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凝视着他满是红疹的脸,若有所思地道:“……其实,只要能让你不要发高热就好。若是只出红疹,甚至这些红疹不褪,我都不在乎的。”
看得时间长了,就顺眼了。
谢东篱将她的手反手扣在掌下,眸光沉沉,“如果这些红疹就是不褪,你真的甘心嫁给这样一个丑的男人?”
盈袖斜睨他一眼,不满地道:“说得好像我为了你这张脸才嫁给你一样!”
好吧,虽然谢东篱清隽轩然的脸确实很好看,但……这不是她嫁给他的主要原因!
“不是吗?”谢东篱又想逗她,“如果我真的就是满脸红疹,你依然愿意嫁给我?”
“那我问你,如果我生得不好看。你还愿不愿意对我这样好?”盈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抛出同样的问题,其实她的心里也有些忐忑。
毕竟她亲眼见到那些男人为了绝色女子,能疯狂到什么程度……
是不是只有那样绝色美貌的女子。才配得到男人的真心?
谢东篱拉住她的手,戴了特制手套的手指在她手腕上轻轻摩挲,道:“说得好像我是为了你的美貌才对你好一样,你也忒瞧不起我了。”
“那不就得了。你不是为了我的容貌,我也不是为了你的风姿。”盈袖看了看他。极想靠近他,依偎在他怀里。
只有男女之间的qíng爱,才会有肢体jiāo缠的yù望。
可是他们还不能随心所yù地靠拢和拥吻……
谢东篱静静地看着盈袖的眼眸,并不隐藏自己对她的yù望和渴求。
深邃如暗夜天空的眼眸里,似有孤独的火种在默默地燃烧,那火焰向天空的深处无限企及,却总是难以达到。
谢东篱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道:“给我端药来,伤口又崩裂了。”
盈袖:“……”
……
过了几天。谢东篱带着盈袖坐着大车,往谢家在城外的别庄去了。
盈袖起先不知道那别庄在哪里,后来到了山脚下,谢东篱和她换了软轿上山,她才知道,原来是在盈袖娘家后院港湾对面的那座小山上。
以前在谢东篱扮作师父住的那间小茅屋,就在谢家别庄不远的地方。
盈袖坐着软轿往山上走的时候,还撂开轿帘看了一眼,发现了通往那间小茅屋的方向,不由抿嘴一笑。
那些往事。想起来就沁甜入骨。
两人在谢家别庄住下。
这所别庄建在山上,看上去不起眼,其实这里的山上布有阵法,没有人指引。是不能进到别庄里面的。
谢家的侍卫遍布山脚,将这座小山守得严严实实,就连一只鸟儿飞过,都能被打下来编个号。
谢东篱脸上的红疹养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全部褪了。
盈袖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很是心疼。打算给他炖点补汤补一补。
谢东篱这一次为了能脱身出去寻找盛家后人,做戏做得份量十足。
胸口的伤势虽然是皮外伤,但是出血过多,再加上又跟盈袖生气,引发了怪病,整个人确实虚弱了不少。
盈袖这一天早早起身,到院子里转了一圈。
正月已经过了,进入二月,正是早chūn时分。
后院对着大海,此时正是朝阳初升的时候。
盈袖站在院门旁边,看见远处墨蓝色的海平线突然变得霞光璀璨,金光从云层洒落下来,照得海上突然亮堂起来。
没过多久,一轮红日从海平线上跃了出来,冉冉升起。
这山虽然不高,但是灵气bī人,竹林青翠,林间似乎有白云流动,映着朝霞红日,恍如人间仙境。
盈袖深深地吸一口清晨的空气,顿时觉得耳清目明,胸口的壅塞一扫而空。
“夫人,您今天要做什么?”采桑和采芸跟在她身后,笑着问道。
盈袖头也不回,道:“我今天想去林中采药。前些天我问过这里的守山人,后山的糙药很多,平时没有人采,都是自生自落。”
“采药?”采芸很是好奇,“可是我们家的药房里什么药都有啊!”
采桑忙嗔了她一眼,拉拉她的胳膊,道:“药房里的药都不知放了多久了,药xing大减。现采的药新鲜一些,应该药xing更qiáng。”
盈袖在前面笑道:“正是采桑这话。你们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自然是要去的。”采桑忙回道,她已经换了鹿皮小靴子,可以在山间行走。
采芸吐了吐舌头,道:“奴婢也要去!”
盈袖和两个丫鬟背着背篓,往后山行去。
她一边走,一边看着手里一张方子,“补血需用阿胶、灵芝、生地、白芍、川芎、当归、何首乌、人参、jī血藤、枸杞、huáng芪、三七和熟地huáng。阿胶、灵芝、枸杞、人参、三七和熟地huáng都有,需要采的是白芍、川芎、当归、何首乌、jī血藤和huáng芪这六味药,应该不难。”
采芸话多,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问盈袖:“夫人,您要这么多药做什么?”
“给五爷补身啊。”盈袖拿着一根棍子一边四处拔打,一边寻药,这也是为了防身,可以赶走那些埋伏在林间糙地里的蛇虫鼠蚁。
“五爷这一次可病得真严重。”采芸忧心忡忡地道,“奴婢在京城家里的时候,听见好几个婆子嘀咕,说如果五爷这一趟抗不过去,大夫人和二夫人就要出狠手,给五爷留后了……”
盈袖:“……”
留后?
她脸上突然飞起两道红晕,想起昨天晚上,谢东篱在浴房里磨磨蹭蹭好久才回到chuáng上,她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惹得他很是不悦,后来还命令她晚上睡觉的时候穿得严严实实睡觉,不许她只穿肚兜……
“唉……”盈袖叹了口气,抬眸看了看万里无垠、艳阳高照的天空,什什时候才能有yīn雨天呢?真是歹寿哦……
“夫人!那边是不是jī血藤?”采桑突然看见山道边上几根怪模怪样的藤蔓,跟盈袖给她看过的医书上画的jī血藤图很像。
盈袖回过神,看了一眼,大喜道:“正是jī血藤!”说着,她拔出匕首,往那jī血藤斩过去。
三个人一路行来,收获颇丰,除了何首乌没有找到合适的,另外需要的几种药糙都是满载而归。
“回去跟阿顺说一声,让他寻些上好的何首乌送过来。”盈袖背着背篓回到谢家别庄的院子。
采桑应了,忙去外院找人传话。
盈袖在耳房放下背篓,拿出刚刚采的药糙开始制药。
先要洗,然后切片,再用专门的药锅慢慢烘gān。
等全部制好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谢东篱慢慢走了过来,在耳房门口站定,背着手问道:“你出去采药了?”
盈袖抬头看他,对他粲然一笑,“是啊,采药去了,刚刚制好,马上给你煎一碗,你吃了就好睡觉。昨夜看你翻来覆去一夜几乎没怎么睡着。”
谢东篱缓缓点头,“有劳你了。”
他张了张嘴,yù言又止。
轰!轰!轰!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响起一声声炸雷!
很快,一阵浓云飘来,挡住了明亮的月光和星星。
哗啦!
大雨说来就来,倾盆而下,雨点溅到了耳房外面的回廊上。
“下雨了!快进来!别淋湿了!”盈袖条件反she般跳起来,伸手将谢东篱拉入耳房。
谢东篱感觉到她小手上柔软的触感,喉头猛地一紧,一手将她的两只手抓到背后扣着,同时反脚将耳房的门踹得关上,另一只手已经摁着盈袖的肩膀,将她压在墙上,低头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永昌五十一年chūn天的第一场chūn雨,chūn意盎然。
第401章 心机婊
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亲热过了。:“本来就不是因为生病。”说着顿了顿,“嗯,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盈袖:“”
两人从耳房出来,发现外面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回廊上都没有人掌灯。
肯定是下人们听见耳房的动静,所以远远地避开了
盈袖忍不住又瞪了谢东篱一眼,忙拢了大氅,往堂屋里去了。
匆匆忙忙回到自己的卧房,她才扬声叫丫鬟们抬热水进来。
谢东篱跟她各洗了一个热水澡。
终于躺到chuáng上,盈袖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谢东篱本来还想“累一累”,但是看盈袖耷拉着脑袋,窝在他怀里睡得熟透了,只好作罢。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放回她自己那边的被窝。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浓云散去,露出满天辰星。
谢东篱侧过身子,看着盈袖的睡颜出神,过了一会儿,才沉沉睡去。
chūn天来了,山上万物复苏,糙长莺飞。
盈袖每天都出去采药,对这山熟悉之后,她发现这山上多兰糙,不过都是野生兰糙,还要栽培一下才能出名种。
她背着背篓,和谢东篱一起上山,一边采药,一边挖兰糙。
谢东篱指着山坳处的一处兰坑,对盈袖道:“这里算是整座山上最好的野生兰,这边是梅兰,靠水洼处是水仙兰,水洼中间是荷兰,对面是蝴蝶兰,你脚下是素心兰。”
盈袖听得心花怒放,挥舞着小铲子大叫:“带走带走统统带走”
她挖兰糙挖得兴起,回手一抹汗,就将一处兰泥弄到鼻子上,画得跟小花猫一样。
谢东篱递给她一块帕子,“擦了吧,鼻子上都是泥。”
盈袖接过来擦了擦,笑道:“这是兰泥,不脏,我也能附庸风雅一次了。”
两人说说笑笑,正将那些野生兰连泥带根都挖了放到背篓里,就见一只雪白的兔子突然扑了过来,一头撞翻盈袖的背篓。
“啊我说你这兔子反了你了敢跟我争兰糙都是我辛辛苦苦一上午挖的”盈袖指着那小白兔大声斥责。
谢东篱看着这小白兔,突然想到昨夜盈袖身上那活泼泼的两只“小兔”,不由心神dàng漾,看向盈袖,眸光沉沉,带着隐忍的qíng意和渴望。
盈袖被谢东篱的目光吸引,也红着脸看着他,只会傻笑。
那小白兔朝盈袖一呲牙,转身一拱一拱地,飞快往回跑了。
盈袖回过神,发现那小白兔竟然趁她不注意。叼走了她刚挖的蝴蝶兰,顿时大怒,追了上去。
谢东篱笑着摇了摇头。拾起盈袖落下的背篓,跟着往前走。
两人追着那只小白兔来到后山的一个石壁前。
盈袖拨着糙丛,睁大眼睛到处找,也没有找到那只小白兔。
“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看见它一头扎到这边的糙丛里,怎么就不见了呢”盈袖百思不得其解。
谢东篱抱着胳膊慢悠悠地走过来,四处看了看。笑说道:“你不如骂骂它。这只小白兔偷兰糙,想必是只风雅兔,你骂它。说不定就把它骂出来了。”
“管用吗”盈袖半信半疑,但是她在这一圈都找遍了,也找不到那只小白兔钻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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