莫默如此牵肠挂肚,自己简直是个混账。
莫默摇摇头:“皇上没事就好。”
说来也是奇怪,当时魏恒拿着刀子对准自己的时候,莫默虽然害怕,却没有恐惧到不能自已,好像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魏奕一定会赶来救他们,虽然那种感觉毫无根据。
莫默疑惑:“皇上怎么知道六王爷会把臣带到这间屋子来?”还能提前做好准备,从秘道穿过来。
魏奕笑笑。一甩手将满屋贴着的画全都用内力震了下来。
屋内窗明几净,阳光倾泻入内,照得四周的墙壁熠熠生辉。
莫默看着正对石床的那面墙,上头还有一幅画,画中先皇后的仪态和魏恒画的那些差不多,但眼神明显更和善温柔。
魏奕:“这是母后过去的寝宫,她过世之后,父皇一直命专人打扫,这幅画也一直挂在这里。老六既存着要替母后讨公道的心思,自然会把你带到这儿来。他画的那些画,也是为了用来恫吓你。只不过他没想到,母后屋中居然还有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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