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哼道:“这有什么好为什么的,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父母……呃,家长的。这是学会自立和独立的过程,大了就要有个人的隐私空间,也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你呢要记住,不能随随便便亲人,养成这么个好亲的毛病像什么话?这么小就这样,长大了还了得?不能乱亲,不能当渣男……嗯。”
鸿元思索道:“只亲你好不好?”
方棋竖起汗毛,哐当放了碗,惊悚道:“更不能了啊!”
鸿元看他连碗都差点摔了,叹气道:“你先吃饭。”
先吃饭?说的轻巧!这饭还怎么吃啊?方棋随便胡吃海塞了两口,心想长淮剑神我对不住你,灵霄神女我也对不住你,作者我更对不住你,我把鸿元养成求亲亲求抱抱的娘pào了……
方棋现如今看到他那张脸就觉得脑仁疼,还有深深的担忧,长大了怎么得了?长大了怎么得了!
扒完了碗里的饭,方棋下意识擦了擦脸,看这回没饭粒了吧。
擦完了脸,方棋jīng神抖擞道:“快吃,吃完了没?磨磨蹭蹭,我们去外面继续打听风瑶山的消息!”
鸿元道:“我问过了,没有新进展。”
“……什么?”方棋斯巴达道:“你包打听啊谁让你打听的啊?!”
鸿元:“……”
方棋扼腕道:“在这里怪无聊的,”看到你也怪牙疼的,“我今天就指着那个打发时间呢,你居然说打听就打听了!”
鸿元顿了片刻,把桌上装着甜点和零吃的小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用眼神含蓄的示意,你吃点东西打发时间吧。
方棋:“……”
方棋无聊的抓了一把瓜子磕,磕了一会,觉得脸上发烫,侧头一看,鸿元着迷的盯着他的脸瞧,专心极了。
方棋木然道:“你看什么呢?嗯嗯嗯?”
鸿元回过神来,含笑道:“看你好看。”
“……”方棋道:“应该说看你帅。”
鸿元道:“你帅。”
“……”方棋无力道:“你也帅你也帅。”
鸿元手指慢慢的敲桌面,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这人到底从哪里来?
他的心魔?
他很清楚自己缺什么,想要什么,莫不是因为太渴求,所以……才有了这个人?
心魔……鸿元想。他哪里都是好的,处处合他的胃口,像是为他量身定做,天生为他而来。
方棋嗑多了瓜子,端起茶杯润喉,鸿元等他最后一口水咽下去,茶杯咔嗒放在桌上,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方棋梗了一下,脸唰的涨得通红,猛地咳嗽起来。
鸿元快步走来,在他后背拍了几下,方棋大脑飞速转动,怎么以前没纠结过名字,突然提起来吓死人了,本来应该到了千尸谷才知道名字的……可前期的鸿元是没有名字的,又不能叫他狗蛋小王八……
一时想不起来怎么解释,方棋不断的gān咳,明明那股想咳嗽的劲头已经过去了,还是人工的停不下来。
一停下来就要回答问题……
能咳嗽着把这事儿蒙过去就好了!
方棋偷眼看,鸿元长睫低垂,这一眼正和他对上视线,被抓了个正着。方棋yù盖弥彰的往反方向侧过头,使着劲继续大声的咳。
鸿元真怕他咳坏了嗓子,无奈道:“我不问了。”
方棋:“……”
还能不能行了!好像他在故意咳嗽的一样!
方棋深呼吸再深呼吸,捂了捂脸,站起来,假装冷静的道:“走走走,我们还是去外面,嗯……去打听打听那个啥,风瑶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兴许能打听出来什么消息呢。”
鸿元按住他的手,抿唇道:“真不问了。”
“啊……不关你的事,”方棋gān巴巴道:“我不说话就难受,去外面找人唠唠嗑,哈哈哈。我没什么好说的……嗯,我是说名字,我又不会害你。”
“你和我说话。”鸿元拉他的手,补充道:“我喜欢听。”
方棋心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还讲睡前故事吗,一边这么想着,方棋道:“出去玩吧,出去转悠转悠,边转悠边说。”一边小小声的嘀咕,“又没手机又没电脑,宅在客栈里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出去玩,看热闹。”
“明天去好不好?”鸿元慢慢的,带着一点起哄的语气说:“我做了个噩梦。”
今天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安安静静的和你在一起,看着你。
方棋不知不觉的坐了回来,哦对噩梦,他早上的时候醒过来一次,看到鸿元直挺挺的坐在chuáng上,看起来做了这个噩梦几乎一晚上都没睡好。
好奇心涌上来,方棋一副知心哥哥的表qíng道:“什么噩梦啊?”
鸿元微微失了神,眉宇透出一抹痛苦之色。
什么噩梦……
梦里没有你,只有我自己。
鸿元不说话,方棋热qíng积极的猜,一会猜梦到了鬼,一会猜梦到了挨打,后来又猜是梦到了狂蟒之灾,大白鲨……越说越没谱。鸿元时不时的回应,示意自己在听,“到底梦到什么啊你?”方棋恨铁不成钢,他说什么鸿元都点头说对,一看就是在敷衍!鬼和大白鲨打了一仗吗?!
鸿元微微笑道:“忘了。”
方棋:“……”
最后鸿元让他看书,方棋来了兴致,他还没看过这里的书籍。当即翻了翻,打开书页,有些难以置信的哗哗哗翻完了整本书,奇怪,这里的字他基本都不认识……歪歪扭扭,笔画极多,看起来像是繁体字一类的。
为什么他会说,会听,却看不懂?
方棋尴尬的放下书,道:“我眼疼,你给我念吧。”
鸿元接过书来,突然道:“你不识字?”
“……”方棋怒道:“你才不识字!我作文写的好着呢!”
鸿元翻了两页书,方棋察觉到了一点不对,道:“你识字?”
鸿元道:“识得。”
方棋已经脑补出来小鸿元凿壁偷光、囊萤映雪一系列自qiáng不息自学成才的励志故事,登时肃然起敬。
鸿元挑了几篇有意思的给他读,方棋咔嚓咔嚓的嗑瓜子,把小鸭嘴shòu从竹篓里提到桌上来,无奈这家伙和竹篓正在甜甜蜜蜜的蜜月期,死抱着竹篓叽叽叽吱吱吱的不撒爪,方棋只得连着竹篓一起给放到桌上。
那小东西不知道抽什么风,像吃jī蛋只吃jī蛋壳一样,给他瓜子他不吃,抱着瓜子皮吃得可开心了,嚼糖豆一样,也是大奇葩。
一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打发了过去,直到傍晚来临,方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咔作响。
鸿元放下了书,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摸了摸脸上的毛,突然朝方棋道:“我是不是太小了?”
方棋放下伸直的手臂,笑嘻嘻的用力拧他的脸,道:“哎呦鸿元想长大啦。”
鸿元道:“我想,你想不想?”
“这个啊……”方棋沉默片刻,gān笑道:“这又不是只要我想,你就能说长大就长大了。”
鸿元黑漆漆的眼睛亮了亮,道:“如果可以呢?”
会不会吓到他?
方棋肩膀塌了下来,就这个假设认真的想了想,道:“不太想,还是算了,慢慢长。”
虽在意料之中,眼睛还是微微黯淡了下来,鸿元道:“为什么不想?”
方棋摸了摸他的头顶,好笑小孩还真以为自己跟气球一样说大就大呢。
至于为什么不想……
因为不敢保证你是不是已经‘改邪归正’;是不是对这个世界不再怀有恶意;不敢保证你会不会伤害无辜,毁灭世界;还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确定你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毕竟……
如果你长大了,他就要离开了吧。
方棋烦躁的踢了踢桌角,心口闷闷的不痛快,明明还有好几年,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心里竟然已经开始有很多舍不得。
方棋无法转移注意力,被迫就这个问题想了许久,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不放心。
不知道以后的鸿元会是什么样子。
等到有一天,他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想到自己曾经一手养大的小崽子,明明音容相貌那样鲜活,却变成了书里的铅字符号,不知他会是个什么心qíng。
他会一直想,他过得好不好,今天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是否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也许需要很长时间才会重新适应。
还会想,到那时候的鸿元众星捧月,是不是也会偶尔想到他。
想想心里就闷闷涨涨的不舒服。
随便吃了点东西,方棋很快撂了筷子,鼻子发酸,早早的在担忧恐惧分离。他忧心忡忡的爬上chuáng,努力去想别的,觉得自己再想下去快要抑郁了。
鸿元跟着他上chuáng,蹙眉道:“你怎么了?”
方棋回过神来,眼巴巴的朝鸿元道:“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鸿元默然几秒,道:“不会。”
方棋愣了愣,心里重重的沉下来,又陡然变得轻松。他最怕的不是分离,而是孩子不能独立,离不开家长,而他又无法一直陪在他身边,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感觉最是糟糕,他宁愿他不会想起来他。
不过听他这么讲还是很生气,方棋骂道:“小白眼láng!白疼你了!”
鸿元道:“不会有那一天。”
方棋:“……”
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放心,方棋甜蜜又痛苦的躺在chuáng上,唉声叹气长吁短叹,小崽子你说不会就不会啊,真是个傻白甜。
方棋忽然有了心事,心里盘算着,他现在觉得成不成神反而是次要的,重中之重是要让鸿元接触更广阔更美好的世界,遇到更多人,遇到更多朋友,而不是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
不然小孩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怎么都不可能放心。
方棋想了小半夜,才揣着不安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chuáng外侧躺着高大挺拔的男人,长臂一伸,将滚到chuáng的最里面,贴着冰凉的墙睡的人捞了回来,扣在怀里,仔仔细细的掖好被角。
他的身量极高,甚至比chuáng还高出许多,稍显委屈的微微曲起身体。
男人半支起身体,靠近他的脸,细细端量。两人的呼吸jiāo织在一起,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衔住身下人的嘴唇吸吮,gān裂的嘴唇被舔的湿乎乎的,男人启开他的嘴唇,舌头在他口腔里搅动,顺着他的牙齿一点一点的舔舐、描绘,从左边到右边,扫过他的牙chuáng,似乎要数清他又多少颗牙齿。
将青年的津液卷进嘴里,真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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