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方虽然不敢来,他也不敢上前挑衅,反而逃都来不及。
因为对方忌惮的那东西他并没有带在身上,而是留在北齐……
对方如果琢磨过味儿,真的豁出去来杀他,他就死定了。
这里真不能待了,他必须要马上回北齐,找个地方藏起来养伤。
在伤好之前,他不能露面。
因为一露面,他就离死不远了……
“四皇子,微臣没法再保护四皇子了。”夏凡轻轻叹一口气,“如果微臣没有猜错,皇上肯定要下旨捉拿微臣回北齐受审了。”
“啊?”四皇子吃了一惊,“那怎么办?元宏帝的万寿节还没到呢……”
好好的一趟东元国之旅,四皇子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被这些软弱可欺的东元人变成这个样子?
“哼,东元国别得意。等我登上皇位,一定派兵攻打东元。等打下东元国,我把它分封给督主,让你做东元王!”四皇子毫不犹豫地慷他人之慨,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连太子都不是,凭什么来谈分封?!
夏凡倒是心里一动,睁开眼看了看四皇子,微微笑道:“好,就凭栋亲王这句话,微臣一定尽心辅佐栋亲王登上皇位!”说着,他伸出手,和四皇子击掌为誓。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jī叫声。
天亮了,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洒下万千金辉,照到他们的屋子里,能看见许多灰尘在晨光中起舞。
“天又亮了。”四皇子愣愣地说了一句。
“是啊,天又亮了。”夏凡也重复了一句。
他木着脸,将手里一直攥着的张氏送来的字条捏碎了扔到血泊里。
这一次没有整死司徒盈袖,让她逃了回去,他们必然要付出重大代价。
夏凡闭了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很有些惆怅。一时竟然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qíng。
张氏肯定是bào露了,被废了功夫,向他求救。
夏凡沉吟了许久,虽然舍不得,但是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qíng形,根本是自身难保。张氏和司徒暗香。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
这一天也是谢家到司徒家的第四次求娶。
昨天第三天的时候,沈咏洁终于松了口,初步答应了谢家的求娶。但是只是口头上的约定,还要经过问名、纳吉和纳征三项,才算是正式定亲。
问名其实就是合八字。
纳吉则是男方将合八字的结果告知女方。
纳征就是送聘礼。
依照东元国的习俗,女方收下聘礼。然后双方jiāo换订婚书,这亲就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昨天那官媒就把司徒盈袖的庚帖拿走了。也将谢东篱的庚帖留在司徒家。
谢家拿到司徒盈袖的庚帖,连夜去找普济寺的高僧合八字,合出来的是“天作之合、上上大吉”!
陆瑞兰和宁舒眉高兴得不得了,马上就将早就准备好的“鹿、雁、丝、茶”四样标准的聘礼取了出来。
按照习俗。野鹿和大雁,丝绸和茶礼各拿一样就算是依了古俗的聘礼,已经很慎重了。因为一般人家只会送茶礼,简单方便又实惠。
讲究一点的用野鹿或者大雁。再加上上好的丝绸布帛,和茶礼一起送到女方家里。
而谢家,真是依足了古礼,将这四样不同时期的聘礼一股脑儿都送了出来。
一只大大的梅花鹿,头上生着长长的枝节横生的鹿角,脖子上挂了红绸,背上也搭着红绸,挂着两个礼盒。
每个礼盒里都放了一只被绑了翅膀的大雁。
梅花鹿的身后,是一个下人担着两担上等丝绸,放在最上面的,是有价无市的流光缎。
光泽如同行云流水,在阳光下变幻着不同的颜色和花样。
流光缎最是难织,用流光缎制成的衣裳被中州大陆的人称为“天衣”,取天衣无fèng的意思,因为用流光缎裁制的衣衫浑然天成,真是看不见接fèng和针脚。
在两担丝绸后面,是一个下人担着茶礼。
茶礼顾名思义,肯定有茶,还有礼,礼便是金银。
谢家的这茶礼,送出来两斤大红袍,还有两盒huáng金小锭,一共六十六两huáng金,一两一个,铸成一个小小巧巧的元宝样儿,每个元宝下面都刻着“篱.袖”两个字,表示两人qíng比金坚,百年好合。
早上陆瑞兰和宁舒眉拿出这些很久以前就准备好的小huáng金元宝锭装盒的时候,仔细检查了一番,无意中发现了元宝下面刻的字样,两人都无语了。
除了谢东篱,谁那么闲,谁那么有本事,能在一夜之间往这六十六锭huáng金元宝下面刻上谢东篱和司徒盈袖的名字?!
宁舒眉掩袖笑道:“大嫂,看来五弟对这司徒大小姐真是很上心呢。”
陆瑞兰也很感慨,摇头道:“真是难为他了。偷偷将这六十六个huáng金元宝拿出来,刻好字再没事人一样放回去,咱们就别揭穿他了,也别对司徒家说。等盈袖自己发现,岂不是更好?”
宁舒眉使劲儿点头:“嗯!我听大嫂的!”
……
第四天是司徒盈袖和谢东篱纳吉和纳征的日子。
一大早,谢家的官媒就把合八字的结果送了过来。
“天作之合,上上大吉”的签语让沈咏洁高兴得不得了。
为了凑热闹,沈大丞相甚至请了元宏帝御笔亲书“佳儿佳妇”四个字的条幅,一大早就送到谢家。
今天其实没有司徒盈袖什么事,但是因为谢东篱要亲自来,而且谢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要来,这样慎重,几乎是举家出动,因此沈咏洁还是让司徒盈袖打扮一番,等客人来齐了,要出来见礼。
司徒盈袖的至贵堂上房里,司徒家的大伯父司徒健行和大伯母赵大太太代表司徒家也及时赶到了。
沈咏洁早就在筹备这件事,就算没有司徒盈袖的定亲礼,司徒健行和赵大太太都会来一趟京城。
这一次,不过是赶巧,还能给司徒盈袖的定亲礼添箱。
“大伯父、大伯母,喝茶。”司徒盈袖亲自捧着茶盏和点心,给司徒健行和赵大太太一一送上。
在沈咏洁晕迷的时候,还多亏了司徒健行和赵大太太看顾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
沈咏洁对司徒健行和赵大太太十分恭敬,亲自上前对他们行了大礼。
赵大太太一把拉住她,慡朗地笑道:“三弟妹,你多礼了。你现在的气色好多了,那病是全好了吧?”
沈咏洁点点头,“托了您的福,好多了。”
司徒健仁最怕他大哥司徒健行,此时不敢不给沈咏洁和沈家,还有谢家面子,只得挤出一抹笑容坐在堂上,跟司徒健行闲聊,“大哥,江南那边的生意怎样?”
一家人正说着话,婆子进来回报:“夫人、老爷,谢家人来了。”
司徒家的人一齐站了起来,到门口去迎接。
司徒盈袖在后堂等着,一颗心七上八下。
谢家确实是极好的亲事,她知道,谢东篱这人虽然冷心冷面,但是只要是他的人,他一定会护持到底。
作为一个女人,能嫁这样的夫婿,是她的福气。
司徒盈袖笑了笑,端坐在房里候着。
很快外面的仪式一一进行。
她听见谢家送上野鹿、大雁,又送上两担流光缎,最后是两匣子一共六十六锭huáng金小元宝。
“纳征礼成!两家jiāo换订婚书!”外头的司仪高声宣告。
“好!”
“定亲了!”
“定亲了!”
堂上传来雷鸣般的喝彩叫好声,外面的窗子还传来唢呐锣鼓声,声声喜庆悦耳。一点都不觉得嘈杂。
司徒盈袖被沈咏洁牵着手,带到堂前,跟谢家的人一一见礼。
谢东篱是最后一个见的。
她微微福身下去。
谢东篱也对她拱手作揖。
两人一齐抬头,目光对视了一眼。
司徒盈袖在他眼里居然看见一丝来不及掩藏的喜悦,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忍不住微勾唇角,对他笑了笑。
司徒盈袖的笑容让谢东篱也很意外,他一直淡漠的脸上跟着绽开一丝笑颜,如同chūn回大地,冰雪消融,神光离合,姿容绝世。
堂上一时寂静无声,都被谢东篱的笑容震撼住了。
……
定亲礼结束之后,沈咏洁命人把野鹿、大雁、流光缎和huáng金小元宝都搬走了,只对司徒盈袖道:“很快谢家就要请期定婚期了。明年你及笄之后,就要出嫁,赶紧养伤吧。”
司徒盈袖笑着应了,送了沈咏洁和司徒晨磊出去。
转过身,看着妆台上躺着那封大红色的订婚书,司徒盈袖感慨万千。
这一次,不会有人再对她若即若离,拖了十年也不肯娶她了。
这一次,不会有人让她一个人在这世上独自挣扎,求告无门了。
她走过去,将那封订婚书拿起来靠在胸口,满足地闭上眼,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幸福……
第222章 改名换姓
司徒暗香这几天如同活在地狱里一样,天天趴在窗口,看着院子里的人欢声笑语,忙里忙外准备着司徒盈袖的定亲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外面的繁花似锦,都不是她的,她就跟一个多余的人一样。
一直告诉自己这不会是真的,一定不会是真的,老天爷不会对她这样,她一向心想事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没有人能越过她去,没有人……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她还是眼睁睁看着到了定亲礼的这一天。
司徒暗香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天塌了地陷了最后所有人都死去只有她一个人留下来”的天崩地裂的感觉。
她的心就是止不住的下沉。
窗外的天空明朗靓丽,看在她眼里,却灰蒙蒙如同地狱一样。
她身在地狱,只能仰望天堂。
那些美好都不是她的……
她一直固执地认为这定亲礼一定成不了,但这一次,老天爷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心声。
这定亲礼不仅成了,而且成得声势浩大,满城皆知。
“谢家的聘礼真是大手笔……”
“是啊,聘礼就不说了,今天谢家全家都来了,给我们大小姐好大的面子呢!”
“何止谢家?你们不知道连皇帝陛下都赐了条幅吗?——佳儿佳妇,多好的吉祥话儿啊!”
“住嘴!”司徒暗香再也听不下去了,对着窗外刚刚走过的几个丫鬟怒斥,“我娘病着呢,你们这样大声喧哗,等我爹回来。把你们一个个都卖到窑子里去!”
沈咏洁曾经说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这话一直让司徒暗香耿耿于怀,结果骂丫鬟的时候,居然不小心带出来了。
那几个丫鬟回头,见是二小姐趴在张姨娘住的卧房窗口瞪着她们,互相对视一眼,掩着嘴走了。
虽然张氏叮嘱司徒暗香不要闹事。她只有忍了又忍。但是她只有十岁,忍耐力其实也有限。
这几个丫鬟的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司徒暗香终于忍不了了,她四下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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