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真的?”陆瑞兰和宁舒眉对望一眼,眉头皱了皱,“那司徒大小姐怎么说?”
陆瑞兰心里咯噔一声,想得比宁舒眉还多。
因为司徒暗香说的有关慕容长青的话,跟她堂妹陆瑞枫曾经跟她抱怨过的几乎一模一样!
陆瑞枫是慕容长青的娘亲,在慕容长青跟司徒盈袖退亲之后,曾经跟陆瑞兰抱怨过,说慕容长青还是对司徒盈袖念念不忘,不肯再找别的姑娘。而陆瑞枫本来是打算要把陆家的姑娘定给慕容长青的。
陆瑞兰本来没有当回事,但是现在发现慕容长青的心思,连司徒暗香都晓得,那司徒盈袖肯定知道得更清楚了。
这样细细一想。焉知不是两人早就私下里有约?
所以那官媒一说,陆瑞兰见跟陆瑞枫那边的话对景,就信了多半。
“我没有见到司徒大小姐,只见到二小姐和沈夫人。为了二小姐说这话。沈夫人还让婆子打了那二小姐一个耳光,把脸都打肿了。”那官媒尽职尽责地把自己所有看到听到的话都说了,“不过两位也知道,这二小姐,跟大小姐并不是同父、也不是同母。只是司徒老爷以前的填房、现在的小妾带来的拖油瓶。所以她的话,您要斟酌着听。”
“我们知道了。”陆瑞兰和宁舒眉一齐点头,“你做得很对,把所有qíng况都告诉我们,不管好的还是坏的,这样才不枉我们托付你一场。”
那官媒松了一口气,道:“那明天,我还去不去呢?”
按理,她要连去三天,求娶三次。最后一次,司徒家才会松口允婚,表示自家姑娘矜贵,不是别人说娶就能娶的。
陆瑞兰抿唇细细思量一番,道:“现在还早,你先回去,等晚上我使人给你送信,你就知道明天还去不去了。”
那官媒应了,告辞离去。
宁舒眉坐在上房的扶手官椅上,脸上也有些愁眉不展。问陆瑞兰:“大嫂,您看这亲还能做吗?”
“唉,我们俩说得都不作数。五弟不松口,我们难道还能bī着他娶。或者不娶?”陆瑞兰也是忧心忡忡,在上房里来回转着圈地走动,看得宁舒眉眼花缭乱,对她说:“大嫂,您坐下说话,在这里走来走去看得我眼晕。”
陆瑞兰笑着嗔了她一眼。坐到她身边的位置上,道:“把这事儿原原本本跟五弟说,看他是什么想法。”
宁舒眉应了,和陆瑞兰一起去南山轩看谢东篱。
谢东篱刚刚结束秋闱的放榜工作,累得整个人瘦脱了形,一直足不出户,在自己的院子里将养。
“大嫂、二嫂,你们来了。”谢东篱从里屋迎了出来,“坐。”又命小厮上茶。
陆瑞兰和宁舒眉都说:“不用着忙,我们说完话就走。”说着,陆瑞兰起头,宁舒眉补充,将刚才官媒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与谢东篱听,还说:“……大嫂和二嫂都是为你好,把这些事qíng都说清楚了,看看你是什么想法。如果你一定要娶,也可以,反正她娘是同意了。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那二小姐的名声不好听,但是她的话却不像是假话。慕容长青的娘是我堂妹,她也曾跟我抱怨过,说长青自从退亲之后,不肯再跟别的姑娘定亲,只想跟司徒盈袖复合,经常催着他娘亲再去司徒府求娶,还经常给沈夫人送礼物……这些事qíng,你都知道吗?”
谢东篱不动声色地摇摇头,道:“我是头一次听说。”
才怪……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慕容长青那档子事儿。
也不想想慕容长青是如何被他弄到北面兴州去驻防的……
就是因为他一直纠缠司徒盈袖,都退亲了还不肯放手。
谢东篱在心里冷笑。
上眼药的遇到专做眼药的大行家,注定是要瞎了眼了……
“你现在知道了,好好考虑考虑吧。”陆瑞兰怜惜说道,“司徒大小姐虽然不错,但是天涯何处无芳糙?比她好的也不是没有,你要不高兴,咱们再找别家。”
谢东篱清了清嗓子,淡然说道:“我还是要她。”
陆瑞兰:“!!!”
宁舒眉:“!!!”
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心里简直翻江倒海般起了波澜!
都到了这份上,还要非卿莫娶。这司徒大小姐,当真不简单!
既然谢东篱这样笃定,陆瑞兰和宁舒眉再无异议。
因为她们相信谢东篱的眼光和判断。
能让她们家这位“心比比gān多一窍”的五弟看上,司徒盈袖肯定有她过人的地方。
“至于司徒家二小姐,这小姑娘品行不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嘴里的话要有一句是真的,我的谢字倒过来写。”谢东篱皱了皱眉头,一脸对司徒暗香嫌恶的神qíng。
当然,在他心里,就不仅仅是嫌恶这么简单了。
陆瑞兰和宁舒眉刚走,阿顺就进来回报正事。
“五爷,迎宾馆传来消息,说这几天,有好几拨江湖人士在他们那边踩点。北齐四皇子向兵部求救,说夏督主病重,不能起身,想让他们多派人手看守。兵部使人过来找您拿手谕调兵。”
谢东篱心里正不舒服,闻言想了想,吩咐道:“跟兵部说,北齐的四皇子和夏督主是咱们东元国的贵宾,怎么能派咱们的兵去看守他们?!这是谁出的馊主意?!人家是来参加咱们陛下的万寿节的,不是来做阶下囚的。我们东元国是礼仪之邦,派兵围馆只会授人以柄,是万万不可的。再说我们东元国大多是文弱人士,哪里有什么江湖人士?让他们不要乱说话,也请北齐四皇子和夏督主不要听风就是雨。”又道:“咱们东元国的兵士金贵,伤一个就少一个,不像北齐,人力众多,兵qiáng马壮。人家怎么会看得上咱们东元国那点子虾兵蟹将?记得对咱们在迎宾馆的护卫们说,自己的xing命要紧,要为国保得xing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阿顺很是愕然,抬头道:“大人,这样做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难道你有更好的主意?”谢东篱冷声呵斥他,“去兵部传我的话,没有我的许可,不许向礼宾司的迎宾馆派遣一兵一卒!——如果因此挑起两国战端,让兵部侍郎和尚书提头去见沈大丞相!”
阿顺听得甚是有理,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挠了半天脑袋,他还是绕不过自家五爷,忙晕头转向地去兵部传达了谢东篱的意思。
兵部的官儿比阿顺聪明,一听就明白了,忙笑呵呵地道:“多谢小哥儿传话,下官一定照做!一定照做!”说着,不仅没有派更多的军士去迎宾馆站岗,反而对以前就在迎宾馆做护卫的军士传达了兵部的指令,让他们以保存有生力量为己任。
这个命令一传达,那些军士就呵呵哒了,站岗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不知放了多少江湖人士进内。
据说迎宾馆内见天厮杀声不绝于耳,北齐锦衣卫夏督主带着重病多次护主,伤痕累累,多次吐血晕迷,奄奄一息……
第221章 定亲
这样到了第三个晚上,夏凡已经累得眼睛都花了。
他抱着长刀,坐在自己房里的黑暗中,但还是勉力睁着眼睛,一点都不敢阖上。
只要他一阖上,那些一拥而上的仇家还不把他的皮给撕了!
咚咚!咚咚!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房门前居然传来拍门声。
夏凡警惕地睁大眼睛,沉声问道:“是谁?”
“夏督主,是我,能让我进来吗?我不敢一个人住啊……”外面传来北齐四皇子齐言栋颤抖的声音。
这三日来的杀戮,已经将他们从北齐带来的五百护卫,杀得只剩一百多人了。
这剩下的一百多人,绝大部分还受了伤,都在养伤。
四皇子不同大皇子,他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带过兵,受不了这种场面也是难免的。
夏凡松了一口气,扶着墙根摇摇晃晃站起来,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应了一声:“好。”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见门外传来几声极其轻微的刀剑碰撞声。
这声音本是轻得那拿刀剑的人都听不见。
但是夏凡不是普通人,那轻微的铿锵声没有逃过他耳力极其灵敏的耳朵。
夏凡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jīng光,他来到门边,一手猛地拉开房门,另一只手挥舞着长刀,看也不看,就往四皇子背后砍去!
一刀直劈,一刀横扫!
将四皇子背后拿刀指着他过来叫门的三个歹人全都砍翻在地。
“……去死!”夏凡气喘吁吁地击毙了这三个来寻仇的仇家,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长刀带着呼啸的刀声从四皇子耳边掠过。
四皇子吭都没吭一声,就晕倒在夏凡门前。
夏凡冷着脸走出去,又在那三个歹人身上各补了一刀。确信将他们都杀死了,才一手拎着晕倒的四皇子,一手杵着长刀当拐杖,一瘸一拐进了屋子,咣当一声,反脚将门给踢上。
四皇子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一会儿,才慢慢醒过来。睁眼看见自己在黑暗里。吓得赶紧缩起来。
月光从糊着厚重窗户纸的半月窗透进来,照见屋里模模糊糊的轮廓。
四皇子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看见坐在自己身边伸着长腿的夏凡。忙手脚并用爬了过去,带着哭腔道:“督主,夏督主,我不是故意的!那些人拿刀指着我。让我带路,我也是没法子……呜呜……”
夏凡在黑暗中闭着眼睛。疲惫不堪地靠墙坐着,顺手抹了一把嘴边流出来的黑血,淡淡地道:“我知道,我没有怪罪栋亲王的意思。”
“督主。夏督主,你是不是惹了什么可怕的仇家?怎么这三天来了这么多人?”四皇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往他身边又挪了挪。紧紧靠着他坐着。
夏凡轻轻哼了一声,道:“若不是我病了。这些人在我手上一个回合都走不过!”
“没错没错!”四皇子连连点头,“夏督主如今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督主别难过,等回了北齐,我向父皇回禀督主的功绩,父皇一定会大大奖赏于您。”
夏凡没有说话,只在心里嗤笑。
大皇子生死不明,一顶“勾结四皇子谋害大皇子”的帽子被那个狡猾的谢东篱牢牢扣在他头上,真是怄死他了。
就算回了北齐,他知道自己一时也讨不到好。
他现在根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功力被人重创,还伤了肺经……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他苦苦寻了那么久的人,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果然是在东元国现了身。
要不是他有对方极度忌惮的东西,以他现在的状况,完全只能等着对方来取他xing命,对方伸出一个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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