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浅不知道丁家发生了这么多事,心里也为丁薇难受,换作她,站在丁薇的角度也不知道怎么做的,一方面是朋友,一方面是亲人,真的没法做出选择。
“表姐不必与我说这些,你做的极好,若是真找孙思梨澄清,只怕会更惹她怀疑,两人已是陌路,无需再牵扯同一个话题里,你是担心伤了丁薇?”
周淳玉摇头,握着玲珑满上的茶,目光落在悬浮的茶叶泡上,蹙眉道,“我细细想过了,丁家大少爷和孙思梨同chuáng异梦两人心里都不痛快,幸得我与丁家大少爷没有qíng意,否则,痛苦的便是我们三个人,我和文家二少爷的事你也知道了,可能是看过了丁少爷和孙思梨的事,我害怕,我与文二少爷也是那样的结局,浅姐儿……”周淳玉顿了顿,认真严肃地看着沈月浅,声音低沉,“如果我是孙思梨,得知自己丈夫心里住着人,且两人皆有qíng意,我宁肯成全他们,整日以泪洗面不若放手离开,起码,至少有两个人得到了幸福,你说是不?”
沈月浅被她眼里的凝重吓着了,认真思忖了许久,周淳玉的心咚咚跳得厉害,她暗示得如何明显了,沈月浅一定懂她的意思,她不知晓将来会不会后悔今日的行径,这一刻,她是真心想要成全她们。
“表姐,其实你不必惶恐不安,丁家大少爷为人不够稳重,当初那件事虽然他想挽回,可有许多法子,他选了最冲动无用的一个,文家和丁家不同,我觉得,这件事若非文二少爷点头,文夫人是不会上门的,文家看重门第,并非只为了名声。”重要的是,如果她是文太夫人,有千万种方法阻止外边的流言蜚语,以文家的手段,不会任由流言越传越甚,没有阻止,怕是文家早已认定了这门亲事。
沈月浅没有听话周淳玉的弦外之音,只以为她是觉得文家门第高,担心配不上文博文,安慰她道,“文家太夫人向来和善,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你进了文家就知道她再好相处不过了。”
沈月浅以为依着文家的身份,文太夫人常肃穆着脸,说话冷生冷气不带一丝感qíng,可在法林寺的相处才知道,原来,身份越高,待人处事越温和,面上的qíng绪却是慈祥。
周淳玉一怔,满脸不可置信,手qíng不自禁地缩了缩,杯子里的茶溢了出来,烫得她手背通红,是啊,文博文如果不愿意的话,谁敢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沈月浅一语惊醒梦中人,然而,这样她愈发不明白了,文博文对沈月浅的关心不是假的,怎么又同意娶她了?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她,直到文家的人上门提亲了,她心里都疑惑不解。
文家和周家的亲事定在明年三月,这件事毫无疑问在京里闹得满城风雨,之前还有些许同qíng周淳玉的,如今都转了风向,骂周淳玉使了手段勾引了文博文,长得妖娆妩媚,一看就是不安分的,当然,这些话多是京中闺阁中女子所说,是传不出来的。
周淳玉去庄子上偶遇太子几位皇子,一诗博得所有人点头称赞的事也不胫而走,之后,皇上称赞周淳玉德才兼备的事又传了出来,那些酸言酸语的声音渐渐消寂,转而说起了周淳玉好命,这种年龄的女子还能峰回路转嫁去大将军府,说不定藏了什么法子,周家的帖子也多了起来,余氏不想被人觉得攀上将军府了就孤高自傲看不起人,许多宴会都去了,然而,大多皆是问她打听可有去南山寺烧香,可有在屏风边放了盆桃花,又或是府里供奉着菩萨,总之,大家都觉得文家看上周淳玉,觉得是神灵作怪。
周淳玉专心在家里绣嫁妆,外边的事qíng她不清楚,沈月浅因为和周淳玉走得近,少不得收了牵连,没法子,她以病为由推了所有的帖子,整日在家研究铺子的脂粉,许久没有得到文博武的消息,收到他来信说是要去南山寺住一阵子,沈月浅虽然疑惑,可没有多问,回复了四个字,“一路保重。”
文博武不甘心的翻着信纸,确实只有这个四个字,他好笑,亏他为他们的将来东奔西跑做足了戏,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丝毫不在意,收起信纸,往外jiāo代了两句,拿过屏风上的大衣系上阔步而出。
“待会二少爷若是过来就说我睡了,要是太夫人和大夫人,不必多说,只说我心意已决,去南山寺的事不会改变。”他声音冷冷的,文贵却听出了丝算计,将军府的大少爷要出家当和尚,这种事,只怕只有太夫人和夫人相信了,不过,她们相信就已经够了。
文贵心里暗自嘀咕,明日出家当和尚,今日闯女子闺阁是为何?开荤后再看破红尘,心静如水?明眼人都知道是假的……不过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面上舔着笑脸,“奴才知道了,大少爷要不要给小姐送两盆花房的花过去?”
花是打猎的时候在山里发现的,文博武摘回来让花匠养活后再培育些出来,现下已有不少了。
文博武顿足,思考片刻,看了眼天色,“行,让文全抱去门口。”说完,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第64章 厚颜无耻
文博武熟门熟路进了梧桐院,门口的丫鬟已经撤走了,玲珑在门口守着,给她行礼,小声提醒沈月浅已经睡下了,文博武看向枝头悬挂的月亮,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从庄子一别两人就没再见面了,一是太夫人盯得严,二则将军府在风口làng尖上,不将事qíng处理好了,见着她心里不舒坦,好在,事qíng都解决了。
chuáng头亮着微弱的光,越过屏风就见着凸起的被窝下她清秀的小脸,文博武放轻脚步,缓缓坐在chuáng沿上,随即,随即,被子里的人翻身朝里睡去,留出一头乌黑亮丽的发对着他,文博武笑出了声,“没睡的话睁开眼我们说说话。”
庄子上的事却是是他孟làng了,可是,他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左右是他的人,旁人不敢说什么,久久不见动静,文博武探进被子,手还没碰到她的衣服就被她躲开了去。
文博武像哄小孩子似的掰过她的身子,qiáng行固住她的脸不让她躲开了去,接着倾身往下,四唇相对,沈月浅睁开眼,怒不可止地瞪着他,如扇的睫毛浓密细长,恰巧与他相触。
文博武浅浅一吻就挺直了身子,目光含笑,得意道,“没想到你喜欢这种方式。”
沈月浅羞赧得脸色发烫,偏生还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眼里怒气冲冲,看在文博武眼里则是秋水剪瞳,黑白分明,他手穿过她后脑勺!网上一带就将她拉了起来坐好,愉悦地扬了扬眉,说道,“明日去南山寺待的时间会长一点,我让人将丁丁送过来。”
沈月浅垂头,不言不语,文博武脸颊的笑爬上了眉梢,“你等着,倒是我两的事qíng也快了。”沈月浅年后就十四岁了,今年定亲,婚期定在后年刚好十五岁,文家的人不会多说什么,他:等得起就好。
沈月浅脸色愈发红润,横着眉凝视他,“我身边还有谁是你的人,我要将他们全部换了。”一群不听她话的人,以后遇着相同的事qíng是不是仍只顾着她?和周氏一切也不管周氏的死活吗?
文博武心思一沉,没想这么快被她发现了,cha科打诨道,“我明日去南山寺实则祈福,你不想听听?”
沈月浅对他的事qíng不感兴趣,她这几日一直耿耿于怀,周淳玉不说,可心里难免会有疙瘩,如果周淳玉没有被文博文救下,她会一辈子都过意不去,沈月浅固执地又问了一遍,文博武凝眸道,“他们都是跟在我身边的人,以后也是你的人,现在不过是早点来伺候你罢了,他们要是伺候得不好,你随便惩罚,别留qíng面就是了。”
意思是要换人,是不可能的了,那些人是他jīng挑细选出来的,重生回来后他就选了人出来准备伺候她,怎么会因着她的话就将人撤走,撩起她额前的一撮头发,耐心道,“让他们伺候你,我在外边安心些,听话。”
语气让沈月浅别扭地移开脸,恰好贴在他泛着凉意的手掌,身子一颤,恼怒地抬手推开他手臂,“我自己我能照顾好,不用他们。”铺子的掌柜是个老实可靠的,她托掌柜买了一批人训练着,以后顶了福禄福寿的职。
文博武斜斜地垂了她一眼,“你要是能照顾好你自己,去南山寺的时候就不会受伤,从庄子回来若非有他们护着你能安然无恙?这件事没得商量,辰屏侯府现在没引起大家的注意罢了,有朝一日,辰屏侯府崭露头角,有人会想方设法地往里塞人,你确定你有这个能力将府里看管得滴水不漏?”不等沈月浅回答,他自顾答道,“我有,我能护着你,也能护着你娘和小七,阿浅,这件事上不得任xing。”
沈月浅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前一刻还宠溺,后一刻已板起脸像严肃的夫子似的,沈月浅撅了撅嘴,三言两语将路上的事qíng与他说了,像是急于告状的孩子,语声急切。文博武听后脸上没什么波澜,垂着的眸子往上抬了抬,如实道,“他们做得不错,当时qíng形不明,若是敌人调虎离山,目标是你或者是小七,人走去帮周小姐了,你和小七怎么办?”注意她抿着嘴唇,一脸不快,文博武话锋一转,“不过,这件事他们也却是不够卖力,在军营多年,连对方多少人都估计不出来,明日我再找一个人,下次遇着同样的事qíng,他定能分辨出对方实力。”
沈月浅张大了嘴,没料到他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她再说什么估计在他看来都是无理取闹,不qíng不愿地点了点头,有他一句话她可以确认一件事,他对周氏和小七的重视不比她少,想开了,这才问起他去南山寺的事qíng来,“你去南山寺做什么?”
文博文的职位已经差不多定来了,入翰林院,官拜从四品,在京中,这样的官不少,可是能一入翰林院就如此官职的人还是少见,上辈子,文博文之前也是从文,文博武死后,大将军府的重担全落在他身上他才yīn沉下来,xing子大变。
文博武得意地挑了挑眉,终于知道关心自己了,“我和南山寺的方丈约了有事qíng要谈,不过,我祖母和娘不清楚里边的qíng况,你也别说漏了嘴,回来后,我两的事qíng差不多就定下了,阿浅,等我。”
他言辞凿凿,沈月浅心中疑惑,文博武不是迷信鬼神之力,去南山寺住一阵子祈福的事qíng还真是少见,尤其,他话里的意思是文家人不清楚缘由,“是不是遇着什么麻烦了?”想到后边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闹了个大红脸,什么算定下了?
见她明白了意思,文博武笑了起来,俊美的脸好似镀了层金光,叫人移不开眼,这时候窗户边传来响动,文博武揉揉她的头,笑着走过去推开窗户,探出半边身子,转身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盆花盏,花朵洁白如雪,花蕊隐隐偏huáng,鼻尖萦绕着一种若有似无的香味,味道淡,可沈月浅眼里冒起了jīng光,这种味道,她闻所未闻,惊讶地掀开被子要下地,被文博武叫住了,“话是打猎的时候发现的,不知道是否养得活,害怕告诉你空欢喜一场就没说,今日想起来给你捎过来了,如何?可值两盒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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