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的心qíng本来很好,一路盯着一只手掌大的玉蝶在花间飞来飞去,正琢磨要不要去扑这只玉蝶,就听见刑部的衙差们在闲聊。
那些闲聊的话语她一向是不放在心上的。
但是一个名字钻入她的耳朵里,让她想不放在心上都不行。
“怎么回事?献城的知县报上来好几次了,这个金燕子厉害得不得了。半个月在京城附近做了好几个大案。不仅抢银子,还要人命。有几家都被她灭门了,连两岁大的孩子都不放过。啧啧,实在是太残忍了。”
“献城的衙差围捕了好几次,只看了个影子,就被她逃走了。”
盈袖的脚步顿住了。
金燕子?!
这这这……是她想的那个金燕子吗?
盈袖看了看刑部大堂的院子。不动声色地离开。
回到谢家,她使了自己的人去刑部找人打听金燕子的事。
那人很快回来回报。“五夫人,说是一个女飞贼,厉害得不得了。在京城近郊的献城县里做下大案,知县没有办法抓到她。所以向京城刑部和大理寺求救了。”
盈袖“哦”了一声,心里砰砰直跳。
不会这么巧吧?
上一世的金燕子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一世的金燕子。明明是她借了上一世那个名头啊!
应该只有她和皇后齐雪筠知道,怎么会有别人知道?
还是本来就有个金燕子……
盈袖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去看看凡chūn运。
云筝离开京城不久,就传来金燕子做案的消息,实在是太巧了。
而且盈袖一直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真正的巧合,都是有心人有意做出,被无心人当做巧合而已。
盈袖马上去里屋换了衣衫,戴上面具和幕离,说是去逛逛,去往自己陪嫁的铺子里,然后从那铺子后门溜走,往南城凡chūn运的住处去了。
她的功夫已经恢复了,穿墙越户已经不在话下。
来到凡chūn运在南城的大宅前,发现陆家的马车居然停在门口。
不用说,是陆乘元又来了吧?
盈袖也没多想,从后墙跃了进去,顺着小路摸到内院的正房。
她知道凡chūn运就住在这里。
凡chūn运的院子里并没有下人,盈袖想了想,藏到凡chūn运正房屋顶,屏息凝气,听见屋里果然传来陆乘元和凡chūn运的声音。
看来是为了方便陆乘元,所以凡chūn运将下人都遣走了,没想到便宜了盈袖。
盈袖定了定神,趴在屋顶,听见凡chūn运故意压低的软糯的声音,虽然不太清晰,但是盈袖的耳力比一般人要qiáng,因此还是听到她说了什么话。
“……陆郎,这一次,是你在皇太孙殿下面前立大功的时候了。”凡chūn运的声音带着笑,“你看看这张画像……”
“咦?这人看着好面熟。”陆乘元疑惑说道,似乎盯着画像说的。
“陆郎也觉得面熟?我也是!”凡chūn运惊喜说道,“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特意让陆郎先看看,免得别人说我看错了……”
“这……这不就是你姐姐,护国公主吗?”陆乘元不明白凡chūn运的意思。
“唉,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这幅画像,是从咱们附近的献城县来的,说这人是近来做下几桩大案的女飞贼金燕子。”凡chūn运重重叹了口气,“这话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对任何说起过,今儿听见这事,我知道我不说不行了。”
说着顿了顿,凡chūn运又道:“以前我还在司徒家,姐姐他们还姓司徒的时候,我娘就跟我说过……姐姐因从小没娘,心里有些不正常,她从小就有个偷东西的习惯,心里一不高兴,就去偷东西。那时候我娘经常丢一些首饰,最后都在她房里找出来了,我爹要打她,还是娘拦在里头,只说她长大就好了,也没有怪责她,只对我说过。而我一向敬她爱她,知道她心里苦,不能控制自己,所以也没有对人说过。只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这毛病没有好,反而变本加厉了。不仅偷东西,有了功夫之后,连灭门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唉……”
“……可是,护国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陆乘元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凡chūn运的话。
“这你都不明白?真是白长一张聪明面孔了。”凡chūn运拿手指头点了点陆乘元的额头,“姐夫因姐姐跟慕容长青眉来眼去,跟姐姐生份了,最近吃住在丞相阁,都不回家,你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姐姐心里着急,又不得发泄,就犯老毛病了呗……”
第491章 被卖
“还有这种病?!”陆乘元倒抽一口凉气,“这这这……是真的吗?”
凡chūn运看着陆乘元这幅唯唯诺诺的蠢样儿,心里腻味得不得了,面上还只哄着他:“其实这么说吧,这件事,也许是我姐姐做的,也许不是她做的,我们现在都不能确信。我只把我知道的事说出来,特别是把这件事说与皇太孙殿下听,等他决断。再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件事如果不是姐姐做的,她自然能洗清冤屈。如果是她做的,你就立了大功了,不仅为献城那些被她杀了的人沉冤昭雪,而且在皇太孙殿下面前也立了一大功了,以后飞huáng腾达,陆家还有谁看不起你呢?”
陆乘元抿了抿唇,看了凡chūn运一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你从哪里得来的画像?”
“你别管我从哪里得来的画像。我舅舅曾经是北齐锦衣卫督主,手下能人异士不少,他们不会不管我的。再说别的我不知道,我只晓得,皇太孙殿下除了忌惮我弟弟辰亲王小磊,也忌惮我姐姐护国公主盈袖。”凡chūn运扬了扬下颌,“这两人说白了,都是他的眼中钉。”
陆乘元明白了一些,纳闷道:“忌惮辰亲王也就罢了。忌惮护国公主……是个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唉,真是笨……”凡chūn运似笑非笑斜了陆乘元一眼,“你忘了咱们东元国的开国女帝了?你忘了在京城被围的时候,军权握在谁手里?还有,皇后薨逝了,皇太孙殿下已经是孤掌难鸣,不对付这姐弟俩。他根本寝食难安。”
前面说盈袖是女飞贼金燕子的话,陆乘元并不能信服,但是凡chūn运后面说的话,却极大地说服了他。
他知道护国公主盈袖十分憎恶他,有她在,无论是她做女帝,还是她弟弟小磊做皇帝。他陆乘元以后的路。只会更难走,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但是他不甘心,他既想跟凡chūn运在一起。也不想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
如果皇太孙殿下做皇帝,他的命运就完全不同了。
陆乘元握了握拳,“我去试试……”
“这才对。”凡chūn运凑上去,破天荒头一次亲了陆乘元一下。让他惊喜不已。
“把这画像拿去给皇太孙殿下,同时告诉他。刑部和大理寺也接到画像了,要他当机立断,赶紧派飞鱼卫拿我姐姐下狱!”顿了顿,凡chūn运又提点。“我姐夫既然回来了,这件事一定要快,不能给姐夫任何活动的时间。最好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了。”
陆乘元默默看了她一眼,头一次发现。这个女子,不仅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而且脑子非常好使,做事决断得吓人。
陆乘元离开了凡chūn运在南城的宅子,往皇太孙的东宫去了。
盈袖等了一会儿,看见凡chūn运坐了车,居然也离开了南城,往她在城外的庄子里去了。——明摆着就是为了避嫌,想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开。
事实上,只要陆乘元不说,别人完全不会知道这件事跟凡chūn运有关。
而陆乘元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说出来他这男人的脸往哪儿搁?
盈袖的心里砰砰直跳。
前世的迷雾终于进一步散开了。
她的入狱惨死,原来真正跟这个妹妹脱不了gān系!
可是上一世的时候,直到她死的那一天,她都不知道这个妹妹已经恨她到这种地步了……
难怪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从来没有防范过的、衷心疼爱过的妹妹,在她背后cha了狠狠一刀。
盈袖有股冲动,特别想问问凡chūn运,为什么?
她跟她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让她前世今生都要置她于死地?
盈袖心念电转,马上跟着凡chūn运的马车出了城。
眼看凡chūn运住的庄子跟赵瑾宣养胎的地方不远,盈袖又折往赵瑾宣的庄子里,找了个人给赵瑾宣送信:“陆乘元yù借皇太孙之势,迎凡chūn运进门。凡chūn运为陆乘元立下大功,扶正指日可待。”
她知道赵瑾宣只关心她的正室之位。
凡chūn运是外室还是妾室,她都不在乎,唯一不能是正室。
赵瑾宣接到信,开始不是很信,但是遣人打听陆乘元去哪里了,赫然发现他确实是去了皇太孙的东宫!
等了一下午陆乘元都没有回来。
而赵瑾宣派去凡chūn运那边打探消息的人,又回来说凡姑娘不知为何,高兴得不得了,答应给庄子里的人每人一两银子打赏。
这不年不节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别人不知道,但是赵瑾宣被盈袖的那封信先入为主了,现在一看,陆乘元和凡chūn运两方面的行动都正好跟那封信吻合了,顿时信了七八分。
她yīn沉着面容,在屋里走了几圈,最后决定还是先给凡chūn运一个下马威。
想扶正,问问她同不同意!
赵瑾宣挥了挥手,带了自己心腹的婆子和丫鬟,还有几个小厮,气势汹汹冲往凡chūn运住的庄子。
凡chūn运完全没有意料到赵瑾宣这时候会冲过来。
这两年来,赵瑾宣对她视而不见,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就算当面见着,还能笑着寒暄几句,所以对她完全没有防备。
眼看赵瑾宣突然带了一大群人赶来庄子里,凡chūn运有些不高兴地站起来,道:“陆四奶奶,您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赵瑾宣笑着点了点头,“但是想教训教训你。——做人要守本份,太过痴心妄想,是要天打雷劈的。”说着,她一挥手,两个婆子上前,将凡chūn运拽了起来。
凡chūn运这下慌了,她不知道赵瑾宣怎么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忙道:“陆四奶奶,您这是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问你,四爷是不是去皇太孙的东宫去了?是不是你要送他一桩大功劳?”赵瑾宣咄咄bī人问道。
凡chūn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她这一瞬间的怔忡没有逃过赵瑾宣的眼睛,她更信了几分,冷笑道:“果然如此!是不是我这正室的位置,也要让给你啊?”
凡chūn运这才明白过来,忙摇头道:“不!当然不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陆郎的正室!”眼看赵瑾宣目露凶光。凡chūn运咬牙又道:“不仅没有想过做陆郎的正室。也没想过要做他的妾室!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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