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武库司郎中深谙这个道理,孟清和则是从血的教训中学会的。
孟清和轻轻动了动手腕,示意丁小旗放开他。他不会冲动,至少现在不会。
燕王特地派人将沈瑄从开平卫找来,绝不会坐视沈瑄被人如此侮rǔ。这不单单是沈瑄一个人的事,也关乎到燕王本身。就在刚刚,孟清和眼角余光扫到一个王府护卫转身进了府内,相信过不了多久,解围的人就会到了。
谢贵仍是骑在马上,睨视着众人,他也在等,等着看王府内的反应。
燕王是真的重病了?
还是装病?
南京的建文帝等着消息,王府里的内应总是支吾其词,只送出一张药方子。药方子能代表什么?没亲眼见到燕王本人,谁也不敢真的确定。谢贵和张昺都在着急,却不得其门而入。得知三保带着沈瑄等人从开平卫回来,谢贵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匆忙赶到,目的就是为了找茬。
惹怒了燕王又如何?
城内有他带来的南军,城外驻扎着宋忠的三万军队。永清左卫,右卫分别屯守彰德,顺德,燕山卫中jīng壮被抽调泰半,燕王身边的护卫力量有限,可节制的大部分军队都在边塞,谢贵有恃无恐,燕王此刻真的反了,倒省却不少麻烦。
门前众人各自打着算盘,三保几次开口,想以燕王有令为借口带沈瑄等人进府,谢贵全当听不见,一味的纠缠,直到一个身着大红常服的少年从府内大步走来,手中的马鞭用力一挥,破空之声惊到了谢贵胯下的军马,僵持的局面才被打破。
“谢指挥好大的威风!”
高阳郡王朱高煦红衣如火,语带怒意,说话间又是一鞭挥出,马嘶声中,谢贵险些从马上摔落,得到一旁的卫军扶持,才没当众出丑。
“郡王这是为何?”
“为何?”
朱高煦脸上怒意更甚,鞭子一指谢贵等人,“尔等可认清这是何处?!王府之前纵马,可是视太祖法令为无物?孤是郡王,孤的父王乃是亲王,太祖皇帝亲子!连南京的皇帝见到孤的父王都要称一声叔叔,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王府门前放肆?!
一顿斥骂仍不解气,直接号令王府护卫,“给孤打,打死不论!后果孤担着!”
左右护卫齐声应诺,抄起随身的腰刀,挥起刀鞘就拍了过去。
三保退后两步没出声,显然对高阳郡王的到来并不意外。王府护卫也是习惯了高阳郡王的bào烈脾气,一个正二品的都指挥使,在王府前不下马,且如此放肆,纯粹是找死。
官员于宫门及王府门前停轿下马,这是洪武帝定下的规矩。
谢贵自己不守规矩,无论目的为何,只能算他倒霉。
如果出来的是朱高炽,或许还有转圜余地,将此事和平解决。出来的是朱高煦,那就不好意思了,揍你没商量!
这位没理都要扯三分,何况他此时有理?
谢贵带来的卫军和朱高煦带出的王府护卫转眼间就混战在了一起。
虽然朱高煦说打死不论,谢贵也恨得牙痒痒,手底下的人却到底有所顾忌。真的在王府门前闹出人命,有个万一,顶罪的还不是自己?
双方似有默契,刀没出窍,只用拳头和刀鞘互殴,却也是拳拳到肉,刀鞘抡起来狠砸,很快就各个鼻青脸肿。
奉命打架必须挂彩,还要挂在明处,否则别人都是两眼乌青,口鼻流血,脸肿得像个猪头,自己gāngān净净,一点伤没有,肯定会被视为偷jian耍滑不出力,受到同袍鄙视。
这个时候,受伤没关系,伤越重越好,不受伤才有问题。
于是乎,几十名壮汉挥舞拳头兵器,如黑—社会群殴一般战斗在了一起。
尘土飞扬间,但凡有倒在地上的,立刻会迎来一顿群踹。
孟清和看得咂舌,好像成祖时期的锦衣卫不少就是出自王府护卫?身手当真不一般。
混乱中,不知哪个胆大包天的,从背后狠踹了离战圈不远的谢指挥一脚,打红了眼的汉子们压根没看清从半空中飞来的是哪位,还以为是被对方偷袭,钵大的拳头一次挥出三四个,其中还有谢指挥己方阵营,砰砰几声,自由落体中的谢指挥顿时悲剧了。
孟清和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泰然自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沈千户,再看看他刚收回的那条长腿,头皮有点发麻。
这样一位,真是他努力就能努力到的?
高阳郡王哈哈一笑,走过来单手搭在沈瑄肩上,“小王佩服!”
“郡王是指何事?”沈千户面不改色,“卑职不太明白。”
高阳郡王没有明言,一边笑一边翘起大拇指,“难怪父王看重沈兄,小王今日是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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