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男配_冬天的柳叶【完结+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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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秋华推了推他:“去吧,微表妹今日定是伤心极了,只有你才能把她哄好。”
见韩止还在犹豫,脸一沉:“大弟,你不想还惹祖母生气吧?”
一听韩秋华提起这个,韩止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随后就是一阵气闷。
微表妹生日宴上闹出那件事后,这放到谁家,当老太太的不得觉着女孩子家轻浮,要勃然大怒啊,只有他家老太太兴冲冲打点好了一切,要不是母亲和他拼死拦着,恐怕收了沉甸甸荷包的官媒就要冲向怀仁伯府了!
拦下后,老太太摆了好几天脸色,见fèngcha针就要把提亲的事重提一遍,连带着母亲和他一起好几个月夹着尾巴做人,话都不敢乱说,生怕哪句话哪个词儿又让祖母想起这一茬来。
关键是,连吃到个双huáng蛋,祖母都能引到他的亲事上来,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十六岁的少年曾无数次地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或者调戏良家妇女了?
他就只是对微表妹没有男女之qíng而已!
那段时间,韩止最怕别人提到两个人,一个是程微,一个就是祖母,他甚至很认真地想过,非要选一个最怕的,毫无疑问是祖母!
“我这就去。”韩止站起来,似乎是起得急了,身子微晃。
“大弟,是不是喝多了,小心着点儿。”韩秋华笑眯眯道。
韩止走得飞快,到了门口却心有所感地回头,恰与一道视线不经意地撞上。
程瑶似是受了惊吓般,慌乱别开了眼睛。
韩止就站在那里定定瞧着,隐约能看到少女含羞垂首时露出的通红耳朵,小巧jīng致,他甚至觉得自己能看清那上面柔软可爱的绒毛,让他的心跟着扑通扑通跳起来。
韩止辨不清忽然涌上来的灼热是入腹的白酒,还是他本来的心qíng,握着微汗的手心,忘了迈开脚步。
正在这时,听到了欢快的笑声:“落到程瑶手上了,落到程瑶手上了!”
热闹的声音响起:“瑶表姐,你是饮酒,还是作诗呀?”
“我选作诗好了。”程瑶站起来,永远是那样自信从容,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上好紫毫笔,左手揽袖,右手悬腕,一个个秀雅小字跃然纸上。
而围在旁边的人已经忍不住念起来:“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chūn。”
韩止听到这首咏梅诗,不由一震,深深看了程瑶一眼,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般,抬脚往外走去。
“冰雪林中著此身……散作乾坤万里chūn……”陶心怡又把整首诗喃喃念了一遍,整个人已是有些痴了,好一会儿,望着程瑶的眼神闪闪发亮,“程瑶,你这首小诗简直是绝了。”
她边说边激动的走了数步,望向窗外的飞雪白梅:“这林子名听雪,却是以白梅代之,偏偏此刻又下了雪,这真是名副其实的冰雪林了,更是把白梅的品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确实是好诗。”接口的是陶心怡的兄长陶跃然。
陶跃然比陶心怡长两岁,先前一直在嘉阳读书,这次来京城,是想拜在名士顾先生门下,不曾想顾先生带着弟子出了远门,至今未归。
而随顾先生出行的弟子,正是程微的二哥程澈。
陶跃然击掌赞道:“特别是最后两句,以花喻人,妙不可言。”
那句“散作乾坤万里chūn”,无疑是对先前行事的最佳诠释。
虽为他人牺牲,依然无怨无言。
陶跃然自幼苦读,不像妹妹常来卫国公府小住,对程家姐妹算不上太熟悉,偶有jiāo集都是客气有礼的,可这时,却忘了那些束缚,目光灼灼望着程瑶,由衷赞道:“有妹如此,难怪程家二哥能够拜在顾先生门下了。”
“大哥!”陶心怡斜飞他一眼,“什么呀,人家程瑶本来就是京城第一才女,这又和别人有什么相gān了?”
短短时间作出惊艳诗作的程瑶依然笑得云淡风轻:“心怡,你这意思,是说我二哥无才了?”
陶心怡有些急了:“我可没那么说——”
收到程瑶揶揄的目光,那个如青松修竹般的男子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由耳根微红,不敢吭声了。
那个人,就是这么被人提起,她多听一次,都觉得欢喜。
而程瑶,总是最懂她的。
其实,以前陶心怡和程瑶关系并不这么好。
自古文人相轻,放到女子身上,同样如是。
陶心怡自幼饱读诗书,在当地颇有才名,谁知每次来姑母家小住,总会时不时听人提起怀仁伯府那位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程二姑娘。
要是二人并无jiāo集也就罢了,偏偏程瑶算是国公府上的表小姐,常来常往,二人哪有不打jiāo道的。
原本陶心怡对程瑶是有些小心结的,二人究竟什么时候关系好起来的呢?
陶心怡有些不大确定了,似乎就是前年,机缘巧合,程瑶与她分享了一个小秘密,而她,在那般qíng景下,自然而然就吐露了自己的小秘密,从此,二人就渐渐亲近起来了。
程微显然深谙适可而止的道理,见陶心怡有些羞恼,笑道:“咱们继续吧。”
陶心怡嗔道:“还继续什么呀,有了你这首诗珠玉在前,恐怕都没人敢开口了。我瞧着程微和大表哥都先后出去了,咱们点心也吃了,酒也饮了,趁着天色尚早,gān脆也去踏雪赏梅吧。”
这话得到众人响应,于是都披上外出的衣裳,擎着伞,三三两两走出了木楼。
程微在一处木桩旁已经停了有一会儿,身后撑伞的侍女心中有些奇怪,一个木头桩子有什么好看的?
好奇的侍女并不敢流露出任何异样,只是悄悄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腕。
“雪已经小多了,站在这梅树下落不到身上多少,你不必撑着了,怪麻烦的。”程微忽然开口道。
侍女先是有些惊异,随后忙道:“姑娘,还是撑着吧,当心着了凉。”
程微皱了皱眉:“不会的,撑着伞我嫌气闷,你听吩咐就是了。”
侍女当下不敢多说,诺诺称是,收拢了伞退至不远处,等站定了,心中不由纳罕。
要说起来,在世子生辰宴上,能进木楼伺候的侍女都是出挑的,她不敢说数一数二,却也是那些没见过场面的小丫鬟不能比的,这三表姑娘一皱眉,她居然就不由自主听了,实在是怪了。
感受到手腕的轻松,侍女悄悄打量着程微,忽然觉得那有几分臃肿的背影可爱了起来。
而这时,程微又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第16章 恶语伤人六月寒

在听到这熟悉脚步声的一瞬间,程微几乎是不可自控的嘴角轻扬起来。
止表哥果然来找她了,她就知道,止表哥才不会对她视如陌路呢,知道误会了她,是来找她道歉吗?
哼,刚刚还那样冷漠的态度,害她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和他好了,就当不认识的!
程微想到那时候的伤心绝望,心中还是很委屈,特别是她为了断绝自己的念想,在心里发狠说要是以后再多看韩止一眼,就当一辈子的丑丫头,一辈子嫁不出去!
程微站在白梅树下,心里有些矛盾。
这个时候的人,大多还是很信这些的,程微也不例外,尤其是这大半年来还有个不知是鬼是妖的东西缠上了她,让小姑娘对鬼神之事就更是深信不疑了。
可是,他是止表哥呢。她要是一辈子不多看他一眼,他也会难过吧?
程微想了想,还是决定,若是等会儿韩止多说些好话,哄得她高兴,就勉qiáng原谅他吧。
不嫁人……其实也没什么,她生的不好看,男子以貌取人的多,将来夫君定然不喜欢她的,若是像父亲那样宠爱姨娘庶子,她打又打不过,定会活活气死的!
程微忽然觉得不嫁人是个不错的主意,父亲母亲对她虽冷淡,但她有二哥呀,等二哥回来她就问一问,以后若是有了嫂嫂,不会嫌弃她的吧?
程微一想起那年程澈说只认定她一个妹妹,就算全天下人都不在意她,不理会她,他都会一直疼爱她,就对答案格外笃定。
“微表妹——”身后响起了处于变声期的少年特有的声音,并不好听,可听在程微耳中,就是止不住的微笑起来。
见她立在那里,一直没有回头,韩止不由皱了皱眉。
微表妹总是这样孩子气,做什么事都由着自己心意,喜欢一个人也好,讨厌一个人也好,永远是那么直来直往,不曾想过这喜欢或讨厌,是否给别人带来了不便和难堪。
想着先前确实误会了程微,韩止低叹一声,示意侍女走到远处候着,绕到了程微面前,再次喊道:“微表妹。”
似乎从她生日宴起,二人就再没这么靠近过了,程微觉得脸热得像火烧,慌忙别过头去,别扭地问道:“大表哥过来做什么?”
“大表哥?不是止表哥了?”韩止摇摇头。
从小到大,只要二人闹了别扭,程微就会这样喊他,果真是长不大的。
程微轻轻哼了一声:“不敢乱喊了,免得有的人又会误会我心如蛇蝎。”
“微表妹!”韩止加重了语气,无奈中不自觉流露出习惯xing的纵容熟稔,“先前是我不对,表哥向你赔不是,你就不要生气了。”
程微许久没听韩止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了,几乎就要忍不住答应,忙狠狠咬了咬唇才克制住,不甘心地问:“那你先前怎么会那样想我?”
韩止耐着xing子解释:“是我瞧错了。”
“便是瞧错了,也不该那样想。”程微抬头与他对视,一双丹凤眼清亮有神,遗憾的是再委屈也做不出杏眼那种梨花带雨的姿态来,微挑的眼角总让人觉得眼前的小姑娘骄傲又肆意。
韩止便忍不住皱了皱眉。
要是在厅中时,程微或许会看出韩止神色的微妙变化,可此时眼前的人恢复了她最熟悉的样子,心中被喜悦填满,就忽略了这些,忍不住对他倾诉委屈:“就算别人可以那样想,止表哥也不能!你明明知道,我才不会那样呢,更何况还是二姐姐!”
程微还不懂得,这世上的事,尤其是女孩子的心思,没有哪个男子是该明明知道的,就算他曾经能,将来也未见得能,更何况,他还不曾把你放在心上呢。
韩止确实是有些不耐烦了。
或许程微不提起程瑶,韩止还不会这么快就没了耐心,可一旦想起温婉大度的程瑶,再看眼前倔qiáng别扭的程微,他就实在不愿把时间消磨在这里了。
今日是他的小成年礼,晚上,母亲为他千挑万选出的侍女就会候在房中,教会他怎样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可是,他还没告诉她,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想和她一起经历的,不想在这中间加入任何多余的东西,只要她愿意,他qíng愿等着。
“微表妹,你这样可对表哥不公平,表哥都道歉了你还恼,怎么不见你恼容昕呢?”韩止不愿把气氛弄得太僵,玩笑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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