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家主和嫡长房之下。还有无数的嫡房偏支和庶支,他们的人数大大超过了嫡长房。
东元国京城的五相世家也面临着分家的窘境。
但其中沈家、张家和陆家的太夫人还活着,暂时不用分家。
唯一没有老一辈在堂的就是谢家。
谢东篱还是主管《分家令》颁行全国的副相,因此成了东元国执行《分家令》的典范,无数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谢家大宅。
陆瑞兰从那一天跟谢东篱说完话之后,就病倒了。
这些年谢家都是她当家,她一病,谢家的财产就无法清点,至少宁舒眉完全不知道从何处着手,她只把他们二房的东西清点了一遍。
反正不管怎样,他们二房是会搬出去的,所以她也没有跟着陆瑞兰继续下去。
谢家内院外院两天时间就乱成一锅粥。
谢东篱和盈袖都没有说话,毕竟只有两天了,乱就乱吧,天也塌不下来。
到了第三天,谢东篱带着盈袖来到陆瑞兰和谢东义住的正院上房里,对候在那里的宁舒眉、谢东鸣和谢东义道:“说好了今天分家,我不喜欢言而无信。”
“可是五弟,大嫂还病着,家里的事qíng乱糟糟的,什么都没有收拾,怎么分啊?”宁舒眉小声说道,目光往另一边的帘子瞥了一眼。
她知道陆瑞兰生的是“心病”,就在那边悄悄听着呢。
“呵呵,是啊,没有收拾,是不好分。可这是我谢家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可分的。”谢东篱掸掸衣袍,命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打开来,里面都是一沓沓的账簿,“我已经给陛下上了奏报,要恢复你们的刘姓,从我谢家族谱上去掉你们的名字。两位表嫂的嫁妆,两位表哥这些年的俸禄和私产,从来都没有入我谢家的帐,所以这箱子里账簿上的一切,都是谢家的东西,不用分。”
陆瑞兰在帘子后面听见这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满脸煞白,扑通一下就倒在地上晕迷过去。
“大夫人?大夫人?!”她的丫鬟婆子惊慌失措地叫喊着,将她扶了起来。
谢东义和谢东鸣满脸愕然,不明所以地看着谢东篱,齐声道:“五弟,你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分家也就罢了,你怎么能把我们的名次从族谱上去掉?!”
“大表哥、二表哥,你们不想恢复刘姓吗?”
“当然想,可我们也是谢家人!再说在北齐,我们已经恢复刘姓了,何必多此一举,在东元国还要改回刘姓?”
“那不行。”谢东篱虽然语声沉稳淡然,但却不容置疑,“你们继续姓谢,不仅是对你们刘家祖宗的不敬,也对不起我爹和我娘!”
第632章 预示
谢东篱这句话简直如同闷头一棍,敲得谢东义和谢东鸣头晕眼花。
“你你你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对不起刘家,对不起你爹你娘?”谢东义和谢东鸣几乎一起吼了出来。
这种说法实在太严重了,他们觉得难以承受。
宁舒眉倒是明白过来了,羞得满脸通红,低头不语,只着急地拽拽她夫君谢东鸣的衣襟,让他不要再说了。
谢东篱微微一笑,“两位表哥,这事我也有不对。其实你们在北齐大仇得报,又有了爵位,就应该以刘姓留在北齐。我爹和我娘当年gān冒奇险将你们救回来,可不是让你们一辈子隐姓埋名的。”
宁舒眉更加不说话了。
当初盈袖帮他们在北齐报了仇,本来他们是应该留在北齐的。
但人总是有得陇望蜀之心。
开始以为自己非得把命赔在北齐,才能为刘家洗雪沉冤。
结果发现自己不仅不用送命,而且还能得到爵位,这心就一步步扩大了。
那时候,宁舒眉问陆瑞兰,为什么不留在北齐算了。
陆瑞兰只是摇了摇头,笑着告诉她,还是谢家好,为了孩子,他们也应该回东元国。
所以他们将北齐的爵位搁置,偷偷还是跟着盈袖回到东元国,重新做回他们习惯的身份。
谢家的嫡长媳身份,估计对陆瑞兰的吸引力,比一个日薄西山的刘家长媳要大多了。
宁舒眉的视线移到对面的门帘处,她听得见里面的下人手忙脚乱的声音,但是堂屋里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去过问门帘后的是非,就当没有听见一样。
就连谢东篱这一次也选择了听而不闻。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今天的事,我会报与两位族叔知晓。谢家的祠堂,以后就是我和内子的责任了。”谢东篱一锤定音。已经不想再拖延下去。
盈袖也走上前来,对谢东义和谢东鸣、宁舒眉行礼道:“大哥大嫂为谢家cao劳了这么多年,我们感激不尽,这里的一份产业。我和五爷的一点意思。还有二哥二嫂,你们也为谢家cao碎了心,这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你们笑纳。”说着,盈袖将两份产业的契纸拿了出来。一人一份,放到谢东义和谢东鸣手里。
如果陆瑞兰在场,她肯定是不会要的。
但是陆瑞兰这会子晕过去了,盈袖就觉得他们得趁这个机会快刀斩乱麻,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了。
“好,我们家事qíng简单,qíng况又特殊,要分家实在是太容易了。我这就回丞相阁给陛下写分家的奏报,让陛下也为东元国第一份在分家令的指引夏顺利分家的成果高兴高兴。”谢东篱站起来,走到盈袖身边。又道:“大表嫂病了,你不能再偷懒了,内院外院的对牌我已经准备了新的,在我的外书房,你跟着我去取。内院外院的管事也都在外院的知客院等着你去分派家事呢。”
盈袖心里讶然,面上只是点了点头,“是我的不是。这两天大表嫂病了,我也不说主动帮大表嫂管家。家里乱糟糟的,让大表哥、大表嫂,二表哥、二表嫂笑话了。”
宁舒眉面如土色。死死抓着谢东鸣的衣襟,站都站不稳了。
谢东篱居然将对牌都准备了全新的,说明他早就有准备了。
可笑她和大嫂还像小丑一样四处张罗,只为了挽回他的心。岂不知她们早就输得gāngān净净……
其实看一看自己的夫君,宁舒眉也知道自己没有将心比心。
谢东篱站在盈袖那一边,真是再自然不过。
眼看谢东篱带着盈袖离去,宁舒眉全身的力气褪得gāngān净净,她嘶哑着嗓子道:“二爷,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吧……”
谢东鸣拿着那份产业的契纸。愣愣地看了谢东义一眼。
谢东义重重一跺脚,“唉!看看你们都闹得什么事!如果不是你们一次又一次针对五弟妹,五弟怎么会做得这么绝?!”说着,他拂袖就走。
谢东鸣跟着追了上去,“大哥,咱们好好商议商议,到底是去北齐,还是留在东元国?”
“商议什么?!五弟都把咱们的身份报到陛下那里去了,你以为我们还能留在东元国?!”谢东义回头呵斥他一声,“赶紧去把我们的产业清理了,能变卖就变卖,不能变卖的,先jiāo给五弟吧。他不管怎样,绝对不会贪图我们那点子钱财。”
宁舒眉看两个男人走了,正要起身离去,就听里屋的一个婆子道:“二夫人,我们大夫人请您进来说话。”
宁舒眉只好走了进去,“大嫂。”
陆瑞兰已经醒过来了,半躺在窗下的长榻上,脸色苍白地看了看她,“刚才五弟说什么?我怎么听见有说对牌?”
“五弟说,已经做了新对牌,给五弟妹管家,已经带着她去见外院内院的管事去了。”宁舒眉低声说道。
“呵呵,内院外院的管事都是我的人,这么多年的老人了,她管得过来吗?”陆瑞兰低声讥嘲,嘴角带了几分不屑。
“可是大嫂,五弟已经决意分家,您这样做已经没有意义了。”宁舒眉抬起头,头一次反对陆瑞兰的意见,“您再闹下去,只会将五弟越推越远。这又是何苦?而且,这个家,确实是五弟和五弟妹的家。我们到底不是姓谢……”
“你是打算放弃了?”陆瑞兰冷冷看她一眼,“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到底是怎么了?!”宁舒眉急躁起来,她本来是将门出身,为人直慡豁达,这一次跟着陆瑞兰趟了一次浑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是两个人多年妯娌,从来没有闹过别扭,而且陆瑞兰确实帮了她很多忙,所以她一直毫不犹豫地跟在陆瑞兰身后。
可是这一次实实在在栽了个大跟斗,她苦不堪言。
陆瑞兰闭了闭眼,疲惫地往后躺在大迎枕上,嘴唇翕合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二弟妹,如果你信我,就按我说的做,不要去北齐。留在东元国,哪怕是分家,也不要离开这里。”
宁舒眉咬着唇,低头看了陆瑞兰一眼,“你难道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可是大嫂。我们是嫡亲的妯娌,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
陆瑞兰虚弱地笑了笑,“不是我不告诉你,因为我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我的感觉,直觉我们不能离开东元国,你信吗?”
“……大嫂,要不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跟二爷去北齐。您和大爷留在东元国,如何?其实我的女儿也嫁在东元国,如果我们都走了,我也不放心她。还有我儿子,刚刚有了功名,就要放弃,他肯定恨死我了……”宁舒眉叹息着摇摇头,觉得这一次自己真是血本无归。
“这样也行。”陆瑞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们悄悄地去北齐,至于你儿子。你可以让他留下。已经有了东元国的功名,只有跟着五弟,他们才能最有出息。”
“那好,我和二爷去北齐。我们的孩子们就托付给您了。”宁舒眉点点头,“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收拾。”
宁舒眉走了之后,陆瑞兰一个人躺在长榻上,闭上眼。
想到她在盈袖和谢东篱回来之前做的那个梦,她就心神不宁。
那个梦无比清晰。她甚至看见谢东篱穿着龙袍,登上皇位,接受天下人的朝拜!
而且那不是一般的皇位,而是一统三国,主宰整个中州大陆的皇位!
盈袖是皇后,却终身不孕,最后是小磊和盛青黛的儿子接替了谢东篱的皇位!
陆瑞兰本来是不信,但是同样的梦,她一连做了七天,七天之后,谢东篱就带着盈袖回家了。
他们一回来,她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梦了。
当他们回来之后,陆瑞兰仔细打量盈袖,发现她真的跟她在梦里见到的那个憔悴苍白的样子一模一样。
而自己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她的模样了,当然,盈袖刚回来时候的样子,跟她没有晕迷之前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而陆瑞兰又得知了盈袖在生育上确实有问题,正在吃盛家给她专门调理身子的药。
两相一对比,陆瑞兰开始相信自己的梦境了。
紧接着,谢东篱开始对东元国三大侯府的兵权出手,要从他们手里收回兵权,收归到皇室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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