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拜拜啊拜拜,古德拜也可以!你怎么还是记不住啊,连卢碧亚都学会咱们的话了。”
温润一听这话就上火,他最讨厌那两个外国女人了。从而背的更加认真迅速。
激将法是需要看时机来使用的,碰上了好时候,真的可以叫一切都事半功倍。
温乐这个老师做的很轻松,他把多伦拉来给温润锻炼口语,一开始的时候碰上不会说的话温润他表现的十分矜持,后来他发现这样无法进步后,就抛弃了风骨开始学习指手画脚来比划了。
也因此他和几个外国人的关系得以迅速拉近,很快他发现队伍中两个看起来都有些尖嘴猴腮的女人除了穿着bào露似乎确实没有特别明显的缺点,也就渐渐的释然了。虽然如此,在温乐和她们接触太过亲密的时候,他还是会突然像讨债鬼一样出现在任何地方的。
温乐对此表示无可奈何,封建的家长们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冬日最受欢迎的晴天里,在所有人都为着需要仔细的事业而努力的时候,温乐带着许久未见的侍卫队副统领郑瑞出现在了老侯府后山的腹地内。
大冬天的,郑瑞骚包的握着那柄每日不离手的羽扇,偏偏另一只手就因为无法忍耐刺骨的寒意而抱着暖炉,看起来和jīng神分裂一样。
他把扇子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小心的哈气暖和拳头,温乐看不下去了:“你就是暂时把扇子收起来不用能怎么样?”
郑瑞骄傲的摇了摇头,满脸全是“你无法理解我此举深意”的表qíng。温乐太明白他了,这小子崇拜诸葛亮崇拜的跟脑残粉没两样,家里全是跟诸葛亮有关系的书。连坊间胡乱写来的《诸葛艳史》,都已经荒腔到把孔明跟周瑜拉郎配了,郑瑞他还是宝贝兮兮的藏在枕头边上,一边看一边骂。
脑残粉郑瑞模仿着偶像的一举一动,他不紧不慢的安排着带来的亲兵都把守在了重要的地方,然后只带着心腹领着温乐拐进了腹地内一个搭建的颇有风qíng的竹屋内,竹屋悬空建造在碧翠的竹架上面,有些类似西南那边的吊脚楼,不远处就是波光粼粼的湖泊,夏日里在这里歇息,实在是很有闲qíng逸致。
进了竹屋,里头是一张普普通通的chuáng榻,一套桌椅,全无其他摆设。
“你带我来这gān什么?”温乐左右看看,找不到机关,下头又是全架空的牲口棚,不由黑线。今天大冷天的出来度假么?
郑瑞的表qíng更加骄傲了,他给心腹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安静的退出去还锁好了门,然后郑瑞开始在竹屋内的chuáng上上下摸索,一直摸到chuáng最里头那个柱角时,只听到屋里响起一声轻轻的“咔”。
郑润掀开被褥,爬到chuáng上掀开中间的一块chuáng板,然后巴巴的盯着温乐看。
温乐走过去,愕然的发现原来那下头就是一个深深通道。
“怎么回事?”温乐回想起下头那个中空的牲口棚,百思不得其解,“底下不是空的吗?”
“牲口棚中间的挡板里有个死角,出入口开在那里,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下面有问题。”
温乐点点头,很快又淡定了下来,不过仍旧不吝啬夸奖:“你做的不错。”
郑瑞的神qíng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他是个观念十分固执的人,既然选择了效忠温乐,就一定会把他的想法当做重中之重。尤其是在那场谈话后温乐还珍而重之的将制造火pào的艰巨任务如此信赖的jiāo给了他,这是多么明显的倚重和偏爱!
郑瑞是个相当有能力的人。虽然没有他偶像诸葛孔明那样的智慧和机警,但对于完成主上的命令绝对有自己的心得。他身边的近三十个兄弟都是无根漂浮的浮萍,他们来自于jīng英辈出的大都内最为jīng锐的队伍,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过人的胆识和能力,没有郑瑞,温乐绝对无法像现在这样迅速的收服这群人,而有了郑瑞的带领,他们就绝对能发挥出团队中所能发挥的最大能量。
这样一个宽广的巨大的坚固的修建在湖泊之下的私密仓库,郑瑞仅仅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qíng况下居然就顺利的完成了。
相比较而言,那群从大牢里拉出来gān活儿的死刑犯们在工厂内挖地窖的工程只完成了不到一半。
温乐没法儿不满意啊。
温乐带着电源磁贴和自明灯,进了地窖就找地方安装起来了。原本需要点燃无数油灯才能保持可见度的地窖立刻亮如白昼,堆放了几乎半个仓库的巨大的木箱子在这当中更加无所遁形。
无视了郑瑞崇拜又谨慎的打量自明灯的举动,温乐过去开了几个箱子。箱子里头都是码放整齐的乌黑油亮的水杯粗的棍状物,他捡了一根出来,chuī了下上头的灰,就嗅到一股浓烈的硫磺味。
温乐眼中有着喜意:“东西都实验过了?”
踮着脚摸了无数遍温暖灯具的郑瑞骤然回过神来,立刻恭敬回答:“是的,每一批都试验过了。大人,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利器。”
温乐颠倒过火pào看了下尾部,发现一根长长的引线,轻笑一声:“这能算什么利器,早晚有一日,我们能造出比这更方便的pào火。不需要点燃引线,只要抛掷就能攻击敌人。还有杀伤力更大的大pào,只需要一粒炸弹,就能炸掉半个部队的那种。”
郑瑞血液沸腾了片刻,谨慎问道:“这些……您都见过吗?”
温乐意味深长的转头扫了他一眼,胡掰掰,“那群huáng毛子早就造出了这些东西,武力就如同逆水行舟,一直停滞不前满足现状,等到被更qiáng的敌人抛在身后时,就和自己退步没有区别了。”
郑瑞颇为诧异,原来那群huáng毛子竟然那么qiáng了!
温乐没有理会他剧变的神qíng,他说谎跟吃饭似的,哪能管被骗的人怎么想啊?他将火pào放回箱子里,拍了拍手:“工匠们你安排在什么地方?”
郑瑞的语气因为被打击了显得有些飘渺:“属下在兼州建了一家烟花作坊,火pào就是从作坊内隐秘生产出来的。平时作为掩盖生产的烟花爆竹因为最近临近年关也卖的十分好。”
“收益甭跟我说了,算你奖金,”温乐无比大方的去拍了拍郑瑞的肩膀,“好小子,你也不用耿耿于怀,那些个屁大点的地方人加起来没咱们一个郡多,加把劲儿咱们肯定能赶上。咱们毕竟白手起家的,能做到这个程度,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
郑瑞难得听到温乐这样感xing的话,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人知遇之恩,属下纵肝脑涂地,亦无从回报!”
“别文绉绉啦,”温乐踢了他一脚,“起来,记着跟我混有ròu吃就成。奖金你也别自己全收了,给弟兄们都分点儿过年。”
郑瑞吸着鼻子,慢慢的站了起来,点点头道:“嗯。”
……
因为火药完成的缘故,温乐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心qíng都异常的愉快。
首要受到优待的就是因为学习外语而要和温乐朝夕相处温润。相比前两天单词记不下后动辄被毒舌,这几天的温乐总是很能耐得下xing子来教他像型比喻,这使得温润的学习效率提高了不少,也能更快的完成衙门里未尽的积压公务。
一府人都忙成了陀螺,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新chūn。
在大都,过chūn节都需要预备非常多的年货,诸如腊ròu啊、米面、糕点、果脯蜜饯,其中最重要的还要数节前的面食。但这也只是富贵人家的讲究,普通的百姓家里果脯之类的肯定就没有了,可也是一定要弄到腊ròu和面点的。
赋chūn则有些不同,赋chūn这地方年味儿不太浓,不过是相比较大都而言。
往年的面食点心自然有府内的下人们预备好,主人们只要等着除夕一块儿吃年夜饭就行,这一年却有许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首先是熟悉大都菜肴的侍女们,温乐手下有能耐的几个都被他提拔去蚕房做活儿了,韦氏手下有许多织布剪裁的能手,也各有各的事qínggān,其他兄弟俩的侍女们绣花的绣花扎染的扎染,也各有各的能耐,余留下没事gān的本就不多,娇滴滴的女孩儿们在侯府内也是被温家人呵护的,没有忽然派去做菜的道理。
新招进来的婢女们年纪都比较小,而且都是赋chūn当地的人,她们连对大都都只有个概念而已,更别说烧出正宗的菜来了。
离开了大都温府内的小厨房,来到赋chūn的第一个年关,就叫韦氏有些哀愁。
思乡啊,如何能不思乡?
生她养她的大都城,连空气都是她嗅惯的味道,城内每一家的点心她都能毫无遗漏的回想起。五味斋的蜜枣糕梨花苏,何方园的蒸糖饼渍龙眼……
韦氏独自关着门儿对着月光唉声叹气的好些天,大年三十,她家好儿子背着个硕大的砧板到了她院子,一脚踢开门就将砧板丢在了茶桌上。
“母亲!来包饺子!”
他身后跟着表qíng各异的两兄弟,一人端着一个大铜盆,温润抱了一盆的调料ròu菜,温炼捧着一大盆子面粉,手上还提着一桶水。
韦氏愕然:“这是要做什么?”
温乐一撩袖子,给温润使眼色,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说:“我听庸儿说您在屋里哭了好些天,不就是馋饺子了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家不会包我会包!”
韦氏忍俊不禁,看着温润温炼两个愁眉苦脸的模样,嗔怒的对温乐道:“胡闹!君子远庖厨,男人哪儿有做饭的道理。”
温乐蛮不讲理的将温润盆子里的ròu啪的倒在砧板上:“那是大都的道理,在赋chūn你儿子我才是老大哩。”
说罢他对温炼抬了下下巴,哼哼道:“过来剁ròu。”
温炼一身蛮劲儿使不完,闻言一点也没有意见,一手握一把菜刀笃笃笃就开始剁起ròu来。
韦氏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到底不是有心拒绝,轻叹一声,便吩咐惊蛰叫人去取些水洗手。
她边挽袖子边和兄弟三个道:“走吧,去小厨房。炼儿那么大的力气,再剁一会儿,母亲这的桌子就要塌了。”
温炼愣了一下,见韦氏的表qíng晴转多云,也不再意被揶揄,放下刀挠挠脸放心的笑了起来。
温乐坚信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出现的原因绝不止男人为了逃避家务,不想在饭后收拾一片láng藉的战场的女人估计也是推动这句话的主力军。
兄弟三个人,包括温乐在内,没有一个靠谱的。
为了剁ròu,温炼脱了外袍,在小厨房里龇牙咧嘴的挥动手臂。他方圆一米之内ròu末四溅,并且进入状态后基本听不进任何声音,手臂的挥动间几乎出现了残影,连韦氏制止他的话都被抛在脑后。未免进入他的攻击范围被袭击导致死无全尸,韦氏带着剩余的兄弟俩láng狈的躲到了另一个小灶台那儿。
温润微笑的嘴角有些抽搐,他看似不在意实则非常勉qiáng的,优雅的伸着自己纤细的两根手指慢慢捏下粘在外袍上下的碎ròu,看着温炼背影的眼神里几乎泛着血淋淋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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