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药山上下来,听人说了东元国的蝗灾已解,因为那些蝗虫居然又从东元国飞回来了……
谢东篱就没有再着急回东元国杀蝗虫,他有更多的时间在这里对付云筝。
云筝的这一次求雨非常成功,大雨倾盆而下,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极大地缓解了北齐国的旱qíng,但是云筝也真正累瘫了。
夏凡也累得够呛,他见云筝求雨结束,应该暂时不会有别的事了,终于决定离开云筝住的白塔大殿,回自己的锦衣卫督主府睡一个好觉。
只要夏凡一走,北齐国那些守卫对谢东篱来说跟泥塑木雕没有两样。
深夜,他在北齐国皇宫里如入无人之地,很快来到云筝所住的白塔大殿顶层房间里。
“东篱!你终于来了!”云筝欣喜起身,看向站在门口,背着星光月色负手而立的谢东篱。
第545章 一石二鸟
谢东篱默然看着云筝欢喜的神qíng,迈步走了进去。
云筝住在白塔大殿顶层之下第二层的屋子里,这里的陈设大气古朴,很多地方都有当年堕民神殿的遗迹。
谢东篱的目光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云筝面上,淡然问道:“你的紫琉璃残瓣呢?”
云筝定定地看着谢东篱,唇边慢慢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大,渐渐在她脸上开了花。
“……师父,你终于想起我了?”云筝往谢东篱身边走去,“我知道你终究会想起我的……”
谢东篱不置可否地垂眸看她走近,又问道:“你的紫琉璃残瓣呢?没有紫琉璃残瓣,你凭什么叫我师父?”
云筝一怔,停下脚步,左手下意识抚上右手手腕,嗔道:“师父,紫琉璃是你造出来的圣物,难道你不知道它在哪里吗?怎么一直冲我要呢?”说着,她走近谢东篱,往他面颊上轻轻chuī了一口气,“师父,徒儿等着您再造一个紫琉璃出来呢……”
谢东篱眸光轻闪,一只手闪电般伸出,想要钳住云筝的右手腕。
他的动作决然,出手gān净利落,完全是一副要将云筝置之死地的样子。
云筝倏然变脸,她的右手腕处这时突然迸发出一股力量,将谢东篱的手一下子弹开了,“谢东篱,你想做什么?!”
她明明白白感觉到了紫琉璃的戒备不安,立刻对谢东篱警惕起来。
毕竟谢东篱一直不肯理她,也不肯承认她的存在,而把那个冒牌货捧在手心上,让云筝一直很恼火。
她对谢东篱的心思很复杂,她知道自己应该靠近他,跟他在一起,但是总有别的东西冒出来,扰乱她的视线和心境。
谢东篱被云筝一弹之下,半边胳膊都麻了。完全使不出劲来。
他慢慢缩回手,知道那紫琉璃残瓣的力量不容小觑,现在还杀不了云筝,只得定定地看云筝一眼。拿手指头点了点,“你好自为之,别再让我看见你出现。”说着,他双脚轻点,身形bào起。如同一只大鹏鸟,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云筝跑到窗前,只看见他的身影形同鬼魅,从百丈高的白塔上飘然下落,很快就跟夜色融在一起,再也看不见了。
云筝猛地转身,靠在窗边大口大口喘气,双眸快要瞪出眼眶了。
刚才她明明白白感觉到了谢东篱的杀气……
他为何要杀她?!
难道真是为了那个冒牌货?!
云筝握紧拳头,突然飞起一脚,将窗边的一张圆凳噌地一下踹出好远的距离。
居然有闲功夫来北齐国杀她!
第二天。云筝就命人将夏凡叫了过来,问他道:“东元国那边怎样了?”
夏凡不明白云筝为什么突然问到东元国,想了想,道:“东元国最近还好,前些日子又是水患,又是蝗虫,才刚安省了些。”说着,他看了看云筝,“圣女有何见教?”
“安省?他们还想安省?!”云筝yīn冷地笑了笑,想到谢东篱昨夜居然来到北齐国。还想对她下毒手,云筝就气不打一处来:“给那边找点事儿做。”免得还有功夫晃到别人家门口作祟。
“圣女想怎样?”夏凡凑到云筝身边,低声问道。
云筝递给夏凡一个锦盒,“把这个锦盒带入东元国京城。在人烟繁华处打开。”
夏凡:“?”
他从云筝手里接过锦盒,刚要随手打开,云筝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他按住,怒道:“说了要去东元国京城人烟最密集的地方打开!你怎么现在就要打开?不要命了吗?!”
夏凡托着那锦盒,深思道:“你总得告诉我这是什么吧?不然我怎么安排人手?万一一个不妥,走漏消息了呢?”
云筝将手盖在那锦盒之上。一字一句地道:“……这是瘟疫,里面装的是能传播瘟疫的蚊虫。”
夏凡顿时觉得手心里像是攥了一块热炭,非常想将那锦盒给扔了。
云筝却紧紧握着他的手,连同锦盒握在一起,“你记得不要打开就行。到了东元国京城的人烟最密集处,将锦盒打开,然后赶紧离去,就没事了。”
夏凡眯了眯眼,“什么瘟疫?”
“疟疾。”云筝一字一句地道,“这里面是带着疟疾的蚊虫。”
云筝是玩虫子出身的大巫,这些事qíng就跟刻在她的骨血里一样熟稔,根本就不需要找别人问。
夏凡心里一抖,对云筝更敬畏三分,忙拿了手巾将锦盒牢牢绑好,道:“那我得亲自跑一趟,不然万一路上出点儿事,砸了自己的脚可不好。”
“夏督主能这样想最好。”云筝的手指捻了捻,又道:“既然夏督主亲自去,我这里还有一封信,和一瓶药丸,你帮我想法送给东元国的皇太孙殿下。”
“哦?”夏凡不解地扫了云筝一眼,拍拍身上的锦盒,“是给皇太孙的解药?”
云筝神秘地笑了笑,“你送过去就行了。”
她要东元国京城掀起一场瘟疫,但是不想元应佳中招,而且想借这个机会,帮元应佳一个忙……
毕竟她曾经是“元应蓝”,跟元应佳是双胞胎兄妹。
一想起元应佳,云筝又有些失神。
夏凡看了一眼云筝出神的样子,没有叫醒她,默默地退下了。
他回到督主府,乔装打扮之后离开了北齐国京城,往东元国京城行去。
……
谢东篱回到东元国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东元国的蝗灾已解,虽然那过程听起来挺怪异的。
回到谢家,盈袖惊喜地迎了上来,笑着问他:“你可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谢东篱抱了抱她,道:“我要去沐浴,你等我一会儿。这一趟太赶,身子有些脏。”
盈袖忙道:“我给你备水。”说着,亲自去吩咐了热水,命人担了过来。放到浴房的浴桶里。
谢东篱一个人在浴房洗漱gān净,换了一身簇新的寝衣出来。
盈袖看他已经换上了寝衣,笑道:“这才中午呢,你就要睡了?”
“我这来回五天一共只睡了一个晚上。不到三个时辰。”谢东篱淡淡地道,一手拉了盈袖,往chuáng上倒去。
盈袖趴在他身上,胳膊撑在枕头上,看着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形成一道惊心动魄的yīn影,不禁用手抚了上去,轻声道:“那你就好好歇着吧……等你睡醒了我再跟你说话。”
谢东篱阖了眼,声音十分低沉地道:“我在北齐就听说咱们的蝗灾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盈袖翻身从谢东篱身上下来,斜躺在他身边的位置上。
“你知道?”谢东篱睁开眼睛,讶然问道。
盈袖看见他双眸里的红血丝,很是心疼地俯身过去,在他眼帘上亲了亲,低声道:“你还是睡吧。睡醒我再说。”
谢东篱拉住她的手亲了亲,笑道:“你先说吧,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存心让我睡不着。”
盈袖也笑了,一边用手指在谢东篱唇边轻抚,一边将自己的那个梦说了出来,“……说来也怪,我将那金色颗粒驱散之后,那些蝗虫就忙不迭地往北飞走了。我跟你说,我是真的在做梦!我真的没有偷着跑出去!可是到了第二天下午。我就听小磊对我说,江南的蝗灾居然已经解了!那边的人非常欣喜,居然飞鸽传书,一天就把消息送到了!后来啊。皇祖父也派了官员亲自去江南巡查,发现蝗灾果然解了,那些蝗虫突然飞回北方去了……”
谢东篱这才明白,原来这件事是跟盈袖有关!
他心里一喜,将盈袖的脑袋拉了下来,在她jīng致的下颌处一点点亲吻。含含糊糊地道:“我的袖袖真厉害……”
盈袖听得双颊泛起红晕,很是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却很高兴,甚至泛起深深的自豪和骄傲。
她也有让谢东篱骄傲的时候!
许是心里的重担终于放下了,谢东篱沉沉睡去。
盈袖低头看着他宁静的睡颜,心里无限欢喜,悄悄将薄被拿过来,给谢东篱盖上,又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他有节奏的蓬勃心跳。
所有的不安和疲惫都已褪去,他们在一起,就是chūn暖花开,岁月静好。
……
夏凡乔装打扮来到东元国京城,是在谢东篱回到东元国京城的三天之后。
他也是日夜兼程,靠自己不一般的本事走得飞快,比骑马坐车快多了。
他不是第一次来东元国,对东元国京城的繁华之处很是了解。
东元国京城“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人烟最密集的地方,莫过于南城坊区的街市。
西城坊区有最多的达官贵人,东城坊区有最全的店铺作坊,北城坊区有最低贱的罪民,而南城坊区,有着最多的人口,因为贫穷的人,一向是数目最多的。
如果要释放瘟疫,达到最大的效果,南城坊区是最适当的。
因为贫苦,这里的环境也很脏乱,正适合传播疟疾的蚊虫生长。
夏凡正午时分来到南城坊区,装作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挤到街市上人最多的地方,突然往前一扑,他的货郎担子砸到一个小吃摊子上,将上面的锅碗瓢盆砸得叮当响,全滚到地上去了。
他担子里放着的那个锦盒这时也滚了出来。
锦盒的盖子并没有盖紧,往地上一砸就松开了。
里面的数只蚊虫飞了出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因为这里本来就是臭水沟聚集,脏乱丛生的地方。
夏凡连货郎担子都不要了,迅速离开了南城坊区,往皇宫所在的西城坊区跑去了。
皇太孙元应佳住在皇宫东面的东宫里。
夏凡找了机会,和皇太孙元应佳联系上以后,在西城坊区一座酒楼的雅座里见到元应佳。
“原来是夏督主,请问你找孤有什么事?”元应佳彬彬有礼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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