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我要说的事qíng太过匪夷所思,请您先答应,不过我待会说了什么,您都不能伤害我。”
“伤害你?”王九郎双眸明亮,微微勾唇,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
当然也因此他再次对顾重阳正视:“好,我答应就是。”
“王公子,令堂抱真夫人中了蛇毒,我给她诊治,眼下已经没有xing命之忧了。”
王九郎挑眉:“就这些?”
“可是,我刚才给抱真夫人号脉的时候,却发现她……她脉象滑利,虽然月份尚小,但却是滑脉无疑。”
她的话刚落音,就感觉到一阵风掠过,王九郎已经来到她的面前,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她想说抱真夫人有孕,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太直接,怕王九郎不能接受。可没想到竟然还是这样的结果。
王九郎脸色晦暗隐忍,如雷电之将作,瞪着她的眼神也令人心悸:“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你究竟是何居心?”
顾重阳感觉掐着她脖子的手如铁箍一般,力道却恰到好处,既让她十分难受,又不会掐死她,可如果自己回答的话令他不满意的话,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掐死她。
“我叫顾重阳,是是京城庆阳侯府次房的小姐,在家中姐妹中排行行四。我到南京来舅舅家,我舅舅姓沈,在南京是排的上号的富商,与南京知府窦大人是儿女亲家。没有人派我来,我也没有任何居心,我之所以会遇到抱真夫人纯属巧合,我今天跟表姐、表哥来jī鸣寺游玩,约好了等会在观音殿汇合,现在已经到了汇合的时间,他们等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
王九郎虽然有仇必报,却并不伤害无辜,从前世他不让皇帝杀舅舅就知道了。她暗示他,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前来的,他若是杀了自己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可这都是小伎俩而已,若他真的要杀自己,就是说破嘴皮也没有用。
如果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那也只能怪她运气不好了。
顾重阳眼中有泪,整个脸都发涨,她艰难道:“这里是王家的jīng舍,寻常人根本进不来,王公子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我在家中也不受宠,就算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来问的,但是接下来呢?”
感觉到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松了松,顾重阳大喜,却不敢表露出来,继续道:“抱真夫人虽然没有xing命之忧,但体内的蛇毒未清,依然需要服药清毒。公子虽祖籍南京,但从为公那一代开始便一直长居京城,王公子你也是在京城长大的,一时半会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来给抱真夫人治疗,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就算公子能找得到,可夫人的身体却耽搁不了那么久。再者,我说的都是实话,抱真夫人的确是有了身孕,眼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您如果再找别的大夫,依然是要泄露消息。我要跟您说的是,抱真夫人虽然有孕,但因为今天中毒,腹中胎儿不保,要及时将胎儿打下,否则夫人要受大罪。”
突然,她感觉身子一阵失重,人往下坠去,获得了自由。她趴在地上,猛烈地咳嗽,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你我素味平生,你如何认得我?”
听到他冷冷的声音,顾重阳不敢怠慢,赶紧擦了擦咳出来的眼泪,站起来道:“王九郎惊才绝艳,神仙一流人品,是大齐朝美男子中的第一人,谁人不知?”
她说得是实话,王九郎名声太响,姿容太过于出众,但凡是见过他一次的人,就绝不会忘记。只不过她是上一世见了他一面,可这话如何能说?
她虽然含糊其辞,说得却是实话,就是不知道这个答案他满不满意。
等了半天不见回复,顾重阳抬头看去,不知道何时王九郎已经坐回到椅子上,一言不发,身上的凛然之气却少了很多。
眼神jiāo错的瞬间,他眸中又流露出一种怒气,吓得顾重阳赶紧低头。
见她乖乖低头了,王九郎不知道是气还是笑。
他自然知道自己容貌出众,很小的时候,就有长辈拉着他的手夸他长得好。从他十二三岁开始,总有年轻的小姑娘偷瞄他,好友一起玩乐时,自己也总是被打趣。
可自打他及冠之后,知道他对容貌耿耿于怀,不喜别人拿他的容貌说事,就再也没有人敢对他说那样的话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当面调侃了。
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剑拔弩张的场面下,她一副严肃、认真、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他猝不及防有一瞬间的láng狈。
亏他还以为她有心计有计谋,可从刚才的表现看来,她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小姑娘罢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乱枪打鸟的人,屡屡挑动他的qíng绪,让他愤怒、láng狈、无言以对。
看来他还是定力不足。
王九郎自嘲地笑笑,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就看到那个漂亮的女孩子,竟然偷偷用眼角瞄自己。
“哼!”他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冷笑道:“你的确有几分小聪明。”
顾重阳傻眼,这是什么意思?夸她吗?可语气并不像啊。
看着她一脸呆萌不解,漂亮的大眼睛都是迷茫,王九郎心里就冷了冷,他竟然跟这么蠢的人废话了半天。他真是太闲了。
他站起来就走。
顾重阳大急,忙问:“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若你所说是实话,我自会放了你,但凡你有一个字有虚……”他冷冷了瞥了她一眼,好似她是个虫子,他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她。
……
顾重阳比约定汇合的时间晚了足足一个时辰,吓得沈素迎脸都白了。
见她平平安安地出现了,沈素迎二话不说上前就是掐了她一把:“你跑到哪里去了?把我跟二哥急死了,二哥到现在还在跟那些和尚一起满寺院地找你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跟爹爹jiāo代!”
沈素迎原本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咬牙切齿,说到最后一句,眼圈泛红,声音都哽咽了。
顾重阳十分惭愧:“素迎表姐,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贪玩忘记了时间,你多掐几把就是,我绝不还手。”
沈素迎抹了一把眼泪,故作凶狠道:“掐就掐,一定要给你点教训,看你还敢不敢乱跑。”
说着又在顾重阳胳膊上掐了一把。
其实她掐得一点都不疼,顾重阳却故意“哎呦、哎呦”地叫了出来,可怜兮兮地求饶:“素迎表姐,你大人有大量,你饶了我这一回吧,这次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素迎破涕为笑:“既然你知道错了,我就原谅你了。走,咱们去找二哥去。”
顾重阳赶紧道:“对、对,咱们去找让表哥,别找到我,反而丢了他。”
沈素迎道:“二哥才不会随便跑,就算他跑丢了,我也不担心。”
“是、是,都是我的错,表姐,你别气了。”顾重阳笑嘻嘻地在沈素迎腰间掐了一把:“你再板着脸,就成老太婆了。”
沈素迎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哇,你自己做错了事qíng,反而笑话我是老太婆,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她张牙舞爪地追了上来,顾重阳知道,素迎表姐是真的消气了。
……
王九郎气度雍容坐在椅子上,眼神犀利地盯着跪在下首的人,慢腾腾地问:“吴嬷嬷,你们来的路上夫人究竟与哪些人见过面?”
吴嬷嬷虽然不明所以,但却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她是九爷一力栽培出来的,说是服侍夫人,其实她更大的作用是监视夫人的一举一动,但凡有异常都要立马禀报九爷。
她之前怀疑过九爷不是夫人亲生的,否则九爷怎么会监视夫人,可九爷跟夫人模样相似,一看就知道是母子。除了对夫人冷淡、监视,限制夫人外出之外,九爷还是十分孝顺夫人的。
九爷怎么会突然这么问?难道夫人那边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纰漏?
这个念头一起,吴嬷嬷心中大骇:“九爷,我们从京城南下一路都十分顺利,夫人起居坐卧都有人陪伴,除了接受老太爷生前几个门生家的女眷之外,夫人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王九郎没有说话,只用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叩击。
一室静谧,吴嬷嬷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听到他叩击桌子发出的“笃笃笃”的声音。
每一声都像敲打在吴嬷嬷的心头,令她胆战心惊。
时间越久,吴嬷嬷脸色越是难看,她额头上都是汗水,却不敢去擦。她的膝盖发麻,却不敢动。她一直保持低头的姿势,脖子都僵了,却不敢转一下,更不敢抬头去看上首人的脸色。
她知道夫人一定是出事了,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而她竟然没有察觉。
九爷会如何处置她?
“九爷,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出京城到达通州驿站的当天夜里,值夜的护卫发现了可疑的身影。大家都以为是贼,一个屋子接一个屋子的搜查,却什么都没有搜到。”
吴嬷嬷面如死灰道:“当时夫人已经睡下,听说我们要进去搜屋子,她没有同意。”
应该就是这一次了!
吴嬷嬷心里懊恼万分,她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王九郎神色不动,轻声道:“你下去吧。瑞丰会安排你去妥当的地方。”
“是。”吴嬷嬷永远都不曾看透过主子,他总是冷冷的,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不过她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是再也没有资格留在夫人身边了。
吴嬷嬷退了出去,瑞丰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九爷,马车已经安排好了。”
王九郎点点头:“拿上我的贴子,我们去沈家。”
瑞丰心里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是。”
象征着进士身份的大红名帖被送到了沈玉成的手中,看着上面写着“王旭”他不由皱起眉头。
他们沈家世代经商,一直想更进一步希望家中能出一个进士,却总是不能如愿。结jiāo的故旧中除了金陵知府之外,哪里还有进士及第的人物?
他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出来。
但不管如何人已经来了,他也不好把人晾着才是:“快请王公子进来。”
下人引着一个身穿月白色外衣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姿如松,剑眉星目,行动潇洒如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如清风朗月。
沈玉成更是吃惊,这样惊艳决绝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会没有印象呢?
“沈先生。”王九郎微微一笑,似不羁的清风:“不请自来,叨扰了。”
“哪里,哪里。”沈玉成一边跟王九郎寒暄,一边问:“不知王公子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王九郎一愣,这个沈玉成是真傻还是假傻?就算他不认识自己,也总该听说过王旭这个名字吧。
不过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他不认识也正常。
52书库推荐浏览: 上官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