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刘大小姐本来是要做太子妃,后来却yīn差阳错成了孤女。大家以为她肯定完了,哪知居然被老皇收为义女,封为公主,最后还嫁到东元国做皇后,尊贵无比,女人一辈子能做到这样,也算是极致了。”
屋里的姑娘们带着羡慕的语气说起了皇后齐雪筠的往事。
夏暗香不由自主听住了。
跟她一样是孤女,最后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夏暗香想起皇后对自己做的事,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
盈袖虽然一直看着赵二姑娘,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夏暗香,自然没有放过她眼底异样的神qíng。
差不多了……
“你们知道吗,我还听说,当年刘大小姐被老皇收为义女,其实是当年的太子殿下,也就是如今的皇帝陛下一手促成的。”
“真的?为什么啊?不是听说太子对她一见钟qíng,要娶她做太子妃吗?怎么又变成兄妹了?”
“这就是皇帝陛下的深qíng之处。他只想要她活得尊贵,一世无忧。知道自己不能娶她,就变着法子让老皇收她为义女,封了公主。等她及笄后,又亲自送嫁,将她嫁到东元做皇后。唉,如果有个男人这样对我。我立时死了都行。”
姑娘们叽叽喳喳说着东元国皇后齐雪筠和北齐皇帝齐成峰之间的往事,羡慕得不得了。
盈袖心里一动,这些事qíng她还不知道呢,忙问道:“这是真的吗?没有听人说过呢。”
“这些事,朝中那些老臣都知道。不然,你以为咱们皇帝陛下为何独独对这个义妹这样好?比亲妹子都要好呢!”
东元国人也都知道北齐皇帝是东元皇后的靠山,就连元宏帝都不敢对齐雪筠怎样。
齐雪筠做了那么多事。要是一般女子。不知被废被杀多少次了。
就因为有北齐皇帝给她撑腰,所以她在东元国为所yù为,尽力为北齐攫取利益。恨不得把东元国变成北齐的一个州郡……
夏暗香的眸子更加幽深,察觉到有人正在打量她,夏暗香忙低头举杯吃了一杯茶,掩饰着自己眼底的神qíng。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就到了及笄礼的时辰。
盈袖带着丫鬟走在最后,不紧不慢地看着前面各色人马。
来到大厅。发现连宫里都派人过来给赵二姑娘cha簪,大家就觉得赵二姑娘这一次肯定是十拿九稳了。
盈袖作为观礼的来宾,一直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一边打量今天的客人。一边紧紧盯着夏暗香的一举一动。
及笄礼成后,赵家人出来让大家四下散一散,再回来坐席吃饭。
盈袖上前给赵二姑娘又专门送了一支水头绿得如秋水的镯子。才退了出来,带着小丫鬟转到回廊的拐角处。看见几个姑娘也站在那里说话,就走过去站了一会儿,听她们还在说皇后齐雪筠的事,眼睛眨了眨,斟酌着道:“我刚从南边过来,听说东元国最近发生不少事,那位皇后娘娘,听说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这些姑娘好奇,“东元国真是事儿特别多。”
“听说,她的长相,好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怀疑她来历不明……”盈袖也就点到为止,眼角的余光瞥见夏暗香带着云筝走了过来,马上掩口不提了,将话题转到今年南面流行的衣衫缎子。
夏暗香含笑走过来,见那胖姑娘不在这边,就着力跟大家凑近乎:“各位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说得这样高兴……”
“我们闲聊呢,没说什么。”盈袖马上说道,对别的姑娘使了个眼色,大家一笑而散。
夏暗香发现她一来,大家居然就走了,心里很不高兴,咬了咬牙,问云筝:“云筝,你说她们刚才在说什么?是不是在说我?”
云筝摇头:“奴婢没有听见。”
“那你去打听打听,她们刚才在说什么,可别是在说我坏话。”
夏暗香回到北齐,才发现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她没了品级,而北齐人又把那些死去的北齐禁军算在她头上,她在北齐差不多是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世家的大门对她完全关闭了,就连赵家这种她以前不太看得上的小官家,也要她多方设法,才能攀上。
怎么会这样?
夏暗香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想起刚才那些人说的皇后齐雪筠的往事,幽幽叹了口气。
云筝跟着去转了一圈,回来之后神qíng非常奇特,她说:“姑娘,奴婢打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消息?”夏暗香心不在焉地问道,目光在男宾中逡巡,一看见有人看过来,她就弯起妩媚的眸子看了过去。
云筝怔怔地道:“听说,听说,东元国的皇后齐雪筠,有可能不是北齐的那位公主刘大小姐。”
“什么?!”夏暗香猛地抬头,收回四下飘散的目光:“你听谁说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讲!”
“奴婢就听她们闲聊的。她们不让奴婢听,奴婢找了个小丫鬟,许了她银钱才打听到的,也不知道真假,只说是从南面传来的,还跟什么盛家传人有关……”
“盛家传人?!”夏暗香更加惊讶,想起了那位做了她几天师父的盛郎中,在心里琢磨起来。
她想起在东元国的时候,好像确实是听说皇后齐雪筠的面容出了问题,被盛家后人治愈之后。她的样子就大变了,再后来皇后齐雪筠就一直是蒙着面纱,跟自己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夏暗香一直到回家,都在琢磨这件事。
“云筝,你曾经说,东元国的皇后要回来省亲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夏暗香终于想起来夏凡的行踪。
“是啊。督主就是去准备了。”云筝chuī熄了灯。掀开脚踏上的被子,钻了进去。
夏暗香盘算了一番,想了个主意。才慢慢阖眼睡去。
……
盈袖从赵家的及笄礼回到刘家,没有吃晚饭就早早睡了。
她这几天都在绸缪这件事,今天终于把鱼饵抛了出去,下面就要想法去看看鱼有没有上钩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大嫂陆瑞兰和二嫂宁舒眉找她一起去城外的广源寺赏牡丹。
这也是早就说好了的。
盈袖依然戴上面具和幕离,和陆瑞兰、宁舒眉坐车出城。
大车在山路上慢慢行驶。一路颠簸,盈袖被晃得直打瞌睡。
昏昏沉沉中,她又闻到那股浓郁的药香,忙深吸几口。想辨明是哪些药,值不值得去药山一趟,结果就陷入一种奇怪的境地。她脑子是清醒的,但是眼睛却睁不开。
就在半梦半醒中。盈袖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园子前。
园子四周飘着浓重的大雾,遮得周围影影绰绰,看不清方向,唯一清晰的地方,就是园子里面。
盈袖想了想,慢慢走了过去。
她扶着拱形的月dòng门探头看了看,见里面有一棵茂盛的菩提树,菩提树下居然是一个池塘。
池塘的水清澈见底,有很多色彩斑斓的锦鲤游来游去。
池塘里种着许多睡莲,本来都是打着花苞,一朵朵浮在水面,如同玉雕冰刻一般。
盈袖看着这些睡莲,突然觉得好生欢喜,好像回到家一样自由自在。
她忍不住走进去,在池塘边蹲了下来,伸出白玉般的手,摸了摸离岸边最近的那支睡莲花苞。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银铃般的轻笑。
盈袖诧异四下里看了看,并没有看见别人,只有自己一个人。
噗……噗……噗……
又有轻微的噼啪之声从园子外面传了过来。
盈袖抬头,看见园外的雾气已经翻过院墙,漫了过来。
再回头,看见面前紫色的睡莲,清澈的池水,碧绿的荷叶,斑斓的锦鲤,茂盛的菩提,恍惚间似乎还有悠远的禅唱梵音跟着雾气一起向她袭来。
盈袖一怔,马上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池塘对面雾气弥漫的岸上,她清清楚楚看见有个男人的身影长身玉立,站在对岸,深邃的眸子黑似沉星。
那不是谢东篱吗?!
“五爷!五爷!你怎么在这里!”盈袖大喜,拎着裙子就要从池塘上飞过去!
可是这一提气纵跃,她并没有飞过池塘,反而身子一沉,扑通一声,掉到池塘里面!
水花四溅,将盈袖彻底淹没,而水面含苞待放的睡莲,这时如同约好一般,齐齐盛开!
一朵朵晕紫的花瓣陆续展开,如同倾国佳人在世人面前揭开她的面纱。
盈袖从水下浮了起来,顺手抱住一株睡莲,那睡莲却入手即没,消失在她的掌心。
盈袖惊得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是坐在马车里,身边的陆瑞兰和宁舒眉正在窃窃私语,没人注意到她刚才做了个梦。
她不知道的是,同一时刻,在遥远的石山上,有人在沉睡中挣扎,而他身边石缸里的紫色睡莲正在陆续盛放。
“花开了,时候到了,你还不愿意醒来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这人耳边呢喃。
第468章 苏醒
这是一间气派华贵辉煌肃穆的屋子。
高高的藻井上雕刻着一朵又一朵紫色睡莲。
莲瓣宫灯从横梁上垂下来,发出莹huáng的光芒,如同阳光一样,照得屋子里明亮又温暖。
屋子很阔朗,中间一架紫檀木多宝阁将屋子隔成两半。
多宝阁上错落有致地放着玉雕瓷瓶,木器象牙,珊瑚南红,珍珠翡翠,还有一册册jīng致的书籍。
屋角的千峰翠色秘瓷瓷缸里cha着一捧卷轴,还有几支绚丽的孔雀尾羽。
莹huáng的灯光照在尾羽上,竟有五彩光华流转。
窗户上鲛绡窗纱低垂,窗下设着一方美人榻,上好的huáng花梨木制成,隐有幽香,在屋子里静静沉浮。
美人榻前摆着一张huáng花梨木的圆桌,桌上只放着兔毫黑釉瓷的茶壶、茶托、茶杯和茶焙等若gān茶具。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坐在桌前的锦凳上,自己拎了茶壶,往茶托里各个茶杯浇了下去。
兔毫黑釉瓷的茶杯被热气蒸腾,渐渐变得莹润,几乎呈半透明状。
那老者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这兔毫盏的奇态,摇头晃脑地道:“果然不愧是建窑出品的顶级兔毫黑釉瓷盏,你们看这瓷色被热气一熏,就和寻常的黑釉瓷分出高低了。”
一般的黑釉瓷,哪里能有这样从凝固到半透明的状态变化呢?
将茶水冲到里面,从外面几乎就能看见蒙顶玉露茶在茶杯里载沉载浮,很快根根倒立直竖的美景。
站在他身后的男子正是盛青蒿,他无心欣赏这种美景,背着手拧着眉头从多宝阁看进去。“已经这么久了,老祖,谢五爷到底怎样了?他的病,到底能不能治?”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盛家这一代年纪最长辈份最高的家主,家里人都叫他老祖。
“能不能治,你别问我。”盛老祖举起兔毫盏在面前深深嗅了嗅,品着那茶香。然后小口小口地轻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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