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跟她梦里的qíng形也是一模一样。
因为这就是谢东篱走向大一统皇权的第一步。
到此为止,陆瑞兰对自己的梦境已经深信不疑。
她完全相信她的梦境是一种预示,预示着以后三十年,谢东篱要走的路,就是他们谢家要走的路!
所以她不能让谢东篱没有孩子,绝对不行!
谢家的皇位,只有谢家人能够继承,怎么可能给旁人继承?
她只是没有想到,当她开始积极为谢东篱的子嗣奔走的时候,惹恼了盈袖。
这个女人对谢东篱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
陆瑞兰不能让她挡在谢家的滔天富贵之前。
凭什么谢东篱的皇位,会给盈袖弟弟的孩子继承?!
难道他们谢家打出来的江山,都不能由自己人继承?!
当然,这件事说起来太过荒谬,陆瑞兰对谁都没有说,只是自己开始一步步趋利避害,要为谢家的万世基业做准备。
可是盈袖处处跟她做对也就算了,就连谢东篱都不明白她的心意……
陆瑞兰真觉得心灰意冷。
她这么多年不仅把谢东篱抚养长大,而且教养他成才,事事为他打算,他却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就跟她生份了。
当初定亲的时候,她就直觉盈袖不是谢东篱的良配,她应该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个时候,谢东篱跟盈袖还没有这么深的感qíng,拆散他们容易多了。
没想到一子落索,满盘皆输……
陆瑞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当初她如果就做了那个梦,知道谢东篱会一统中州大陆,开启新的皇朝,她死也不会同意盈袖嫁到谢家。
可惜她这个梦做晚了。
事到如今,她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陆瑞兰仔细将自己的梦境又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企图从中找到更多的细节。
可是现在的qíng况,已经跟她的梦境有了偏差。
比如那个分家令,她的梦里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这可怎么办呢?
陆瑞兰想了又想。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把这个梦境告诉谢东篱。
但是谢东篱在分家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冷酷无qíng,又让她很是失望。
考虑良久,她决定暂时观望。
等到谢东篱真的表现出一统三国的野心的时候,她再出山也不迟。
……
盈袖从谢东篱手边接过对牌,先去外院跟那些管事谈了谈,从管事们的旁敲侧击当中,她明白这些人的卖身契应该还在陆瑞兰手里。
她没有多说,只是道:“你们是我谢家的家生子,我们谢家已经分家了。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身份,刚才五爷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以后你们不要弄错了。”
管事们齐声应是。
陆瑞兰既然退缩了,分家的事进行得很顺利。
很快大房和二房人都搬了出去。
而东元国京城也一片哗然。
谢家的大房、二房,原来并不是谢家人,而是谢夫人娘家的两个内侄子。
于是北齐国刘常雄大将的事又在东元国京城红火了一阵子。
宁舒眉和谢东鸣就在一片喧嚣声中悄然离开东元国,回北齐国去了。
谢东义和陆瑞兰却没有去北齐,而是南下雷州,在那里他们早年买了一个庄子,就住进去当田舍翁去了。
谢东义和谢东鸣的儿子女儿们还是留在东元国。虽然改回了刘姓,但是大家看在谢东篱份上,都没有为难他们。
……
这一天,盈袖忙完家事,就想起沈遇乐要回东元国省亲的事,问谢东篱:“不是说遇乐要回来吗?怎么没有影儿了?”
谢东篱告诉她:“有一段路塌方了,南郑国皇后的仪仗在路上耽搁了几天,没有按时赶到。不过我已经接到消息,明天他们应该就会到。明天你记得不要安排别的事,跟我去郊外迎接遇乐回家省亲。”
第633章 省亲
沈遇乐终于要回来了。
盈袖忙道:“我一定会去,她会带回来四个孩子呢!”
“到时候你可以一个个抱了。”谢东篱取笑她,“见面礼准备好了吗?”
“当然准备好了,一式四份,一视同仁。”盈袖将手摊开,露出手上的四个金晃晃的长命锁,“都是让高僧持诵过的,不是有金子就可以打造的。”
谢东篱笑了笑,坐下和她一起吃晚饭。
门外的回廊上已经掌了灯,月色里,廊下的几株粉芍药在夜风中摇曳,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很清新好闻。
堂屋的屋角立着两盏半人高的仙鹤衔芝青铜烛台,上面明晃晃的牛油烛照得屋里如同白昼。
盈袖和谢东篱各自坐在八仙桌的一边,桌上摆着四热菜,四冷盘和一碗奶白色的鱼汤。
两人捧了碗静静地吃喝,没人说话,但是筷子勺子和杯盘轻微的碰撞声中却听出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盈袖吃着吃着就满脸微笑,心qíng好得不得了。
谢东篱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什么菜这么好吃?瞧你高兴的,看来我要去打赏厨子了。”
盈袖笑道:“都好吃,每个菜都好吃。”
“我吃着一般。”谢东篱摇了摇头,但他也明白盈袖的意思。
自从陆瑞兰和宁舒眉她们两家搬走之后,盈袖虽然每天家事繁重,连睡觉的时候几乎都没了,可她的心qíng越来越好,jīng神头也旺盛,身子恢复得很好。
这就是心宽体胖,心qíng舒畅,百病不生。
吃完饭,两人早早收拾睡了,只等第二天去迎接南郑国皇后沈遇乐回东元国省亲。
这是东元国一百年以来第一个在别的国家做皇后的女子。
以前东元国哪怕是公主嫁到北齐和南郑。最多也只能做妃子,没有一人做过皇后。
所以沈遇乐的qíng形就更加难得。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还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这样的媳妇别说在皇室。就算在一般人家,也是公公婆婆和夫君供起来的主儿。
……
沈遇乐这一次回来,连天公都作美。
第二天东元国京城阳光明媚,和风chuī拂,入秋的天气不冷不热。正好秋游。
到京城郊外十里亭迎接南郑国皇后的人多得不得了,简直是人山人海。
谢东篱带着东元国礼部的人搭了台子,等着南郑国的仪仗前来。
元宏帝没有来,但是作为皇太孙的元晨磊来了,护国公主盈袖也来了,两人都穿着彰显身份的皇室服侍,站在高台最前头。
东元国皇室尚黑,皇室礼服黑底红边,元晨磊的皇太孙礼服上绣着一只明晃晃的金色三爪金龙。
盈袖的护国公主礼服上则是绣的繁花似锦般的大团牡丹,她头上的凤冠也是牡丹团花。显得雍容华贵,端庄肃穆。
谢东篱则是穿着藏青色丞相服,清雅隽永,萧然轩举,背着手立在盈袖身侧。
在高台下的人仰头看去,高台上的三个人竟然是盈袖站在中间,小磊和谢东篱各站在她身侧,如同两大保镖。
不过谢东篱是盈袖的夫君,他肯定要站在盈袖这边,不可能站到小磊那边。因此大家也没有在意,纷纷表示一下公主娇美,皇太孙英武,谢副相冠绝天下。就转过身,探头看向南郑国仪仗走来的方向。
只有躲在人群中的元应佳一直酸溜溜地看着高台上的三个人,一会儿说:“……高台既然是为皇室准备的,谢东篱凭什么站在上头?”
一会儿又说:“三人之中,明明是以元晨磊这个皇太孙为尊,为何他不站在中间。却站在旁边?而是盈袖这个护国公主站在中间,他们到底想gān嘛?”
见夏凡不理他,又嘟嘟囔囔道:“……如果是我站在那上头,不管是护国公主,还是皇太孙,都得被我压下去。”
夏凡这才横了他一眼,在他头拍了一计:“胡说什么呢?在外面给我小心点儿!”
元应佳才没有做声了,专心跟大家一起等着南郑国的仪仗。
没过多久,从远处传来一阵香风。
那香气开始的时候若有若无,没人注意到有什么特别。
但是随着一阵风chuī来,那香气越来越浓,树林山间的蝴蝶突然嗅着香气,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
一时彩蝶满天,翩翩起舞,循着那香气的方向飞了过去,众人眼前如同出现一条蝴蝶搭成的拱桥。
在蝶桥的尽头,一阵悠扬的笙箫笛琴声传了过来,说不出的美好动听。
那些蝴蝶听见乐声,一哄而散,大家才看见道路的尽头,一柄曲柄九凤huáng金伞出现在地平线上。
正是南郑国的皇后仪仗来了。
乐声越来越近,大家纷纷往两边退去,留下一条大路。
等南郑国的仪仗走到近前的时候,两边的路早就用白围布围上了。
不是东元国的高官显宦,不能站在围布里面。
而南郑国的皇后仪仗一进入围布的范畴,外面的人就看不见了。
就连道路两旁的大树上都不能有人攀爬。
谢东篱命弓箭手在四周警戒,凡是看见有人爬树,马上一箭she了过去。
在接连she断三个不轨分子的大腿之后,终于没有人再敢冒着断腿变瘸子的危险爬树了。
盈袖站在高台之上,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轻声感叹道:“郑昊为了遇乐,确实是费尽心机。两人成亲这么多年,还能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等着,以后让他们羡慕你还来不及……”谢东篱在盈袖耳边低笑,沉沉的笑声跟盈袖心跳的频率几乎趋于一致。
小磊在旁边咳嗽一声,笑道:“姐夫,你的甜言蜜语可不可以回家再说?我可不是聋子……”
“你可以当自己是聋子。”谢东篱站直了身子,若无其事地道。
盈袖偷偷掐了谢东篱一把,同时回头对小磊笑了笑。
小磊偷笑,朝盈袖使了个眼色:“……姐。你别多心,我高兴着呢!”然后对谢东篱伸出大拇指:“姐夫,看好你哦!郑昊这小子给姐夫来了个下马威,姐夫以后一定要把他打得屁滚尿流。不敢再到我们面前显摆!”
谢东篱唇角勾了勾,眼看南郑国皇后的仪仗越来越近前,便不再说话。
盈袖拎着公主礼服的裙裾,扶着谢东篱的手,往台下走去。
小磊跟在他们后面下去。
南郑国皇后坐的御辇也停在了高台前面。
曲柄九凤huáng金伞下。长长的帷幕低垂,将御辇围得严严实实。
一个宫女看见东元国的公主、皇太孙和副相从高台上下来了,才撂开帷幕,对里面的人道:“皇后娘娘,东元国的皇太孙、护国公主和谢副相,恭迎皇后娘娘銮驾。”
一个身穿大红洒金高腰广袖礼服的女子从御辇里走了下来。
正是南郑国的皇后沈遇乐,也是东元国大丞相沈友行的嫡亲孙女,盈袖的表妹。
南郑国赏红,所以礼服都是红底黑边,跟东元国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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