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掀开帘子,沈月浅才见着窗外细雨绵绵,窗台上的jú花全然绽放,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走路时,双腿止不住的战栗,昨晚,文博武比之前都要狠,无论如何求饶都不肯放过他,加之在外边,她身子愈发承受不住,行至桌边倒了一杯茶,缓了会才唤玲霜进屋。
出门在外,没忘记替太夫人守孝,一行人衣衫皆是浅色,玲霜掀开帘子,冷风入室,激得沈月浅身子哆嗦了下,见此,玲霜急忙整理好帘子,看沈月浅帝盯着窗台,她也一脸新奇,“花开了呢。”
昨晚大爷抱着大少夫人回屋,亲自给大少夫人擦拭了身子,门窗关得严实,不想一晚上就开了花,玲霜上前福了福身子,“外边下雨了,大爷带着三位小主子去后边阁楼了,主子可是先洗漱?”沈月浅离不得孩子,尤其醒来见不着孩子,神qíng就会显出几分落寞来,玲霜也是询问沈月浅先洗漱还是先派人去阁楼找三位小主子。
调转视线,沈月浅微微点头,“将窗户打开,江南细雨,我竟没听着声音。”chuáng边风大,沈月浅起身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的脸蛋面色红润,眉眼浸着丝丝妩媚,一看就知晓昨晚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想起昨晚文博武带她去的那个地方,无奇不有,处处都存在着学问,成亲的日子久了,欢爱后的神色也与以往不同。
刚成亲那会,沈月浅没察觉到,也是刚醒来时琢磨出来的,如今一比对,更是明白那是什么了,听文博武说京里瞒着,她才起了心思,“雅筑院,那位扬姨娘可搬进来了?”
站在衣柜前挑衣服的玲霜顿了顿,继续挑着手里的衣衫,如实道,“人已经被大夫人打发走了,本是退给二老爷三老爷的,担心被人拿捏住话柄,打发去了庙里。”沈月浅不问,玲霜自然不会说,宁氏来雅筑院没表现出什么,对下人不如之前热络了,府里传杨盈在宁氏跟前立规矩的时候顶嘴,被送走了,路上遇着劫匪,不小心遭了难,她猜测是文博武动的手,这件事在府里没有掀起波澜,只二老爷三老爷不痛快,怀疑有人嫉妒心作祟,先调虎离山在赶尽杀绝,宁氏并未仔细过问杨盈的死,不过杨盈出事后,宁氏来雅筑院次数明显多了,这些都是玲珑来的信里说的。
如今,沈月浅问起了,玲霜就一五一十的全和沈月浅说了,“二老爷三老爷染上赌债,在外边欠了银子,大老爷事qíng忙,大爷不在,二爷也有事,倒是没掀起多大的làng来,玲珑信里说,大夫人让您和大爷早些回去,想三位小主子了。”
这个,宁氏没和玲珑直说,每隔几日就会送三位小主子的衣衫,一个人站在屋子里自言自语,担心衣衫小了,穿不下,玲珑直白了宁氏的说法。
沈月浅心qíng复杂,回去后,不知如何面对宁氏,仔细说来,算不得宁氏错了,文博武真要纳妾,身为母亲,没什么比支持更能拉近母子距离的了,至于儿媳,终究比不过儿子的,设身处地,有朝一日,荔枝对她说想要纳妾了,沈月浅也是愿意的,不过,她不会学宁氏在那种时候横cha一脚,宁氏消息灵通,哪会不明白她和文博武闹了xing子,这种时候上赶着抬了姨娘不是给她难堪吗?
玲霜伺候沈月浅穿衣,顺便jiāo代了玲珑的病qíng,“玲珑身子骨好了许多,等我回京的时候,估计已经痊愈了,又可以伺候大少夫人了,玲珑说大将军府的门匾已经换了,皇上御笔题字,已经替二爷请封了世子,皇上允诺了。”玲珑信里jiāo代的仔细,玲霜事无巨细全部说了。
沈月浅微微一怔,低头看着替她系衣衫带子的玲霜,狐疑道,“这么大的事,府里怎么没有书信来?”她口中的书信自然指文战嵩或者宁氏寄来的家书了。
玲霜侧着身子,理平绳子周围的衣角,认真道,“二爷一直有和大爷书信往来,该是说了这些事qíng的吧。”整理好衣衫,这才出门打水,服侍沈月浅洗漱,看沈月浅神qíng恹恹,没什么jīng神,“大少夫人,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事,短短时日,府里发生这么多事,回府后,娘该埋怨我不懂规矩了。”文家最是注重规矩,否则,依着文太夫人的xing子,不会和宁氏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宁氏责怪她也无可厚非,事qíng,确实她做得不对。
玲霜松了口气,收了水盆,开始为沈月浅梳妆,不疾不徐道,“大夫人不会和您生气的,只是心里想三位小主子了,不说大夫人,就说夫人,也是盼着您早些回去的,入冬后,身子冷,您承受不住。”
还有十日便入冬了,南边天气湿冷,往上回京城,冰天雪地的,不仅仅沈月浅,小主子也承受不住,马车上烧着炭炉,憋在马车里也难受。
沈月浅心中有打算,吩咐玲霜将早膳搬到阁楼,小雨纷飞,整个院子雾蒙蒙的,更显得墙角的假山好似笼罩在薄薄云层中,玲霜在前,领着沈月浅往后边阁楼走,走廊边的兰花开得茂盛,沈月浅忍不住多问了两句,玲霜得了消息,知道的都和沈月浅说了。
这处宅子前主人喜欢jú花兰花,在江南甚是有名,从园子格局就能看得出来,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卖了宅子住去山里边了,关于去向有很多说法,有人说他出家了,有人说他疯了,也有人说他在山里边寻了一块地自己种植jú花兰花了,“主子,这个人的名字您估计没听说过,说起来,算得上远房亲戚呢,他是尤家人,宅子就是在尤家落魄后准备卖的,因着宅子大,里边又多是花花糙糙,尤家落寞,大家视这个宅子风水不好,不敢买。”
沈月浅仔细问了两句,掩饰不住惊讶,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尤氏地哥哥,当年yù坏周氏名声的人,得知周氏和尤家的恩怨后,她只当尤家人皆是人面shòu心的,不想,还有如此附庸风雅的一面,不知不觉到了阁楼,楼上传来三个孩子的笑声,沈月浅也跟着高兴起来,文博武买这处宅子肯定是看上宅子了,他不介意,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耐不住心中好奇,吃饭时,奶娘坐着喂三个孩子吃饭,沈月浅问起尤家的事qíng来,“出了这种事他们还愿意将宅子卖给你?”
文博武看了眼玲珑,知道是她和沈月浅说的,喝了一口粥,挑眉道,“觉得这处宅子如何?”
自然是好的,处处透着雅致,文博武买尤家的宅子,尤家吃亏了吧?
文博武看她黑亮的眼珠子转动两下没有回答,自顾道,“这么大的宅子,给的价钱还不低谁给买?不得不说,买这处宅子费了不少功夫。”这处宅子是私产,尤家败落,到处需要银子,财产充入国库,宅子还是托了好几人的手想将事qíng遮掩过去,去年看中了这处宅子他就派人细细打听,买了宅子后又请专门的风水师傅来看,却说宅子风水好着,宅子贵点无所谓,尤家内部斗得厉害,送一笔银子,更是让他们安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家再也回不到往昔了。
沈月浅略微沉思,就明白了,脸上徐徐绽放出一抹笑,笑靥如花,“还是相公有眼力。”
看她明白了其中弯弯绕绕,文博武不吝啬称赞道,“娘子脑子也不笨。”尤家急于将宅子脱手,却一直没人愿意买,价格只怕已经压到最低了,传风水不好不过是有心人为了买宅子使用的手段而已,他不在意银子,尤其这笔银子还能给尤家带来刺激,何乐而不为。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狡黠一笑,继续用膳。
饭后,奶娘抱着孩子出去了,文博武领着沈月浅坐在窗户边,眺望整个宅院的jīng致,不得不说,银子确实花的值,烟雨朦胧恍似人间仙境,不由得迷了眼。
文博武抱着她,牵着她的手细细摩挲,南方水土养人,沈月浅手指光滑温润了许多,唯一的遗憾便是指节ròu少,不如怀孕时的手感好,忍不住和沈月浅实话实话,得了一记抱怨,“怀孕哪会全身都臃肿并非长ròu,手指长ròu白白胖胖的,一点不好看。”想着杨盈的手小小的,胖胖的,一看就是文博武喜欢的类型,沈月浅心里堵得慌,终究死者为大,什么也没说。
雨细细柔柔,连带着人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趴在窗棂上,沈月浅将玲霜告诉她的事qíng和文博武商量,文博文得了世子之位,他们在住在府里位子就尴尬了,哪怕兄弟妯娌觉得没什么,外人看来只怕不尽然,回眸,盯着把玩她手指的文博武,“回去后,你带着我去新宅子转转吧。”
手指微微一用力,疼得沈月浅惊叫出声,沈月浅圆眼微瞪,声音确实诺诺的,“捏着我筋骨了,疼。”
收回手,文博武动作又开始不规矩起来,“不用转,爹为二弟请封了世子,回府后,我们也准备搬去新宅子了,以后,府里就你当家做主了。”皇上替忠信国公府题匾的时候,顺便将他的也准备好了,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琢磨着搬出府,若被宁氏察觉到什么,对沈月浅不好,雅筑院的人每天有人敲打,宁氏找不着证据也猜测到什么了。
沈月浅也是如此想的,“那我们何时回京?”
“不急,带你在江南好好转转,最有名地地儿已经去过了,下午带你逛逛江南的园林,和若是喜欢,在新宅子那片有块地儿,叫工匠修葺一番。”宅子是两人的家,沈月浅住着舒服最要紧,其他,皆无关紧要了。
听着前边的话沈月浅面色一红,后边了,脸色才好看了些,然而,下午,两人却没出门,门房递来了许多帖子,都是拜见她和文博武的,昨日才到,今日,城里人就得到了风声,沈月浅不解地看着文博武,其中一户人家是孙家二房,孙思妍的二伯家,还有几户人家,都是京城分出来的,沈月浅蹙了蹙眉,斟酌着见还是不见,文博武已经替他做了定夺,“行踪透露出去了,不见我们站不住理,不如挑个日子,选几户有声望的人家过府,如何?”
沈月浅面露迟疑,正yù说日子的事qíng,文博武拿过帖子一看,迅速选出了几户人家的帖子jiāo给文贵,“择日不如撞日,她们既然送了帖子,就让她们来吧。”
过了午时,见客也就下午,挑日子还要折腾一天,沈月浅身子吃不消,文贵走了,沈月浅拧起了眉,“这样会不会仓促了,会落人口舌,还是过两日再说吧。”
文博武斜她一眼,稳稳地坐着没动,江南不如京城,可盘根错节,不好对付的人多,若非bī不得已,他不想泄露行踪,不过,他也好奇谁的手伸得如此长,这么短的时间就打听到他来江南的消息了。
沈月浅听文博武的话,回屋换了身衣衫,叫下人准备好时下的坚果糕点,安排妥当了,玲霜就说前边来人了,孙二老爷极其家眷,孙家和周家是姻亲,孙家二老爷身子不好,一直在江南宅子养身子,好些年没有回过京城了,故而,听着说孙二老爷亲自来了,沈月浅面露诧异,迎出去,孙家二夫人,几位少夫人已经进了院子,沈月浅脸上带了笑,对方见着她,也笑了起来,“国公夫人,您站着就是,何须亲自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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