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低头打量一旁跪着的一排人。那几名青衣弟子瞧着不眼生,似乎也是在今天早上才见过,而另外一个瑟瑟发抖的灰衣弟子,则是昨天秋玲指派的带他去报名的小弟子。
掌门道:“是不是这个人?”
那小弟子飞快的看他一眼,快速道:“是、是他!”
掌门眯起眼睛,颇是威武,斥道:“你看清楚了?!”
那小弟子忙不迭重重的点头,说:“不、不会认错的!掌门大人饶命啊!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另一名青衣弟子同是哀求道:“掌门,不是我们几个知qíng不报,秋玲师姐jiāo待过……说这事儿先瞒着,等您和其他两位长老出关以后当众一起说!我们不敢违逆秋玲师姐,也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啊!”
听到女儿的名号,秋长老怒看方棋,骂道:“你就是玲儿带回来的人?!”
方棋看这个架势便知道来者不善,心中正思考怎么才能脱身,面上迟疑的点了点头。
青风道:“掌门!此人留不得啊!”
秋长老当即附和道:“没错!此人不除,只会酿出更大的祸患!后山去了五个人,回来六个人,怎么就多了他一个?后山是什么地方咱们还不清楚?!”
这人是风瑶山的鬼怪,自然不能留。可就算他真是一个普通人,六个死了五个,其中一个更是他秋蜓的亲生女儿!这口气……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去?!既然有意外,既然有人能活,为什么不是秋玲,偏偏是他?!
掌门亦是忌惮不已,凝着脸道:“那以诸位长老之见,此人该如何处置?”
几人相视一眼,用力的说:“从何处来归何处去,自然是送回后山!”
*****
方棋醒过来的时候,后脑勺像是有一千根针在扎的疼,眼前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光亮。
他缓了一会,才想起来在风瑶派的正殿,掌门和长老达成一致,要把他送回后山。还没来得及想这是什么意思,后颈剧烈的钝疼,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所以说……
他现在是回到了风瑶山的后山?
天黑了?去正殿的时候明明是上午,竟然一天的时间都过了?
鸿元呢?鸿元在哪里?
方棋想了几秒,这也太黑了,今天yīn历十三,快十五月圆了,却一点月光都没有。
yīn天?
方棋头疼yù裂,他捏了捏额角,曲起手的同时,手肘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方棋愣了愣,想是想到什么,活动了一下手脚,慢半拍的发现不对劲。
不是yīn天……
他举手摸了摸上面,是一块硬硬的东西。方棋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继续摸索,没错,平平整整的,有点糙手……这个是木板?
这里是哪里?
他摸完了上面,然后左面右面,前边后边,都是木板……都是木板。
方棋全身僵硬,急促的呼吸,刹那间一个极为恐怖的猜想闪进脑海,惊起他一身冷汗。
这个长长方方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
像是棺材?!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有小天使觉得很nüèQAQAQ但这篇文的上半部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那些年我一个人熬过所有苦难,这回有你陪我再走一遍。】就是一个爱和救赎的故事!莫方!宝宝是亲妈!咪!顶着锅盖小内八跑走!
第34章 生变
重新摸了一遍四周,掌心有微微的毛刺扎手,他用手推上面的木板,推不动。他坐起来,蹲在棺材里,撑着身体用背部拼命的顶动木板,木板依然纹丝不动。
方棋懵了许久,心都凉了。
风瑶派全派上下,都是畜生疯子!杀人凶手啊!
方棋难以控制的不断深呼吸,几秒过后,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大脑开始出现轻微的眩晕。
方棋登时闭上嘴巴,改用鼻子尽量平稳的小口呼吸。
如果风瑶山所谓的把他送回后山就是活埋的话,棺材里不通风不透气,氧气供应不足,憋也能把他憋死在里面。
死……
他会不会死?
方棋哆嗦一下,心脏又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用力闭了闭眼睛,警告自己不要慌神乱分寸。
方棋慢慢躺平,大睁着眼睛看着上方,手指在木板上慢慢的划动,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晌午将至,人还没有回。
小孩算了算时间,心里空落落的。
丑东西原本不敢靠近他,人刚散去,他就跑得远远的蹲下,人来人往,小孩左手捏着方棋留给他的果子,思虑几秒,最后还是板着脸把小鸭嘴shòu揪了回来,示意它不准乱跑。
方棋把丑东西jiāo付给他,他不能让他失望。
小鸭嘴shòu战战兢兢的蹲在他肩膀上,不时抬抬爪,金jī独立一会,深怕踩坏了这尊大佛。
鸿元心不在焉的从水井里往外摇水,注意力圈放在周围,时刻留意附近的动静。
提水的两只桶又高又粗,几乎有他半个身子那么大,他必须高高的举起手来,才能不让桶底蹭到地面。
提着水桶往厨房的方向去,没走两步,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还是热热闹闹的说话声。
听出那几个熟悉的声音,鸿元愣了愣,眼睛一亮,唰的扔下桶,带着几分惊喜和迫不及待的往声音来源处跑去。
不管是绿色葱郁的后山还是人cháo汹涌的前山,他都能一眼找出来那个人,他身上好像有什么别人没有的特质,他和她只需要粗略的扫一眼,就能轻易的确认他的位置。
十多个人从拐角处走过来。
小孩眼底的光芒熄灭了。
来的人全是老熟人,今早的青桂青桐,还有今早没来的玄林玄文和秋栈,都是平时耀武扬威自命不凡的高等弟子,有说有笑的朝这边走来。
小孩失落的踢了踢石子。
玄林是个感受的青年男子,在来人中属他最年轻。玄林边走边狐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青桐胸有成竹道:“今天早上我和青桂亲眼所见,不光是我们两个,还有这许许多多的弟子都看见了。”
随着他们在前方的到来,四周无jīng打采的风瑶弟子像打了一针兴奋剂,jīng神都抖擞了。
玄文凑上来道:“那废物的骨头是真硬,你们说的我还真不大信。”
青桐嗤笑一声,道:“那你就瞧好着吧。”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走到小孩跟前,玄文看着他那张面无表qíng的脸就来气,仍是不信青桐说的小杂种也会变脸的话。毕竟从来没见他笑过哭过,整日里耷拉着一张死人脸,像个石头人。平时他们怎么找茬殴打,你争我抢的变着法子想让他哭叫求饶,可小杂种咬紧了牙关,一回也没成功过,让他们深感挫败!
玄林矮身打量小孩一番,随后伸手去摸他的脸,揪住他脸颊上的杂毛,一使劲,拔下来一撮。小孩脸蛋上立马冒了几粒血珠。
玄林看看手里的毛,笑嘻嘻的摊开手,道:“来来来,吃了,尝尝自己的毛是什么味的。”
小孩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玄林捏着他的下巴往他嘴里粗鲁的塞,小孩上下两排牙齿合得死紧,玄林塞不进去,胸口的火开始往上蹿。这时候半边身体被人撞了一下,青桐从后面挤过来,看到趴在小孩肩头的小鸭嘴shòu,稀罕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小孩的下嘴唇都在磕磕碰碰中破了块皮,也没撬开他牙关,玄林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小鸭嘴shòu的黑豆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们瞧,全无畏惧之色。实际上它除了对鸿元心有忌惮,其他什么都不怕。玄林捏着小鸭嘴shòu的后颈皮毛把它提起来,提到眼前看,“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东西?这是哪里的小畜生,后山的?”
小鸭嘴shòu本来对这几个人就抱有敌意,而玄林提着它的姿势特别难受,颈下的毛勒着脖子让它呼吸困难。小鸭嘴shòu蹬了两下腿儿想跳下来,怎么也挣脱不开,索xing就着姿势又高高的撅了撅屁股,对准后面,放了个巨臭无比的屁!
玄林啊的惨叫一声,露出十分厌恶的表qíng,把小鸭嘴shòu重重的往地上一摔,小鸭嘴shòu屁股着地,因为玄林用力过猛甚至在地上颠了几下,它捂着尾巴骨,委屈的扁扁嘴。
玄林吃扁,同行的师兄弟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围观的弟子也闷头发出不大明显的笑声。
“玄林你行不行啊,小废物你弄不服,废物养的畜生你也弄不过,丢不丢人?”
玄林脸上发热,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着小鸭嘴shòu,咬牙切齿道:“我他娘的弄死你!”
同时一拳捶向小鸭嘴shòu,小鸭嘴shòu灵活的在地上滚了一圈闪过,撒腿跑得远远的。
玄林没打中,脸色更加难看,感觉被一只畜生耍了,较上了真,拔腿便追了上去。
“哎,玄文?!”
“别管他,”玄文道:“向来主次不分,小杂种……师兄和那位小师弟关系匪浅,我们要先把正经事告诉他才是。”
小孩微微侧目,看丑东西左闪右避游刃有余,一颗心非凡没有放下却慢慢的提了上来,只见青桂前所未有的和颜悦色的表qíng,道:“亏你还是我们风瑶派的天才弟子,看人的眼光真上不得台面啊!你知道跟你jiāo好的那人是什么东西么……哦不对,我这笨嘴,那不是人,是风瑶山的妖怪!”
玄文慢悠悠的接口道:“说得是啊,你一直住在后山,真的一直都不知道?该不会是故意隐瞒吧?”
鸿元脸色大变,寸步不让,甚至昂起下巴带着隐隐攻击的语气道:“他不是妖怪!”
几人相视一笑,看小杂种果然色变,均颇感新鲜。
玄文摸了摸下巴,略带几分得意道:“是不是妖怪,你说了可不算,掌门说他是,他就是。”
青桂道:“小师兄你当局者迷,师兄弟们都倍感心焦,不过你放心,我们受师父之命,已经帮你除掉他了,你呀,永远都见不到他啦。”
永远都见不到?
鸿元蓦然失色,愣在当场,双耳嗡嗡作响,出现短暂的失聪,他头脑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
青桐得意大笑道:“看见没有?!我就说了吧,今天有稀罕的热闹看!只可惜师父着急处理那人,一天也不肯宽裕给我们,不然肯定有得玩了。”
青桂淡然一笑,道:“现在也不晚,那人会怎么死来着?”
青铜立即领会过来,他整整衣服,绘声绘色道:“师父也是用心良苦,和几位长老联手刻了一道符咒。将那人放进棺材里,敲上七七四十九根长钉,埋了。据说这样,就算那人是什么妖怪厉鬼都没用,再七七四十九天以后,便会彻底的魂飞魄散。”
埋了……埋了?
小孩不负所望,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丑陋。他的手微微痉挛,他昏昏沉沉的站不稳,仿佛天和地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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