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说,夏凡应该也是去了不可知之地,所以在大家看来,是不知所踪了。
而齐孝帝,应该是想跟去,但是被踢出来了。
谢东篱去了一趟不可知之地,终于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连带他那奇怪的病也好了。
当然,这病来得奇怪,他本就怀疑跟那边有关。
后来知道了端倪之后,就狠心将自己后颈处的东西剜了出来。
这样一来,那边的人再也不能控制他,但是他也失去了跟那边联系的渠道。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是他只知道,他不能跟盈袖分开,无论怎样,他都不要跟她分开。
谢东篱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上敲了两下,眸子往谢东义和陆瑞兰面上扫了一眼,发现他们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不由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又问道:“还有呢?”
谢东义面露为难之色,看了看陆瑞兰,讪笑道:“那个……是女人的事,还是你说吧……”
陆瑞兰看谢东篱的样子,应该还没有从盈袖那里听见有关北齐禁军为了凡chūn运攻打东元国的事,还有王家因王锦奕通敌,全家被处决的事,他应该也不知道。
“是这样的,在你走后,北齐禁军首领刘斐,跟王锦奕勾结,寻了一条小路,带着北齐禁军直扑咱们的京城。京城被围,皇太孙和小磊争军权,后来,陛下把军权给了盈袖,封了她做护国公主……”陆瑞兰慢慢说道,突然想起因为盈袖成了护国公主,谢东篱就“被驸马”了……
谢东篱也一怔,“护国公主?袖袖成了护国公主,还带兵打仗?!”他的声音高昂起来,一听就知道极是不悦。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谢东义见状忙给自己的妻子解围,着急地道:“当时皇后还跳得紧呢,哪里敢把军权jiāo到皇太孙手里?小磊又太小,所以就盈袖了。而且她也只是坐纛的,真正领兵打仗的。是慕容长青。慕容长青那时候虽然生了病,但还是主动站出来,帮盈袖带兵……”
陆瑞兰简直要抚额。
谢东义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急忙瞪了谢东义一眼,又要去踩他的脚。
谢东义不解,看向陆瑞兰,“你踩我做什么?”
谢东篱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冷峻得比屋外的冰天雪地还是寒上几分。“慕容长青带兵。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就成了帮袖袖了?还有,东元国这么多男人都死绝了,让袖袖一个女子带兵打仗?!”
谢东义这才明白过来。摸了摸额头,讪笑道:“五弟你别急,五弟妹对你至死不渝,那慕容长青这两年对五弟妹那样好。五弟妹都一点也没有动心。”
“你还说!”陆瑞兰急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说着又看向谢东篱,正色道:“五弟,你大哥不会说话,不是你想的这样。”
“大嫂知道我想的怎样?”谢东篱抬起眼眸。深邃的眸子黑得深不见底,“我又没说什么,你们急什么?”
“我和你大嫂不是怕你多心吗?”谢东义忙护着妻子。“你别冲我们发火!要发火,也要冲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谢东篱闭了闭眼。“还有呢?”
“还有?”谢东义又望了陆瑞兰一眼,不敢再开口了。
陆瑞兰想了想,道:“后来,那凡chūn运在城楼上自伤面容,bī刘斐退兵。刘斐要求把凡chūn运给他带走就退兵,陛下就允了,让刘斐将凡chūn运带走。”
“就这样带走了?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就被那贱人自己在脸上划一下,就一笔勾销了?”谢东篱简直怒了,他的声音格外森然yīn冷,一字一句道:“我东元国将士和臣民的命,什么时候这样低贱?什么时候需要北齐贱人来挽救?!”
“五弟!话不能这么说!当时你不在,那刘斐有恃无恐啊!长兴侯和万宁侯又被北齐和南郑分别拖在兴州和金陵城,脱不开身进京勤王,我们也是没办法。那刘斐的身手实在太厉害了,只在你和那北齐锦衣卫督主之下!”谢东义是亲眼见过刘斐的身手,还跟他jiāo过手,差一点被打成重伤。
谢东篱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恼火的心qíng,又道:“然后呢?就这样把这个罪魁祸首带走了?”
“……当时大家都不想打仗了。而且刘斐威胁,如果胆敢伤凡chūn运一根头发,他就屠城……”谢东义想起当日的qíng形,依然觉得惊心动魄。
“他敢!”谢东篱一拍桌子,“当时就应该在城楼上活剐了凡chūn运!让他看看,什么叫威胁!你看他敢不敢屠城!——他敢放话,不过是吓唬你们!他要真敢屠城,当我谢东篱是死人吗?!”
谢东义一怔,又看了陆瑞兰一眼,恍然道:“是哦!当时还不知道你不会回来了……”
“谁说我不会回来的?!”谢东篱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但还是忍着没有发作。
“是……是盛公子。”陆瑞兰喃喃说道,“两年前,遇乐嫁给南郑国太子的时候,盛公子跟着来到东元国,亲口对我们的说的。他说,你去了一个永远无法回来的地方。”
谢东篱抿了抿唇。
好吧,盛青蒿也不算说谎。
在他们这些人中,谢东篱确实是第一个顺利回来的人。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的原因。
谢东篱举起茶盏抿了一口,放下起身要走的时候,瞥见陆瑞兰和谢东义脸上的神qíng还是有些不自在,便又坐了下来,问道:“还有什么事?最好一次说完。”
陆瑞兰只好硬着头皮道:“五弟,你还记不记得姑母谢嫦?”
“又是兴州赵家的事?”谢东篱一下子就想到了谢嫦嫁的兴州赵家,“难道又有冒充赵家人的骗子上门?”
“这一次不是骗子!”陆瑞兰忙摆手,“这个人我和你二嫂当初都见过,也记得。”
“呵呵,当初那两个骗子,你们也都见过,也记得。”谢东篱掸了掸衣袍,不以为然地道。
陆瑞兰的脸一下子红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个人是赵瑾宣,是姑母谢嫦的庶女,当初在赵家别庄,所以躲过了泥石流,那时候才十岁,就被赵家旁支的人收养了,想借此领取赵家家产。”
“……后来,盈袖在兴州恰好遇到她,就把她带了回来。两年前,她嫁给了我娘家的侄子陆乘元。”陆瑞兰小心翼翼地道,“已经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又有了一个。”
听说已经出嫁了,而且生了孩子,谢东篱的脸色缓和下来,他点了点头,“我会去查一查她的底细。”
“不是这个……”陆瑞兰更加尴尬,最后还是下狠心道:“是我那不争气的侄子,他……他一直跟凡chūn运有来往,而且听说要纳她为妾。”
“凡chūn运居然还敢待在东元国?”谢东篱挑起眉梢,不动声色地道:“真当我东元国无人了?——好大的胆子!”
第484章 撩拨
“她在北齐国几乎人人喊打,在东元国还能有几分面子。”陆瑞兰尴尬说道,默默低下头。
东元国的人比起北齐和南郑,确实懦弱,没有足够的血xing。
谢东篱以前看着是妥妥的东元国人,但是如今,他跟一般东元国人的秉xing越来越不一样了。
当然,他并不像北齐那些蛮子一样动辄喊打喊杀,也不像南郑国的夷人yīn到骨子里。
他更像是,传说中前朝大周皇室中人,有本事,又有决断,不惧杀人,但绝不滥杀。谢东义和陆瑞兰万分感慨地看着谢东篱。
要不是他们亲手将他抚养长大,真要怀疑自己面前的男人已经换了一个人了。
“呵呵,就因为毁容刘斐就退兵?——这明明就是一场串通好的大戏,你们都被他们骗了。”谢东篱站了起来,背着手,看向门外的皑皑大雪,“看来,我需要去白塔大狱一趟,查一下两年前,凡chūn运被关押在白塔大狱之后,都有谁探访过她。”
谢东篱对白塔大狱的防卫是很相信的,除了他和夏凡,没有人能不惊动塔底的守卫狱卒上到白塔高层见里面关押的犯人的。
而当时夏凡应该没有来到东元国,因为若是他来了,根本用不着凡chūn运在东元国京城的城楼上来一出“毁容退兵”的好戏了,凭夏凡一人之力,就能将凡chūn运救出白塔大狱。
所以夏凡肯定没有来。
而刘斐要见凡chūn运,只能乔装打扮,借别人的身份来白塔大狱探访凡chūn运。
至于刘斐是用什么手段进来的,谢东篱心念一转,就想到了皇后齐雪筠。
皇后齐雪筠是夏凡的人,刘斐是夏凡的徒弟,又为了凡chūn运来到东元国,这俩要勾结起来实在是太容易了。
想到这里,谢东篱回头又问了一声:“那刘斐呢?还活着吗?还是已经被处死了?”
“说来也怪,他还被关在北齐国的天牢里。并没有被处死。”谢东义深思说道,“五弟,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谢东篱摇头:“现在只是猜测,我还需要证明。”
他不会因为自己对谁有不好的印象。就将所有的错事一股脑儿扣上去,他要的是证据,证据,证据。
“那我这就陪你去?”谢东义说着站起来,让陆瑞兰给他拿大氅出来。
“这倒不急。那些东西都在白塔大狱,皇后也薨了,没人再能cha手。过几天去找也行。”谢东篱转过身,对着陆瑞兰和谢东义点了点头,“袖袖这两年怎么样?你们说了半天,好像没有说过她?”
陆瑞兰的眼角跳了跳,笑道:“怎么没说?我们不是说了她做了护国公主,还带兵守城吗?”
“……大嫂,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些。”谢东篱目光沉静,定定地看着陆瑞兰。“她这两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惹她生气?”
“这确实没有。”陆瑞兰也正色说道,“你也知道你离开不久,她就被封了护国公主,有品级在那里,还有陛下护着她,你以为有谁那么不长眼,敢给她气受?要我说,她唯一的不开心,也就是你不在身边……”
说来说去,还是怪他咯?
谢东篱抿了抿唇。一只修长的手指轻点自己的太阳xué,淡淡地道:“嗯,我晓得了。”说着转身就走。
本来他是想先出手惩治北齐,为那些让东元国死去的将士和老百姓讨回公道。但是想到盈袖这两年的苦楚,他又不想先管那些事了。
对于他来说,如今最重要的,是盈袖。
那些曾经加在他身上的家国大任,那些曾经占据他全部心神,一次用一次xing命去搏的族群重任。只能排在第二位。
让他自私一次,为自己活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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