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燕王正忙着和朝廷军队作战,北平也安然无恙,无暇理会这些事。等到缓过手来,便是燕王不处置,底下的人也绝不会放过杜父和孟清海。
有人提议按族规处理,有人却说孟清海身上有秀才的功名,不能随意处置。
族老们各执一词,拿不定主意,只能暂时把孟广孝一家关进祠堂,再做商量。
想想此事可能招来的后果,孟重九等人都是无比的心惊。
幸好孟清和回家探亲,他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族老们打算问一下他的意见。
“十二郎,你的意思如何?”
“九叔公,族中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孟重九扫了一眼沉默的孟清江,磕了磕烟袋,“将孟广孝一房分出去。”
这个分出去并非简单的分家,而是划去族谱,不入祖坟。相当于彻底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虽然四郎可惜,保全一族却更加重要。
此言一出,孟清江的神情更显冰冷。
孟清和想了想,开口说道:“暂且不忙,若九叔公信得过清和,不若将此事jiāo给清和来做,如何?”
“十二郎莫非要将杜家人jiāo出去?”孟重九神情微变,这也是个办法,却是下下之策。
“不是。”孟清和摇头。
“那是?”
“大堂伯一家暂且不要处置,杜家人也不要去动,清和心中已有计策,若事可成,说不得一场祸事能变成好事。”
“什么?!”
族老们均是愕然,孟虎和孟清江同时看向孟清和,孟十二郎却好似没注意到堂中的气氛,皱了皱鼻子,六天的假期,看来要提前结束了。
当真是可惜啊。
是不是能同世子商量一下,余下的几天攒起来下回继续?
摇摇头,当真是异想天开。
为了事情顺利,孟清和并且向族人详细解释,只请孟重九继续将孟广孝一家关在祠堂,同时联系杜家村的人,看好杜奇的家人,谨防生变。
翌日,自己带着四个边军快马加鞭返回北平。
孟虎和孟清江自然要跟着,一路上,孟清和简单向两人简单提及了心中的谋划,“此事还需报知王爷,若王爷采纳,还需请四堂兄帮忙。”
“回佥事,卑下责无旁贷!”
“四堂兄……”
孟清和神色有些复杂,到底叹息一声,没有多言。
一行人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城,有了孟清和的腰牌,一路畅行无阻。
回到王府,孟清和简单洗脸净手,扫去一路风尘,先询问府内护卫沈瑄在何处,闻听沈瑄带兵出去了,gān脆去求见世子。
虽然朝廷的大军被打退,短期不会有大的战事发生,北平附近仍不太平。
先是蓟州镇抚曾浚突然吃错了药,带着不到五千人来攻打北平。在大雪中艰难跋涉时,不幸遇到从真定被召回北平的徐忠。
曾镇抚当真是条汉子,面对几倍于自己的敌人,临危不惧,毅然下令进攻。
先是勇猛的率兵冲锋,然后英勇的被咔嚓了。
徐忠把人咔嚓之后,也没弄清楚这支队伍是哪里冒出来的。直到曾镇抚手下的几个千户被带到面前,才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
把情况告知随军的高阳郡王,朱高煦半天没说出话来。
看来,建文帝手下的能人不多,脑袋上有坑的却着实不少。
带着五千人进攻北平?此等壮举非一般人可为。
曾镇抚死后,同他关系很铁的河北指挥张伦突然登高一呼,召集手下军队,誓言“同燕逆势不两立!矢死报国!”
张指挥脑袋发抽,要学习曾镇抚以卵击石,底下的将领和士兵还不想死,纷纷暗地里制定各种跑路方案,结果方案制定出来却根本没用上。
张指挥突然下令拔营,带着队伍向南方奔逃。
报国嘛,在哪不是报?
向南方走,才更加证明一颗红心向朝廷!
沈瑄便是带兵去追张伦这支队伍。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几千名惯于战场厮杀的边军,岂是他轻易能带走的?
张指挥要是自己跑,燕王根本不会搭理他,说不定明天就能安全进山东。可他偏偏要带上几千边军,注定这辈子都出不了河北。
王府承运殿暖阁内,燕王正同道衍和尚对弈。
起兵靖难之后,朱棣还是第一次静下心来同道衍下棋。黑白棋子在棋盘上纵横拼杀,黑子很快就占据了优势。
燕王手中捻起一粒黑子,凝神沉思间,郑和躬身进来禀报,“世子求见。”
“世子?”棋子落下,燕王说道,“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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