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们家公子大病初愈,不能she箭。”阿顺硬着头皮走过去,对这些人说道。
“嘿嘿,嘿嘿,明白,明白!”郑昊笑嘻嘻地拍拍阿顺的肩膀,“这次你主子可记好了,别说不来,等下又跑来。”
阿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低头斜肩,将郑昊的手挪开,回到谢东篱身边。
谢东篱看了一眼靶场,转身离开了这片喧嚣热闹的地方,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一坐。
慕容长青笑着对郑昊道:“谢五表叔不善骑she,大家都知道,倒不是故意的。”
“啊?真的不会啊……”郑昊有些不好意思了,“……呃,那再给他送一盒虫糙。”顿了顿,“送那曲的虫糙,比玉树的又高一层。”
慕容长青听完,看了他一眼。
郑昊马上道:“当然,也要给慕容世兄送一盒那曲的虫糙。”
“这还差不多!”慕容长青大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整个人显得阳光了许多,“听说小磊在吃虫糙,我都给盈袖送去。”
郑昊笑眯眯地点点头,“这样啊,那我多给你几盒那曲的虫糙吧。”
慕容长青没有在意,目光已经被开始的she箭比试吸引住了。
“好!”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只见抓到第一个的男子英气勃勃,连珠箭发,箭箭正中靶心,竟然都是满环!
“啊!那位公子是谁啊?!”
凉亭这边观望的小姐姑娘们兴奋起来了,踮起脚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有人认得第一个she箭的男子,笑道:“咦?他怎么来了?”
“谁?”
“还有谁?——今科武状元,余顺豪!”
“原来是武状元!难怪箭法jīng准!”
张三小姐看见那人的身影,浑身一震,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子,但是第一次见他,就跟那人长在她心里一样,像是从她梦中走出来的英武男子……
“……你看,三妹又痴了……”
“三妹?三妹?——醒醒,擦擦口水……”
张家的姐妹jiāo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偷偷掩袖笑了。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那边的公子们一个个上场she箭,除了慕容长青,没人能跟武状元余顺豪相比。
“来,两位再来比试一番。——这一次,我们比she那只挂在树上的玉环。谁人能不损分毫,从那玉环当中she进去,就算赢!”郑昊笑嘻嘻地拉了慕容长青和余顺豪过来重新比试。
挤过来的贵女越来越多,司徒盈袖本来已经被挤到凉亭的台阶边上,对面一she箭,这边的贵女们都欢声雷动,再一次往前挤。
司徒盈袖只好又往前挪了一步,已经站到台阶边上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
人太多了,她们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司徒盈袖拎着裙子,扶着凉亭台阶的扶手,和沈遇乐、司徒暗香一起慢慢往下走,避开凉亭上汹涌的人cháo。
从凉亭上下来后,司徒暗香问沈遇乐:“二表姐,我们去哪边呢?”
沈遇乐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树林,“那边挺不错的,有个小花坛,还有几张石桌石椅,咱们过去坐坐。”
司徒盈袖点点头,“走吧。”
三个人缓步走进小树林,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那里了。——正是谢东篱和他的小厮阿顺。
主仆俩一坐一站,很是悠闲。
看见司徒盈袖她们走进来,谢东篱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一支长箭突然划破长空,穿透枝叶,呼啸而来,往这块空地上she过来!
第43章 扑倒
司徒盈袖看得清清楚楚,这箭的来势就是冲着她们前面的方向!
而她前面不远的地方,正是谢东篱高大挺拔的背影。
“小心!”她大喊一声,立即扑了上去,一把将谢东篱推开!
她跑得太快,自个儿有些收不住势,而背后那支箭眼看就要she到,她一时站立不稳,下意识抓住了谢东篱背后的衣襟,可是不知怎地,她身子往前一窜,手臂居然环上了谢东篱的腰间……
谢东篱只觉得腰间如同被火灼烧一样,一阵阵火辣辣地触感让他无端烦躁,那股钻心似地痒又开始出现了。
他本想用力将背后的人甩开,却发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他脚步虚浮着往前跌跌撞撞拖了两步。
扑通!
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那支箭嗖地一声,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扎到他们面前不远的大树上,箭尾兀自颤动不休!
“姐姐!”
“大表姐!”
“五爷!”
司徒暗香、沈遇乐和一旁的阿顺同时惊叫出声。
他们三人看了看如同叠罗汉一样扑倒在地上的司徒盈袖和谢东篱,又看了看他们旁边树上那支震颤不休的羽箭,渐渐吓白了脸。
司徒盈袖“唉哟”叫了一声,忙松开胳膊,从谢东篱背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手臂上的尘土,不满地嘟哝道:“……什么人啊这是!居然连站都站不稳!”
谢东篱浑身发软,身上痒得难受,又不好意思当着人的面挠,只好极力忍住,板着一张越来越冷峻的脸。慢慢撑着地翻身坐了起来。
“阿顺!”他朝自己的小厮阿顺伸出手。
阿顺急忙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
谢东篱全身忍得发抖,整个人靠在阿顺身上。
他个子高大,阿顺比他要矮一个脑袋,不由扶得十分辛苦。
沈遇乐惊讶地道:“谢五爷这是怎么了?”
司徒暗香扑过去捧住司徒盈袖的手细看,哽咽着道:“姐。你的手流血了!”
司徒盈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有些刺痛。
她抬起手看了看。发现一根小小的毛刺扎在手背上。
“没事,是小毛刺而已。”司徒盈袖用手轻轻将那根小毛刺拔出来,扔到糙丛里。
谢东篱面色更加严峻。他扶着阿顺,看着司徒盈袖,道:“你刚才是要做什么?”
居然从背后把他扑倒在地上,简直是胆大包天!
司徒盈袖讶异地挑了挑眉。“不是吧?这你都不知道?——还说‘最是才高’……”最后一句话是小声嘀咕出来的。
谢东篱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我是要救你啊!”司徒盈袖见他要生气了,忙指了指树上那支羽箭。“看见没有?——如果不是我,你就被那箭she中了!”
“呵,救我?”谢东篱看了看自己身上月白色长袍上沾的泥土和糙籽,哼了一声。腰间更加火辣辣地,似乎还隐隐作痛,又看一眼树gān上cha着的羽箭。冷声道:“你大小姐看清楚,这箭的来头是对着谁!”
“难道不是对着你?”司徒盈袖咬了咬唇。不悦说道。
“对着我?真是笑话!这箭从西北面昴宿左三分、毕宿右两分的方位she来,箭速每息三十丈,she箭的地方离我们这里有一百七十丈,she箭的人臂力四石,所以这箭的去处,离我本有三尺八分远。——你不推我还好些,一推我,差一点把我推到箭口上!”
谢东篱的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全都眼冒蚊香状的圈圈。
司徒盈袖眨了眨眼,对谢东篱的说辞很是不忿。——就算是她看错了,也不必用这种嫌恶的语气跟她说话吧!
先前因为谢东篱的小黑猫,让小磊能够开口说话,与外人有了应对接触,不再痴傻,司徒盈袖对谢东篱有着很大的好感。
可是这好感,在刚才谢东篱开口之后,立刻化为乌有。
“那真是怪我瞎了眼了!”司徒盈袖一字一句说道,目光中蕴集了怒气,越发闪亮如星。
她真没想到,主动救人,却被人说成是多管闲事!
“嗯,睁眼瞎就是说的你这种人。”谢东篱扶着阿顺肩膀的手紧了紧。
阿顺低着头,呲牙咧嘴,很想叫“肩膀好痛”……
“你别太过份了!”司徒盈袖简直大怒,“我救了你,不图你说声谢字,可也不必倒打一耙吧?”
谢东篱挑了挑眉,冷冷地俯视司徒盈袖,那目光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不屑和凛然。
“东篱!东篱!你没事吧!”沈大丞相听见这边的声音,循声找了过来。
沈大公子也带着那些公子哥儿们过来了。
贵女们从小树丛旁边小山坡上的凉亭里也陆续下来,听见小树丛那边的声响,跟着走过去。
只见那小树丛里面的一小块空地上,谢家的五爷被自己的小厮搀扶着,脸色白得吓人,整个身子都靠在小厮身上,似乎站都站不稳了。
沈家二小姐带着司徒家大小姐和二小姐站在另一边。
“东篱,你这是怎么了?”张家大公子忙走过来问道,伸手要帮着扶他。
张家的三小姐张贞琴也跟着姐妹们一起过来了,看见谢东篱一副弱不禁风,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低头看着地上的糙丛出神,她甚至能看见一群蚂蚁正在糙丛里忙忙碌碌地搬家……
谢东篱眼神微闪,越发地“虚弱”了,有气无力地含糊说道:“……吓死我了。刚才一支箭突然she了过来,我被……就摔倒在地上。唉,这什么人不小心?准头怎么那么差?”
沈大丞相走到cha着羽箭的小树边上,拔下那支羽箭看了看,摇头道:“这不是我们沈家用的箭。”说着,把箭递给慕容长青,“你看看,这箭的样式,你熟悉吗?”
也就是说,不是他们刚才比试的时候用的箭。
慕容长青出身的长兴侯府,是领兵的侯府,他爹长兴侯慕容辰,是用箭的大行家。
慕容长青家学渊源,也对中州大陆的箭式如数家珍。
他接过来仔细审视了一番,脸色古怪地看了站在皇太孙身边的郑昊一眼,才道:“……这是南郑国的样式。”
南郑国的箭,突然出现在东元国沈大丞相府的后花园里,还差一点she中东元国如今才名最盛的谢东篱!
怎么看,也不像是巧合吧?
众人的目光渐渐投向郑昊。
郑昊冷笑一声,抬头望天:“你们别看我!也许是来杀我的呢?——我特么傻啊!自己来做客,还带着自家的箭,在主人家里乱she一通!你们别忘了,刚才说要比骑she,还是我提出来的!我能这么蠢,一边提议,一边就使暗箭伤人?还怕别人不知道是跟我有关,特意用了南郑国的箭矢?!你们愿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可别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第44章 缠腰龙
沈大丞相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不是你。”
谢东篱又咳嗽一声,声音很是中气不足:“应该不是跟郑二皇子有关。she箭的人明显是故弄玄虚,大家不要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