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博武哥哥从江南回来受了伤?”沈月浅稍微一回忆就知道为什么刚开始文博武半步舍不得离开她,之后半个月不见人影了,连带着偶尔文博武身子僵硬都有了说法。
周淳玉回握着沈月浅的手,“表妹,我也是担心夫君,他一直在翰林院,哪遇到过那样大的阵仗,我整日在院子里什么都不知道,你多和我说说好不好?”
沈月浅还未回过神来,玲珑咬了咬唇,cha嘴道,“二少夫人当心吧,二爷没事的,今早听大爷身边的人说前两日二爷才捎了信回来呢。”玲珑扶着沈月浅,皱了皱眉,“大少夫人,三位小主子估计醒着了,我们也回吧。”
孩子还不会听声音看人,不过只要是沈月浅和他们说话,三个小主子就会咧嘴笑,沈月浅脸上稍微一点表qíng,三位小主子能笑上许久,这时候说三位小主子,也是希望沈月浅不要想那么多。
沈月浅愣了愣,看了玲珑一眼,再看周淳玉,“你不要担心,爹和博武哥哥自有打算,不会出事的,你要不要去我屋里坐坐?”沈月浅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她以为,她和文博武jiāo心后,文博武什么都不会瞒她,没想着受伤了都不和自己说,沈月浅细细回忆着当时自己的举动可有加重文博武病qíng的,奈何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了。
周淳玉大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张了张嘴,yù言又止道,“我就不去了,回屋看看能不能给夫君去个信。”
沈月浅心里存着事,也不qiáng拉着周淳玉去雅筑院,路上问玲珑,“大爷受伤的事qíng你知道不知道?”
玲珑哪敢说假话,想了想,道,“大爷身边的文贵瞒得紧,奴婢察觉到一些,大爷说月子里不能哭,哭了对您身子不好,奴婢转而一想,就没和您说这件事,主子,您别和大爷怄气……”
沈月浅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和他怄气?”
玲珑抽了抽嘴角,沈月浅最恨身边人不和她说实话,玲珑虽然没有骗过沈月浅,对她的xing子还是了解的,低着头,一言不发,沈月浅心里难受,“我不过是后悔没有好好照顾他而已,他受着伤,还千里迢迢从江南回来,也不知道那几日我有没有和他闹别扭,又或者伤着他伤口了。”
玲珑一听,微微松了口气,文博武对沈月浅的好玲珑看在眼里,就是担心两人因为这个闹了什么不愉快,玲珑故作回忆道,“那几日,大爷刚回来,您和大爷关系好着,还让大爷多多休息来着。”
何尝不知道玲珑这么说是在宽她的心,回到院子里,沈月浅当个没事人似的,陪孩子说话,看书,做针线,只是傍晚十分,早早的吃了饭,洗漱好,第一次,让奶娘抱着三个孩子去隔壁屋里休息,玲珑在旁边听着就明白坏事了,一整天下来,沈月浅半句不提文博武受伤的事qíng,玲珑只当过了,没想着,沈月浅是等在这里。
“玲珑,没事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沈月浅站在窗户边,慢悠悠关了窗户。
玲珑迟疑良久,才慢悠悠退了出去,一走出去就听门咚的声被掩上,随即是门闩上的声音,守门的丫鬟不明所以,问玲珑,“要不要进屋看看?”
玲珑有苦难言,知道沈月浅是将他也恼上了,就在刚刚她才想起一件事,多年前,去南山寺的路上,遇着一帮刺客沈月浅差点没了命,当时为了引开注意,她看来沈月浅是为了马车里的夫人和小少爷,文博武和文博文都认做沈月浅是为了救他们,且坚定不移的认为。
若刚认识的时候,沈月浅真的为了文博武连命都可以不要,文博武受伤瞒着她……沈月浅心里是难受多过生气吧,自己拼命也要保护的人最受了伤还要在自己跟前qiáng颜欢笑……
第129章 129 文家落难
夜幕低垂,漆黑夜空中残着一颗孤星,回廊上的灯笼随风摇曳,院子里静悄悄的,文博武并未感觉不妥,上台阶,目光随意的瞥了眼神qíng恹恹的玲珑,示意她上前开口。
玲珑低着头,目光微闪,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悻悻然道,“今日二少夫人担心二爷在外边出事,不小心将大爷从江南回来手受伤一事说了,大少夫人心里不太舒坦,早早的睡下了,让奴婢和您说,您先去书房将就一晚……”实则,沈月浅一个字不曾让玲珑转达,其中的意思是玲珑估摸着沈月浅的xing子来的,大爷和大少夫人关系好,还是第二次闹僵,身为沈月浅大丫鬟,玲珑自然希望将沈月浅摘清了。
文博武一阵,好看的眉往中间拧了拧,投she在门上的身形摇曳生姿,“大少夫人什么时候安歇的?”他说的安歇自然就是洗漱后就寝的意思了。
玲珑如实道,“傍晚十分,三位小主子被奶娘抱去隔壁休息了。”三个孩子在,奶娘夜里要起身喂孩子,少不得要进进出出,玲珑是告诉文博武,沈月浅今晚铁了心思不开门了,斟酌片刻,道,“大爷,大少夫人心里难受,奴婢出门的时候见她眼角闪着泪花……”不怪玲珑敢cha科打诨骗文博武,沈月浅一整天都装作没事的样子,谁知傍晚来了这一手,流泪和担心都是玲珑自己胡说的,无非是想让文博武更疼沈月浅,她不怕穿帮,沈月浅在文博武跟前娇纵惯了,遇着文博武,眼角肯定会滚泪珠子的。
玲珑是个有眼力的,见文博武站在门口不动了,当即招手屏退了守门的丫鬟,自己跟着退了下去,文博武要进门,少不得要拉下脸做些事,不过她也不敢领着人走远了,而是退到拐角的屋檐下,离正屋不远不近,一般说话声听不真切,需要提了嗓子,才听得清晰。
玲珑走了,文贵处境就尴尬了,迟疑片刻,提议道,“主子,奴才是去书房布置一番?还是找人将屋子撞开?”书房没有睡觉的地儿,还有褥子被子,折腾下来也要一盏茶了,再者,撞开门的话就简单多了,守院子那儿就有四个人,撞开门绰绰有余。
说完了,抬眸,被文博武转冷的眼神吓得身子一颤,“奴才……奴才去旁边守着。”急忙退到了玲珑她们这边,有意想问玲珑两句,又担心被文博武发现了,文博武不喜欢人打听他和沈月浅的事,私底下说一句都不行,涉及到沈月浅,那就是最神圣不容侵犯的,多说一个字都要遭殃,何况有前车之鉴,文贵更得小心翼翼着,因而,低头瞪着脚下的鞋,一言不发。
沈月浅在屋子里听到玲珑的问安声了,心道玲珑倒是比之前七面玲珑多了,没听着文博武说话,沈月浅耐不住心里担忧,天色不早了,他只怕早就疲惫了,可又想着他的欺瞒,沈月浅心就针刺似的疼,抿了抿唇,稳稳躺着没有动。
就在沈月浅以为文博武是不是真去了书房的时候,窗户边穿来动静,沈月浅眯了眯眼,她既然想给文博武一个教训,早就关好了门窗,可声音奇怪,不像是推窗户拉窗户的东西,反而是一种吱吱吱的摩擦声,和夜里老虎吃食差不多的声响,沈月浅身子一激灵,翻身坐了起来,葱白般的手拉开帘账,就着chuáng前的灯望过去,不得了,文博武竟是将窗户卸了,抬着一半窗户顺着放下,一个跃身进了屋。
回过神的时候,文博武已经到了跟前,窗户两脚是活动的,只怕沈月浅自己都没留意,拍了拍手,文博武坐在chuáng畔,“之前一事我就有所惊醒,你要能直接打骂还好,又是个喜欢生闷气的,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丝毫不提从江南回来受伤那件事,沈月浅上次和他怄气将他关在门外他就多了心思,沈月浅坐月子时候,躺在chuáng上百无聊赖又想起这件事来,故而让文贵找工匠问问可有从外边不撞门又能将门打开的法子,匠人就说乡下,农户的门安置了两只脚搁在石柱罐里,往上一抬门就松动开,农户活多,难免有忘了钥匙的时候,故而装门的时候就留退路了,不过,没有钥匙的话,门也只允许一个四岁小孩子通过,大人却是不能的。
文博武灵机一动,就将屋子里所有的窗户全部改成了活动的,先将窗户往上一抬,再往下一拉,就松开了,文博武事qíng多,忘记和沈月浅提了,不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等玲珑留意到的时候门口没了文博武身形,玲珑朝低头不语的文贵道,“大爷人去哪儿了?”文贵定睛一看,急忙上前,走到另一侧发现垂着的窗户时,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回去和玲珑道,“我们也先下去吧,大爷进屋了。”
玲珑觉得奇怪,走近了细细听屋里有说话声,担心打扰了二人,让守门的丫鬟站到院子里去了,自己则去了小厨房,文博武回来得晚,都会喝点粥或是汤之类的再睡,玲珑检查厨房温着后,心里才松了口气,回了院子。
沈月浅看文博武胸前的衣襟明显有一道灰色印迹,担心蹭到被子上,将他往外推了推“你还是先去换身衣衫吧,左右什么事都瞒着我,想来我在你心中也不是多重要的,今晚开始,你就去书房守着你一堆公务算了……”
文博武哭笑不得,他不过受了点伤,和公务可没什么区别,不过对衣服上的印迹确实不喜,先去了偏房沐浴,却不知,人一走,坐在chuáng上的人就哭了起来,沈月浅心里难受,她在京中担惊受怕,他什么都不会她说就算了,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解释,想象着两人成亲前后,文博武真的是什么都愿意和她说,哪像现在。
男人,果真都是喜新厌旧的,沈月浅抹了抹泪,背过身重新躺下,肩膀微微颤抖得厉害。
文博武心中有法子哄好沈月浅,故而没留意她的反常,径直去了偏房,最近事qíng多,如果不是想着沈月浅,依着往回他直接不回来的,杜家在朝堂埋的棋子多,不知晓后宅有没有,文博武整日和文战嵩太子寻找朝堂上可疑的人,想法子各个击破,兵部左侍郎出了头,后边估计还有人,只有铲除了杜家,京城才真正安定得下来。
文博武重新躺回chuáng上的时候,里侧的人儿已经没动静了,文博武伸出一只手搂着她,顺势滑入她衣衫,习惯睡觉的时候手里抓着东西了,离了沈月浅文博武就翻来覆去睡不好,为此,文贵专门寻了巴掌大的凉枕,里边注了水,让他抓着睡觉,手感好,毕竟不如沈月浅胸前的两坨结实,文博武也适应了好几日才渐渐习惯了,贴上去,慢悠悠说起江南的事qíng来,“受伤的事qíng我本也没放在心上,吃过药看过大夫了,以为好透了,龚大夫看了才说体内还有毒,吃了一副药就该没事的,你可还记得之前说起过的祖母院里的绿翠不?”
里侧仍然没有动静,文博武自己说了起来,“我本来就好了,给祖母请安被下了毒,为以防万一,龚大夫让我安心卧病养半个月,想着你生孩子凶险,江南的事qíng一完我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也没留意其他才着了道,你坐月子,和你说了也是让你瞎cao心,加之那时候祖母身子已经很不好了,不想她那日清醒了心中愧疚,因为这个我才瞒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