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人之前,郑娘子与凌崇交代的很清楚,明说了若是到时候照顾不周,人不行了,那些东西也是不会换汇去的,假惺惺的让来接人的凌崇想清楚。
凌崇对于郑家夫妇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冷硬的应下了后就将不过五六日便瘦削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郑之南接到了自己家中。
郑之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昏迷中就被郑家给卖了。
他梦中已经梦到了自己成功分了家,开始独自生活。
然而当他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陌生的家具。
东西简单,却各个都比自家的东西好。
郑之南好几日没吃下过食物,都是喝的流食,就算睁开了眼,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
脑子更像是变成了浆糊一样想不通许多事情。
满脑子只有一句话:这里是什么地方?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人端着一个碗向他走来。
因为饿了好多天,郑之南敏锐的嗅到了那应该是一碗肉粥。
这是凌崇将人接回来的第二日,大年三十,他煮了肉糜,方便消化,能够补充体力。
这几日都是清粥和肉糜交替着喂,脸色才比刚从郑家抱回来的时候好看一些。
之前是白的毫无血色,现在勉强有了一些红润的气息。
郑之南看到满脸络腮胡的凌崇,眼神里都是戒备。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凌崇这里。
这个人他见得次数屈指可数。
见多了两次后,就直接如见到其他村民那样抛之脑后,不再注意。
没想到醒来就看到了这个人,怎叫他不惊异。
凌崇端着粥走到床头,把粥放在一旁,抱起郑之南,给他身后放上用兽皮制作成的两个枕头,让他靠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说:“你父亲母亲已经将你与我结为了契兄弟,从此以后就是我凌崇的人,不用奇怪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一句话说的平白直接,让郑之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在他看来简直太魔幻了。
他前期做了那么多准备,以为可以分家了,却在昏迷中就被郑家夫妇给迅速卖了。
天啊。
这夫妇俩是有多丧心病狂?连个年都不让他过完?
郑之南声音虚弱地问凌崇道:“我昏迷了多久,今日是二十几?”
“大年三十,明日初一。”
郑之南闻言溢出了一声含有嘲讽的笑意,神情看着面前的墙壁,他不是在嘲讽凌崇。
凌崇也能看出来这一声笑并不是对自己,而是对那对丧尽天良的夫妇。
对于郑之南的情绪,凌崇没说话,而是端起肉糜对他说:“喝了吧,喝了才有力气。”
郑之南当然知道,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
他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郑家夫妇,被人如此轻贱,他怎会咽下这口气。
等吃完了肉糜后,郑之南才正正经经的打量凌崇。
在他看来,这个凌崇就是个冤大头。
有谁会与一个还在昏迷中的人结为契兄弟,这万一醒不过来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他问凌崇说:“我昏迷不醒,你就这么不挑食?”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不然怎会有如此傻缺的人?有钱没地方使?
凌崇看一眼仿佛看穿一切的郑之南,没理他,起身出去了。
郑之南:……
第230章
对于愿意当冤大头的凌崇, 郑之南看不透他,从言谈中也无法确定这个人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样的。
想到刚刚见到对方时说的那句话, 郑之南有些后悔这么冲动。
不应该那样和对方说话, 实在是大意了。
就算心里觉得对方是冤大头, 也不应该那么冷淡的说对方。
为了补救自己在对方眼里的形象, 郑之南决定一会儿再见到那个人, 一定要摆正态度, 好好说话。
摸不清的时候,自然是要用保护色把自己藏起来,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就让他以为自己是个软弱胆小的人好了。
郑之南没注意过凌崇,自然也没有防备对方早就知道自己有两副面孔。
所以等凌崇收拾完东西,进来抱郑之南出去晒太阳的时候,发现这个家伙对着自己也用上了那副面孔。
那副纯善无辜的面孔。
当看到郑之南露出甜甜的笑容时,凌崇面上没有反应, 心里则溢出了一声笑。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郑娘子提出要郑之南与他结为契兄弟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应下了。
他应该就是在期待等他醒过来, 会用哪张面孔对自己。
凌崇有预感, 未来的日子一定比现在有意思。
郑之南被凌崇有力的臂膀抱在怀里, 刚走出来就看到院子里放着的软榻, 上面铺了兽皮,兽皮是非常夸张的虎皮, 这虎皮要是拿去卖, 一定能卖个极好的价格, 这人竟然只是用来铺椅子。
这个椅子像是这段时间才赶工出来的, 比较新。
凌崇将郑之南轻轻的放在软榻上, 进屋拿了一块薄一点的兽皮拼成的毯子,盖在郑之南的身上说:“你的腿骨折了,晒晒太阳会好一些。”
郑之南垂眸捏着毯子的边缘说:“谢谢你。”
而凌崇只有一个念头,刚刚抱在怀里的重量实在是太轻了,之前昏迷不醒,进食不便,现在醒过来了,一定要好好调理一番,养得不说胖一点,最起码得摸起来有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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