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无事,她将头靠在桶边,闭目养神。周围很静,水波随着她动发出轻响。
“嘶……嘶……”
陌生的声音响起,顾重阳霍然睁开眼睛,只见头顶的横梁上,盘着一条两指粗的花蛇,尾巴勾在横梁上,正倒吊着头对着顾重阳冷冷地吐着信子。
顾重阳惊得魂飞天外,那一瞬间除了厉声惊叫再不知道该做什么。
“啊!蛇!”
里面惊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阿敏不顾被针扎破了手,毫不犹豫地朝内室冲去。
可有人比她更快,一阵风从身边掠过,她只看到一个挺拔的后背的白色身影。
是九郎,九郎来了,小姐就安全了。
看着敞开的门,阿敏不由呆住,九郎是什么时候进的院子?
啊呀!小姐在里面洗澡,没穿衣服!
阿敏后知后觉地跑进去,与王九郎迎头碰上,阿敏顿了顿,九郎身上的外衣不见了。
王九郎脚步不停,大步走了出去。
阿敏反应过来,赶紧进了内室。
想象中美人赤。luǒ出浴的景象并没有出现,王九郎月白色的外衣罩在浴桶上,将大半浴桶遮住,顾重阳坐在浴桶里面,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与圆润诱人的肩膀凤心难统。
她的头发被水打湿,黑亮的长发紧贴着脸颊,越发显得她唇似花瓣,面若云霞,实在诱人。连她这个小女子见了都迈不动脚,舍不得移开眼珠儿,真不知道九郎怎么舍得走。
横梁上钉着一把小小的匕首,穿破了花蛇的腹部,将它钉死在上面。虽然蛇死了,但看着依然有些骇人。
多亏九郎及时赶到,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阿敏心有余悸走上前,轻声唤顾重阳:“小姐,我扶起起来吧。”
顾重阳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被热水蒸的,顾重阳没有回答,阿敏还以为她要让自己出去,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听到顾重阳轻声道:“好,你扶我起来。”
她终于有机会见到美人出浴,那如上好的羊脂玉雕出来的双臂,如山峦般连绵起伏,诱人深入的身体,白皙到几乎耀眼的肌肤……
阿敏感觉脸发烫,赶紧低下头,扶着玉人出来穿衣,不敢再看。
小姐的身子太诱人了,王九郎刚才看到了吗?定然是没看的,如果看到了,他怎么会舍得走?
不过也不一定,王九郎自己就长得很美,说不定他看惯了自己就不觉得小姐漂亮了呢。也不知道小姐跟九郎在一起的时候,到底哪个更诱人?
阿敏只顾胡思乱想,突然感觉鼻子一阵温热,吧嗒吧嗒流了几滴鼻血。
王九郎闭上双眸,脑海中还是刚才的旖旎的景象,小丫头坐在浴桶里,脸颊通红,眸中都是水雾,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搂在怀中安抚。
那一刻,她不是他的小丫头,她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让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做出龌龊的举动来。
他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更觉得柳下惠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自控力比一般男人好一些而已。
可经过刚才,他再也不敢这么说了。从前主动扑过来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从来都不屑一顾,可在小丫头面前,他的心乱了,呼吸也急了,身体也忍不住躁动了。
若是她知道他对她有了这种想法,还会像现在这样信任他,依赖他吗?
脑海中再次浮现她的双眸,却是黑白分明的,带着疑问的,笑得弯弯的,对他充满信赖与崇拜的。
他是王九郎,她无条件地信任他,他怎么能打破她的幻想,让小丫头失望?
王九郎笑笑,不知是自嘲还是落寞,心里的躁动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重阳又做梦了,这个梦比之前那个梦荒唐一百倍,羞耻一百倍。第二天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小衣都湿了。
眼睛落在屏风上,不由又想起昨天她看到蛇之后,王九郎走了进来,见她坐在浴桶中,有片刻的失神。
二人四目相对,她羞得几乎要哭出来。王九郎迅速脱下外衣将她兜头罩住,等她再次伸出头来,他已经不见了,那条蛇被钉住在痛苦地挣扎。
王九郎看到了她的脖子与肩膀,还有放在捅外的胳膊,今天还怎么面对他啊!光想想都让人耳朵发烫。她清晰地记得王九郎咋见到她时的惊讶……还有欣赏,顾重阳扑倒在chuáng上,不确定他眼中的欣赏是不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阿敏十分忐忑地走进来唤顾重阳:“小姐,现在摆早饭吗?”
自打昨天被蛇吓了之后,小姐就不爱说话的了,还动不动就脸红唐门之天帝毒尊。
“等一会。”顾重阳把脸埋在被子里,想拖延时间,能晚出去一会是一会。都发生这样的事qíng,该怎么面对他啊。
“算了,现在就摆吧。”她此次南下是带着给人治病的任务来的,不能这样由着xing子拖延时间。
顾重阳从chuáng上爬起来,用了早饭之后,去看温庄主。
走到温庄主的院子门口,她的脚步踟蹰了,心里设想着等会见到王九郎的种种qíng况,越想心跳的越快。
“顾小姐,你来了。”清朗的男子声音打断了顾重阳的臆想。
程拓本来在院中练剑,见顾重阳来了收剑入鞘应了上来。
他在练剑,没有招待人。
顾重阳疑惑道:“怎么九郎没来吗?”
“九郎突然接到一封信,说是有急事离开几天。”
顾重阳松了一口气,又隐隐觉得有些失落,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见顾重阳脸上露出忧色,程拓道:“顾小姐只管安心住下,把这里当成家里一样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九郎事qíng一办完就会回来,想来不会太久。”
顾重阳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忙点点头笑道:“我们进去看温庄主吧。”
温庄主还是老样子,除了昏睡,就是昏睡。程拓一筹莫展,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顾重阳身上,看着顾重阳的眼神都是希冀与渴望,看得顾重阳压力很大。
治病贵在辩证,重在找因,只要能找出生病的根本原因,再难得病都可以治疗。
为了能尽快找到温庄主生病的原因,顾重阳甚至搬到温庄主的院子里,与她同吃同住,近距离观察她。
许是生病的缘故,温庄主人很好,也没什么脾气,就是别人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总说累,想睡。
这样过了三四天,顾重阳终于发现了问题。
温庄主病了,整个烟霞山庄上下都十分焦急,连王九郎都从京城来了,可见她的病不轻。温庄主自己也知道自己病了,可她完全没有积极治疗的意思。
换做别人知道自己患了怪病,一定会努力克制,就算控制不了睡意,也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少睡一些的。
可温庄主不是,她完全放任自流,由着自己的xing子,说睡就睡,毫不犹豫。按说习武之人,xing格普遍坚毅,温庄主应该会积极治疗,争取早日摆脱病魔才是。
她目前这个状态,太反常了。
顾重阳想起之前治疗的小石头与华菱,对温庄主的病有了几分把握。
“程护法,温庄主这不是一般的病,她这是qíng志病,问题在她的心,而不是在她的身。”
程拓急切地问:“那这个病,能治好吗?”
“可以治好,但却不容易。”
“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温庄主是一个多月前开始嗜睡的,必定是一个多月前发生了什么事qíng严重地触动了她,让她灰心伤心,所以才会如此。”
顾重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拓。
第157章 。第 157 章
顾重阳继续道:“她的病是qíng志不舒,郁怒攻心所致。由于忧郁太久,脾胃受到损伤,元气消耗太多,越发不思饮食。吃得少,动的少,阳气不足,jīng神不振,就会越来越消瘦。我们可以按照她目前的qíng况去治,只要补中益气,使其中气十足,再加上一些补心气醒脾胃的药,服下就可以慢慢好转。”
程拓面上一喜,正要开口说话,顾重阳又道:“只可惜这些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qíng志不舒。如果找不到qíng志不舒的原因,解开温庄主的心结,开了药方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最严重的是,长此以往,肯定还会引发其他更严重的病症。”
程拓脸上一变,现出痛苦懊恼的神色。
顾重阳越发肯定,程拓一定知道真相。
“程护法,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温庄主心中的结,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温庄主的命。”
程拓满脸震惊,嘴角翕翕,最终道:“好的,我会留心,如果有消息,一定会告诉顾小姐。”
顾重阳也不催促,笑了笑没说话。
她找了温庄主身边的丫鬟来,问她一个月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qíng。
丫鬟想了一会方小声道:“一个月前,程护法与庄主大吵一架,程护法一气之下离开了山庄。程庄主离开的第二天,庄主就病倒了。庄主病了之后,赵护法又派人将程庄主找了回来。”
“那你知道程护法为什么会跟庄主吵架吗?”
丫鬟摇摇头:“他们吵架的时候关着门,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那就是不知道了。
顾重阳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程拓身上。温庄主昏睡难醒,无法沟通了解,只能等程拓开口了。而且顾重阳肯定,他一定会说的。这几天的相处,程拓脸上的自责,对温庄主无微不至的关怀让顾重阳有这个信心。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傍晚,程拓终于来了:“顾小姐,关于庄主的病,我有话跟你说。”
原来,程拓六岁进烟霞山庄学武,那一年温庄主才五岁。两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年岁渐长,更是两两倾心,互相爱慕。老庄主见程拓一表人才,就默许了他们二人的往来,只等合适的时候,将女儿嫁出去。
没想到长子温烈去了一趟京城就丢了魂,宁愿抛弃家族入赘王家也要娶到王氏女。老庄主一气之下将儿子除名,让女儿继承庄主之位,不久之后就病故了。
温庄主从父亲手中接过烟霞山庄,事必躬亲,不敢懈怠,程拓在旁辅佐,日子也算和美。
只有一样,老庄主临死前不许女儿出嫁,必须招婿入赘继承王家香火。而程拓家原本家境贫寒,后来经商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程拓哥哥与侄儿被对手谋杀,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只留下老母与寡嫂,两个妇孺守不住财,只能眼睁睁看着生意被人瓜分,家业凋零。
程母不忍见家业旁落,定要程拓回家娶妻生子继承家业,程拓左右为难,最后耐不住母亲以死相bī,离开烟霞山庄回了家中。
温庄主见爱郎离开,整个人像失去水分的花朵,迅速地枯萎,得了这嗜睡的病。
“……这都是我的错,庄主的病都是由我而起。”程拓面容痛苦,自责不已:“顾小姐,求你一定要治好庄主的病,只要能治好庄主的病,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程拓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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