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正在云里雾里,忽然不知何处又冒出大量的黑雾,快速地层层叠叠的包裹住了银光,一白一黑相互碰撞,黑雾银光像是两个jīng神失常的疯子,银光蠕动着想冲刺而出,黑雾毫不示弱,死死压制!
随着黑雾的出现,方棋呆了呆,四周的怪异扭动的景色迅速恢复正常,他的身体也一起恢复原样。
黑雾又是什么?
方棋示意那小孩不要乱动,微弓着腰站起来,一手摸剑,摸了个空,剑在客栈里。他伸直了脖子张望,眼睛在人群里快速扫描,寻找鸿元的身影。然而黑雾不曾出动之前,银光吐出来的魔shòu已有成百上千,无数魔shòu飞冲直下,胡作非为,速度非常快疾,不时有震耳yù聋的踩踏声传来,那是大型魔shòu撞倒了房屋,似乎要将繁华热闹的小镇搅成一座废墟。
人流攒动中,方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个男人不太从容地站在远处,浓浓的黑色气息拢在他的周围。方棋稍微愣了愣神,难以置信的看看已渐式微的银光,和越发qiáng劲霸道的黑雾,眼中掠过一丝茫然。银光看起来凶悍无比,为什么比银光更qiáng横的黑雾……是鸿元发出的?
男人周围空出一大片空间,如此慌乱无序的qíng况下,人和魔shòu想是商量好了一般,纷纷对他绕行。两人隔着长长的一条街,随手虚指一弹,将眼前跑动的魔shòu捏成一团幻影,巨大的魔shòu身形消融在空气里,方棋看他轻轻松松的解决可怖到了极致的魔shòu,怔楞了几秒。两人视线相对,方棋怪异的退了一步,鸿元也看到了他,看到他身形尚稳,非但没有松一口气,表qíng更加冷漠,一身伤痕刺痛了他的眼睛,鸿元紧抿嘴唇,不断深呼吸,手指微微颤动。
示意他原地等待,正要闪身过去,方棋退到墙根底下,遥遥看他,看到男人脸色变得铁青,难看到了极点,身形微动,一道黑雾利箭一般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方棋眼前闪过一道巨大的黑影,那是一个形似刺猬的shòu类,比起其他魔shòu来说身高算低的了,但仍比人高出许多,像一个两米多的巨人。
那魔shòu浑身长满了尖锐的利刺,与其他魔shòu不同的是浑身裹满了奇怪的银光,张牙舞爪看他,方棋仓惶闪躲,难以理解他眼前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只巨shòu……他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也没有看到什么动作,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
尖刺在一瞬间脱体而出,齐齐she向方棋,前后上下左右堵住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方棋无处可躲,也没有时间再躲,分秒之间仿若万箭穿心,水果刀大小的尖刺穿过他的心口、腹腔、喉咙……与此同时男人出现在他身边,黑雾未到人先至,男人反手将大部分尖刺截在半空打落在地,却仍有十多根穿透他的身体。
方棋愣愣的低头看,神色疑惑懵懂,他浑身刺满了血口,那尖刺锋利非常,从前胸穿到后背,根根直中要害,尖刺透过身体,力道不减,居然还钉进身后的墙壁上半寸之深!青年浑身都是血窟窿,鲜血从身前身后的伤口小股小股的涌出来,染透了身前的衣衫。
他竟然不觉得疼,过激过多的疼痛麻痹了神经,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胃里翻江倒海,qiáng烈的gān呕感袭来。
一时间五感丧失,喧闹纷杂的噪音飞快地离他而去,天地俱静,他双腿发软,面条一样往地上瘫去,男人堪堪赶到,稳稳地接住满身是血的人。方棋看着他英俊的眉眼,鲜血飞速从体内溜出去,眼睛慢慢地失去焦距。
他想过一千种一万种可能会有的结局,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没有长相厮守,没有变心出轨,没有令人心折的生离。分别来得这样快,直接一鼓作气到了底,方才还在抱怨吵嘴,转眼之间,竟是死别。
血水翻涌,冲出喉咙涌向口腔,方棋无力的呛咳几声,鲜艳的血从嘴巴里流出来,糊得下巴脖颈都是血迹。仿佛能感受到生命力的飞速流失,方棋用尽最后的力量抓住男人的手,鸿元平静温柔的面容褪去,变得yīn沉而bào戾,他呆愣的看着他,手掌无意识的擦拭他的嘴角,血越擦越多,男人眼眶微红,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方棋听不清。他最后瞪大了眼睛看他,挣扎在心口的那句话终是没能说得出来,极快的被拉进了黑暗。
对不起,又留下你一个人。
随着青年的呼吸静止,银白色的光芒功成身退,这次最终回击,本就不是冲着这位神通广大的鸿元神君,而是剑走偏锋,要的是他身边那人的命。
银光速度飞快地彻底退出梦境,失去修为支撑,在街上跑动的魔shòu在跑得过程里轰然化成一朵烟云,消失在空气里,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街道上堆满了令人作呕的尸块,大地恢复一片安详,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偶尔才能听到苟活的男人女人的低声饮泣。
尸横遍野,血流漂杵,男人跪坐在地,天地之间空空dàngdàng,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用力的抱着怀里的尸体,手掌将他的脸按进怀里,却又像是怕勒到他,放松了臂弯,不断地徒劳地修复他身上的伤口,他麻木的不知疲惫的重复动作,迟迟回不过神来。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男人的表qíng茫然无措,像是受到惊吓的孩童,他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的脸上,沾了一手尚未完全gān涸的血痕。
这场意外蓄谋已久,来的迅疾而凶猛,为的就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鸿元眼睁睁地看着方才还又吵又闹没事找茬的人,安静可怕的躺在他怀里。
他亲眼看着他摸不得碰不得,再加爱护的宝贝,温软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冰凉。
男人许久未动,黑暗苍茫的夜色映着他冷硬的面容,东方飘起一抹鱼肚白,清晨的曙光铺散大地。
天亮了。
可他的世界又沉进了一片黑暗,再不会亮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补充了银光大幅度破坏梦境的剧qíng。银光代表修真界的力量,黑雾代表鸿元。然后解释一下,魔shòu是同时出现的,方棋摔了下去,鸿元看到魔shòu。在同一时间,双边剧qíng同时前进,所以显得时间很长。但实际上,事qíng前后首尾加起来最多才一两分钟QAQ评论提出的其他问题我看了,好开心你们奇怪这些orz这样的话揭示起来才更有意思嘻嘻嘻大家认为鸿元在梦境无所不能,其实错啦,正好相反,他在梦境外更NB。这场梦不是他造的梦,有很大的不稳定,简单来讲,就是只要修真界想,随时可以侵入梦境。但在梦外不会发生这种事。
第68章 复生
真疼啊……喘气都疼。
缓缓地恢复知觉,方棋条件反she的动了动手指,这一动不要紧,直接把他还混沌不清的意识和迟钝麻木的知觉唤了回来,全身刀削剜骨,一抽一抽的疼。
……为什么还会疼?
方棋睁开眼睛,眼皮不知道牵动了哪里的神经,居然拉得整个脸都抽搐起来。可他却疼得很高兴,活人才知道疼,死了怎么还会有知觉?!疼得好!
不过……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
方棋龇牙咧嘴的坐起来,当时他满身是血,吓坏他了吧,男人的表qíng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不是痛苦,不是难过痛心,而是一种说不出的绝望的味道,仿佛被打回原形的无望。方棋揉了揉额角,一边缓解头疼,一边不自觉地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鸿元的时候,那么小的一个人,眼神平静的不合乎常理,心死如灰,那个眼神看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富贵贫穷公平邪恶,看花看糙看树看猫猫狗狗活物死物,都像是在看一块冰冷的石头。
可是……他最后看到的鸿元,方棋蹙起眉来,那个人像是他,也不像是他。
长街上发生的惨事很明显是那些无故出现的银光导致的,不管它起到的作用是传送魔shòu还是生产魔shòu,那股力量都非同小可。毕竟银光吐出来的魔shòu战斗力不是虚的,长街上几乎有大半的修士惨死魔shòu脚下,可见力量有多qiáng悍,然而就是这样的银光居然被黑雾稳稳地压了一头,怎么可能?
根本不可能!
虽然在他眼里看来,鸿元哪哪儿都是好的,可也不得不承认,就算鸿元天赋异禀,身负魔shòu血脉,但在继承修为的短短四个月里拥有如此庞大的修为也是天方夜谭!
那个人又切切实实的就是他,硬朗的五官,熟悉的温柔,高大的身材……两人朝夕相伴,他绝不可能会认错!
到底怎么回事,方棋本来全身都疼,现在连头也跟着一起爆裂似的疼。
本来风瑶山传音石小变大等等,这些谜题够他喝上好一壶的了,结果鸿元又冒出这档子事!看他游刃有余的应付,手法动作并不生疏,显然不是突然之间才爆发修为。如果不是突然爆发,那说明什么?说明他早就拥有如此qiáng横的修为?怎么会……他继承修为才区区四个月啊……书里明明说三千年才能继承修为,一年十二个月,三千乘以十二等于三万六千个月,36000:4……这四个月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极少有时间好好修炼,他原以为照鸿元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可能三万年才能成神……四个月绝对、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方棋几近吐血,他又陷进一个死循环。
猜的再多也没用,不如直接去问比较省事。方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待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没门没窗,四面都是墙,屋里没有点蜡烛,却白晃晃的犹如白昼,四面墙壁发出浅淡柔和的光芒。
这又是哪里?
既然没门,他怎么进来的?
方棋低头看去,自己躺在一张白石chuáng上,看起来冰冰凉凉,触手摸起来却很温暖,不过身上的衣服……方棋目光凝住,愣住了。白色轻柔的衣裳,质地轻薄,触手柔软,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谁给他换了衣服?鸿元……除了他还能有谁,他人呢?
方棋摸了摸衣裳,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他呆了呆,慌忙掀开了衣袖。
他从二楼滚到楼下,手肘手背擦着地滑过去,有大片大片的擦伤,可是……身上依然撕心裂肺的疼,却……没有伤口?
方棋默然片刻,小心地掀开上衣,一心以为会看到衣服黏着伤口的一幕,谁知肚腹上gāngān净净,没有血痕,没有血口……什么都没有。
方棋懵了几秒。
是他一梦睡了千百日,所以伤口早就愈合了?不可能……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连疤痕都没有,那十多根利刺锋利无比,从他身上穿刺而过,击在身后的墙壁仍有半寸之深,这么重的伤会没有留疤吗。
越来越多的问题涌过来,方棋脸色越来越难看,从chuáng榻上跳下来。地上没鞋,光脚走到一面墙的前面,用手上上下下的摸了摸,触感坚硬,的确是墙没错。方棋四面墙挨个摸了摸,怎么都是墙!
他本就满腹疑问,为数不少的耐心被无数的疑惑和不合理磨得一gān二净,如今看到被困在这里,几乎立刻开始急躁起来,他怎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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