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房金,方棋高高昂着下巴,扭头上楼,鸿元无可奈何的跟在他身后。方棋到了房间不远,突然加快速度嗖的往前跑,推开门闪进去就要关门,关了大半,还有大半张脸的门fèng的时候便卡住了。鸿元一只脚卡进门里,双手按在门板缓慢又用力的推,担心打到他,一边道:“往后退,小心。”
方棋敌不过他的力气,又不想泼妇骂街,索xing撇开门,往椅子上一坐,把小鸭嘴shòu从竹篓里提出来,玩它的大嘴巴。
鸿元反手关门,揶揄道:“吃醋了?”
方棋:“……”
吃醋?!人艰不拆啊!这两个字彻底把方棋点炸了,方棋眼神如刀,咬牙切齿道:“吃醋?谁吃醋?你别太自恋,我吃醋?笑话,自作多qíng,你想太多了,我没有!”
这番话表面说得理直气壮,可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点的危机感,好像随时会被撬墙角。
鸿元扶着椅柄,把人圈在小小的空间里,方棋靠着椅背看他,鸿元道:“我只喜欢你,忘了?听话,别跟我闹。”
“谁跟你闹了?”方棋bào躁无比,道:“你不用用……闹字形容我,娘pào,还不如说是掐架呢。”
鸿元:“……”
方棋冷脸看他,刚才有好几个如花似玉,穿着打扮俏丽风qíng,看起来娇娇贵贵,出身也不低的女孩子朝他抛媚眼。他不是不相信鸿元,他甚至相信这个男人会坐怀不乱,但是……两人过了热恋期,比如现在,一言不合就吵架,当激qíng岁月变得像白水一样平淡,那时候他还有一大波男男女女倒贴,送上门来的可是不要白不要的,他真的不会失足?
然后,失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方棋有些恐慌,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很有道理。鸿元不是历尽千帆才喜欢他的,他还没见过这世上有更多的珍馐美味,万一吃腻了他这盘清粥咸菜,想换换口味,到时候他该如何应对?
要不然……
方棋暗搓搓想,一不做二不休,阉了他吧!一劳永逸!这样他还可以在上面!
方棋:“……”
这个想法一蹦出脑海,方棋也是被自己雷醉了,引用鸿元的一句话,他倒是真的什么都敢想= =
方棋越想越憋屈,想发脾气又师出无名,说得越多越证明自己真的吃醋介意了,他才不会让鸿元那么嘚瑟,让自己这么被动,只好捏着别的地方死命的劈头盖脸的数落他。
“真不知道怎么搞的!怎么就有人一夜之间长这么大?不科学啊!”方棋扼腕疑惑,就算是主角也不能开这么大的金手指吧!别的主角都是循序渐进,就他是一蹴而就,方棋冷道:“还是小孩子可爱啊!软软萌萌的,好抱又好捏,长大了真够差劲的,又臭又硬!”
男人始终温温柔柔的看他,像看一个无理取闹撒泼的小孩子,道:“喜欢小时候?”
方棋抬眼看他,振振有词道:“长这么高有什么用?知不知道四肢发达有很大的几率头脑简单?”
方棋气势弱了许多,哼道:“小时候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还能抱你呢,现在我哪里抱得动啊。”那个软软的长满脸毛的小孩,被他抱在怀里总是又乖巧又听话,他说一,他不说二。
鸿元失笑道:“现在你不还是想怎么就怎么?只不过……当年你保护我,现在换我护着你们……娘俩。”
小鸭嘴shòu疯狂的晃尾巴。
方棋大怒更正道:“爹俩!爹俩!”
鸿元:“……”
这人真是热衷占嘴上的便宜,有多少占多少,无奈道:“好好好,爹俩。”
“我小时候很好抱?”男人抓住他抱在胸前的手臂,将人用力拉扯起来,随即旋身坐在椅子上,将绕了一圈没站稳的人往腿上一拉,一手圈住他的腰,在他身上用力吸了一口气,随后舔了舔他的后颈,色qíng道:“是不是这样抱?”
方棋冷漠道:“不是,我没舔你,我要是这么抱一个小孩舔舔亲亲的,我不成变态了吗,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点也不纯洁。”
鸿元:“……”
此时到了huáng昏,将要入夜,小鸭嘴儿撅着屁股在桌沿溜达一圈,夹着屁股不敢跳,只好趴在离两人最远的角落里,努力的什么都不去看。鸿元听而不闻,在他身上亲吻,qíngyù涌上来,方棋还压着火,想做也不想做,哼道:“鸭嘴儿还在这里呢,你别动手动脚的啊。”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鸭嘴shòu捂了捂脸。
方棋从他身上起来,男人搂着不放,方棋gān脆利落的用力啃了他一口,牙印都啃出来了,手脚扑棱着退出男人的怀里,走到一边推开了窗。
鸿元平复已有些急促的呼吸,拎起小鸭嘴shòu,想把它丢进另一间房。
方棋趴在窗口低头看,街上车水马龙,叫卖吆喝声不绝入耳,好一副人间胜景。远处有好几个女修穿cha在人群中,往客栈的方向走来,看起来很是眼熟,可不就是看上鸿元的那几个吗?一个是巧合,两个是巧合,这么七八九十个总不是了吧!
方棋转了半边身体,手肘撑在窗口,侧头看向快走到门口的男人,出言嘲讽道:“哎呦,我们鸿元可了不起啊,来了好几个看上你的女修。你给这家客栈带了不少客源啊,咱们一会儿找他们拿提成,可不能白占便……”
话声未落,猛然一股极大极猛的力量从背后袭来,突兀而迅疾,方棋压根没有反应过来,身上一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后整个人从二楼飞摔了出去,后背擦过窗棱,上面有几根凸起的细钉,那么大的力道,细钉和窗沿留下了一大片细碎的被刮下来的血ròu。
第67章 死别
男人猛然回头,一贯平静冷淡的表qíng蓦然大变,只见窗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头比人还高的巨shòu,表面覆满铁甲,原地挪了挪脚,桌上水杯的水都跟着摇晃了起来,房顶簌簌掉土。巨shòu头大如斗,舔了舔嘴巴,眼神畏怯,似是对他颇为忌惮,无意缠斗,低吼两声,转身越窗而逃。
小鸭嘴shòu嘶叫一声,从男人手中挣脱下地,勇猛地朝窗口奔去,举着前爪又抓又挠,被隔在人腰那么高的窗户里面。
鸿元瞳孔紧缩,浑身发抖,随手将凶shòu弹成血雾,手心里聚满了冷汗,那个人……那个人撞飞出去,他该有多疼?
窗外传来万马奔腾之声,无数引他厌恶反感的气息卷土重来,从四面八方齐齐压来,铺天盖地,居然是前所未有的沉重而压抑,男人盯着外面的银色光芒,密密麻麻的向中间收拢压缩,像是绝地反击最后一搏,这qíng境与上次在千尸谷百里外的山道里,蓦然出现的十数只流炎shòu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次数量更多,种类更全,来势更凶狠!
男人的眼神yīn沉到可怕,这几个月来的快乐和安逸麻醉了他,他逃避现实,沉迷在梦里,不辨真假,他收起锋牙利爪,守着他这三分土地,做出一副不问世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姿态。对方却不依不挠,拿着一把刀当面刺来,直直往他最软的心窝子扎!
街上乱象迭生,方棋被连撞带掀,重重的摔倒在地,滚了数米,撞到墙壁才停下来。他小口小口的吸气,五脏六腑像是被绞碎了一般,喘息都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嗓口一抹咸腥翻卷上来,方棋咬紧了牙,嘴边迸出一口血沫。
他眼前模糊一片,又晕又黑,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勉qiáng聚焦,街上男人的大喝声,女人孩子的尖叫声,魔shòu的怒吼声,以及修士拔剑相向的金戈铁马声,乱七八糟不绝入耳,几乎震破耳膜。方棋勉qiáng抬头看,人人抱头鼠窜,前一秒还是太平盛景的长街乱成一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数不清的魔shòu在街上横冲直撞,庞大的身体相互碰撞推搡,街道两边的小摊被踩得稀巴烂,客栈的墙壁撞得深深的凹进去,砖块散了一地,来不及躲闪的行人摔倒在地,压根没有爬起来的时间和机会,魔shòu巨大的蹄子盖了上来,惨叫声都没能发出,四五脚便变成了一滩烂ròu!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从他侧头与鸿元说话,到滚到楼下,前后最多才半分钟,怎么会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棋脸色死白一片,来不及深入思考,一个小孩从旁边哭着喊着跑过来,手里举着一根糖葫芦,方棋晃了晃神,正是鸿元不久前才接济过的小乞丐,扑腾一声摔在离他不远处。一只长相丑陋、面如蛮猴的魔shòu乱跑乱冲过来,方棋低骂一声,奋力扑上前,险险的捞住吓愣了的小孩,就地一滚,擦着魔shòu的粗腿闪过,滚到街边停下,将小孩放到一边。
刚刚从二楼掀翻下来,身上的骨头可能有哪里错了位或是摔折了,本该好生养着恢复,随后又神勇无比地把小孩扯了过来,现在仿佛有几把刀子在他腹腔里,全身上下的皮ròu里翻来搅去,疼得他眼晕。
方棋低喘一声,额头觅满冷汗,咬牙忍住抵达齿颊的呻吟,顾不上安抚小孩,将人按在墙角底下,尽量把身体蜷缩起来。街上乱成一片,手无缚jī之力的普通人死伤最是惨重,地上血流成河,小孩现在冲出去无异于送死。无数修士祭出刀剑,横劈竖砍,然而这些魔shòu皮糙ròu厚,等级看起来普遍不低,无畏无惧,单是蛮力就bī得修士步步后退,几乎所有修士还没来得及正式迎敌,即被魔shòu一掌拍到地上,挣动几下就断了气。
眼前人间炼狱一般,血流满地。
方棋炸出一声冷汗,到底哪里放出来这么多近似癫狂的凶shòu?!滥打滥杀,还有没有人管管了?!从这些魔shòu的个头和攻击手段来看,绝不是随处可见的低阶魔shòu,可中级魔shòu已然产生智慧,又能口吐人语,除了身形有异,其他地方因为活的年头够久,甚至比凡人更聪慧!何以会如此疯狂?
倒像是……被cao纵了一般!
方棋四下一看,看见眼前铺上大片的银色光芒,银光素裹,来势霸道,天上地下无处不在,那银色光芒才是罪魁祸首,源源不断的吐出各种各样的魔shòu,这是什么怪物?传送阵?方棋正在云里雾里,随后便看见银光蔓延开来,四周像是击进石子的水面起了重重涟漪,方棋愣了愣,周围的景致忽然变得模糊扭曲起来,往下一看,自己的手脚虽然还在,但已然变得坑坑洼洼,并不是因为起了包……而是……
他的皮肤明明是完整的,方棋甩了甩手,不疼,视线微动,一旁的小孩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怎、怎么回事?方棋惊起一头冷汗,再往四周看,不仅仅是小孩,街头上的奔走的魔shòu,匆忙闪躲的修士和凡人,房屋长街,都变得极其凹凸扭曲!
这是个什么世界?要毁灭了?毁灭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毁法啊!
猛然一个离谱的想法电光火石之间击中他的脑海,不是吧……真正的世界会这样?倒更像是一个结界……结界?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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