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好处就是政权集中,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号令行事,也间接的将他的地位在人们心中拔高。坏处就是赋chūn内一切要用到钱的东西,都等于在挖他的私产了。
现在虽然免了赋税,但那千把两银子看上去数额很大,但投在城建里就跟玩儿似的,压根儿听不到响声。就好比他要修路,单单一个县城通向赋chūn郡城的huáng沙就不下千两银,用来加固路面的胶粉看似方便,价格却也是高的离谱,五万商城币买到的部分至多就能修建半条山道。如今蚕房虽然办了起来,但毕竟产业还比较新兴,推动到千家万户的目标暂时没有实现,所有的丝绸出场都需要依靠织坊内出产。织坊内每月只能出几十匹布,他不能全部扣下吧?于是还有一部分要用来做民间贩售,种种困难终究是没办法避免。
好在粮食的丰收使得郡城内的酒水价格降低了不少,酒坊产量一高,价格就低,卖到商城也就划算了。为了修路,温乐可以说是绞尽脑汁的在找东西卖。
但如今的赋chūn毕竟才开始发展,这些东西都要靠自给自足,一时之间肯定没办法那么快做到。对外通商在这个时候就显得尤为必不可少。
赋chūn这地方,最吓人的就是瘴气,来这儿的人除了温乐这一行外,几乎全无幸免都因此而死。这也间接说明,赋chūn通往外界的路途还是没那么困难的。当初他们到赋chūn时,就是从大都转汴州再走水路过的临安,到了临安后,便有水路和旱路两个选择。水路走的更快,但那时的温乐需要时间来调理队伍中诸人的体质,自然没有因为赶时间而选择不舒适的水路。
但到了办公的时候,绝对就没有了这许多讲究。
温润这一次回航,除了大批的金银外,还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他将海匪们的船只一并都带了回来,而不是全部炸了。
这些海匪有许多甚至是世代为寇的,在海上作乱除了需要丰富的经验外,一艘坚固的船自然也是必不可少。况且他们抢夺金银珠宝和粮食物资,也需要船内有足够多的空间来存放,总的来说,除了外观不太合心意,这些匪船用作运送货物往返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至于货物,则有许多的选择,比如应季鲜甜的水果、赋chūn用不上的棉花、麻布,亦或者温润在海外jiāo换回来的珍珠一类物资。此外,赋chūn盛产花卉,鲜花制成的胭脂、jīng油这类东西,目前他虽然没有时间去研究出来,但日后也能作为相当来钱的玩意儿呢。
不过头一回,温润还是就让麦灵通带着一部分珍珠去外头转悠一圈。最好找到了合适的店铺子,酒楼啊青楼啊或者首饰之类的,有了地方,什么东西都能赚钱!
温乐不缺钱,但又缺钱,其实jīng准说来,应该是缺少可以换钱的商品。
于是下定了章程,他很快就下令让麦灵通启程,并且让他带着不少的银两,叮嘱他看到了合心意的店铺,别管贵不贵,一定要讲价盘下来。越多越好。
有个有钱又不吝啬的上司,底下人也好办,麦灵通于是更敢放手了,不过以他的jīng明脑袋,想来也极少有人能坑他多少。
对于这个,温乐还是很放心的。
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他计较来计较去,到底也留下了些许遗漏。偏偏忘记了身在江南的那些“故人”恨人有笑人无的臭德行。
麦灵通启程一个半月后,一匹快马匆匆自城外赶到赋chūn,来人是麦灵通一直带在身边的心腹小厮麦子,他形容láng狈,神色匆匆,赶到了侯府时已然jīng疲力竭,只能提起一股气倒在石阶上让人抬他进府。
“爵爷,我家大人被临安知府的亲随给扣下了,如今关押在牢里生死不知!”
麦灵通那圆滑的恨不得与鬼称兄道弟的个xing,会被人关进牢里实在是很出乎温乐的预料。他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麦灵通到了临安,便选择在那里先寻找店铺。结果在临安城最繁华的街区正好有一家酒楼要转卖,因为价格十分高于是许多人都没法接手。麦灵通一问之下觉得价钱还算合适,店里地方好位置大也很是难得,于是讲下了价钱当天就办好了契税给盘了下来。
万料不到的是,这家酒楼先前居然被临安知府的妻舅看上过,因为价钱太高的原因他盘不下来,又因为酒楼的老板在临安府内有些根基,他并不得罪的起。如今酒楼易主,他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个外乡人,顿时就动了脑筋。
后来莫名其妙的,就来了一伙儿官兵堵在麦灵通下榻的客栈里说他的官碟有问题,并且还同时将麦灵通停在港口的商船给扣押了。麦灵通一开始也很摸不着头脑,后来看他们来者不善,又担心无端生事,就表明了身份说自己是从赋chūn来的贸尹,本以为这样他们会看在温乐的颜面上对他客气一些。
谁知道他一表明身份,第二日就直接来人将他五花大绑扣押进了大牢。好在那时商船上的许多贵重东西已经转移到了港口的仓库里,许多随从们也没有一并被发现。麦灵通被关进大牢后,他的随从就直接拿着拜帖去求见了临安知府,谁知道还没等到见到那位知府的面,这些人就被赶来的官兵也一并抓了起来。
麦子跟随麦灵通多年,那时候就留了个心眼自己没去,眼见是这个结果,他再不敢拖拉,迅速的赶回赋chūn求援。
“临安知府……?”温乐倒是不那么着急,知道了麦灵通的身份还敢这样做,确实是不给自己面子。但这也未必代表他们敢动手杀朝廷命官。他现在疑惑的是这个临安知府到底是谁,哪儿来的那么大胆量?
麦子跪地磕了个响头,带着哭腔嚎啕道:“糙民都打听到了,这位临安知府原来是大都韦家的四老爷!他们朝中有人,行事越发肆无忌惮。爵爷,您若不快些行动,只怕麦大人他此番要凶多吉少啊!”
“韦家四老爷!”温乐诧异了一下,“韦万江?原来是他?”
他明白过来,拍拍麦子的脑袋:“行了,这一家子都是乌合之众。韦家这群狗东西还不敢动手杀朝廷的人,我此番亲自去一趟,绝不会让老麦他出事的。”
麦子涕泗横流的感恩戴德一阵,终于脱力,倒地昏死过去。
温乐的心qíng此刻有些复杂。
作为韦氏的娘家,韦家这些事qíng办得倒真可以算是极品了。在大都的时候悔温润的婚还不算完,现在竟然扣下了他的商船和人,思来想去,温乐也只能认定,韦万江是因为大都发生的那些事qíng在蓄意报复。
简直可笑!分明是韦家不仁在先,现在还有脸来寻衅报复了?不过做了个知府,还是靠着温家三老爷的扶持才出息的,现在一朝得势,尾巴翘上了天,越发不识好歹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稻米产量圆子没有概念,如果写错了请多包涵。
这里的设定是,临安是除了天子脚下的大都之外最为繁华的地方,架空啊架空,请别介意。
第35章
临安府坐落于鱼米之乡,是整个江南最为重要的经济枢纽之一,想坐上这个地界儿的知府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办到的。
韦家这个四老爷韦万江,其实自己未必没有那么点能耐。
他虽是嫡出,但却不是唯独的一个嫡子,上头除了一个三哥,其余韦家老爷个顶个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嫡亲哥哥。韦家别的不敢多说,人丁却是着实兴旺的,他底下的幺妹年纪小受得宠爱嫁的不错,年纪最大的大哥行事沉稳最受倚重,唯独排在中间的弟兄们皆是透明人,而他偏偏从几个兄长之间脱颖而出,入了韦老爷子的法眼。
用韦老爷子的话来说,韦家四老爷最像他,最懂得审时度势观望形式。像老太爷……这可不就瞎了么。
不过老爷子是真喜欢他,除了韦大老爷外,韦家老二其实也怪出挑,兄弟几个里头他是独一个靠着自己考上进士的,可当初温家三老爷在两淮管盐政时,老爷子偏偏就托着自己天大的脸只去求来自家老四的前程!
两淮的官儿不难做,这富裕的地方,每年坐着不动都有人送上万两白银的孝敬。平常又没有什么天灾人祸,这里的百姓们经商居多,大厉朝商业发达,这群商人们做事儿也有自己的较量,更巴不得父母官别来cha手。四老爷在这儿混饭,一要搞好人缘,第二懂得明哲保身,只要不犯下弥天的大错,那么这一辈子也就保稳了。
他也确实肖似老太爷,至少捞钱的手段是一流的。这就是相辅相成的一件事儿了,韦家给四老爷做后盾,四老爷就负责给韦家努力的开源留财,若不是这样,韦家那时也是绝对没有底气这样雄赳赳的要退婚的。
韦万江的发妻早前难产过世,他后来迎娶的继室则出身于临安的一大望族陆府,也算是官商勾结,大发其财了。
收押麦灵通的命令,还真就是四老爷亲口发的话。
自从上回退婚的事qíng过后,韦府一家子人在大都可以说是声名láng藉。原本预备进宫的韦家小姐在那之后也因为流言的关系被刷了下来,随后便被耽误在了家里,直到今天也没能嫁出门去。
大夫人为此险些哭瞎了眼睛,她当初就是看在会有更好的归宿的份儿上才会铁了心要和温家退婚,温家小子的庶出身份早让她不满了许久,现在好容易温家落魄了,先前的大厦已倾,再无力和韦家抗衡,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哪料到温家会这样铁了心的要撕破脸啊?照理来说,温家败落了,自然应该掉转头来巴结如日中天的韦家才对,她哪里又能猜到这一家子人竟然是不争馒头争口气的脾气,还真就敢和自己家过不去呢?
四老爷平素在家中也颇为疼爱这个侄女儿,如今因为温家的原因害的侄女儿嫁不出去,他不恨才有鬼咧。
赋chūn郡是个什么地方,但凡大厉人没有不知道的,去了那里做官,基本上离死就不远了。他虽然不明白温乐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真的丧命,但大都内前不久流传的消息他却是知道的。赋chūn郡自他去以后,竟然连一年一jiāo的赋税都给不起了!
一年不过千两银子,甚至没有他家夫人戴在头上的一支步摇值钱,原先温家呼风唤雨的三房如今混到了这个地步,韦家上下没有一个不在大呼老天开眼的。
他原本以为这个仇老天爷就这样替他报了,没料到替小舅子摆平一个没到手的酒楼他还能碰上一个赋chūn的小官,打狗看主人,他偏偏要下手,也算出了一口淤积心中的恶气!
韦万江的小舅子陆棠chūn是家中幺儿,最受宠爱,只可惜母亲溺爱太过养成了如今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娇xing子。他在临安府衙门挂了个衙役的公职,平日也不去打卯,光拿着禄钱满世界的挥霍。他倒是不好色了,可偏偏好赌好的一塌糊涂,家里能过他手的产业没有不亏本的,陆家的当家再疼儿子,也没有任他败家的道理。更何况,他头顶尚有几个正当壮年的兄长呢。
他姐姐陆妙玉嫁给了韦万江之后,他便经常来府里逗留玩耍,这几日因为即将到手的酒楼而异常高兴,他尚留在韦家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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