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人中间有一个小矮桌,徐杨桃把车钥匙放在桌面上,雪白晶莹剔透的佛头挂在一枚红色的车钥匙上,红底上还有一匹两只前蹄腾空的疯马。
徐杨桃是职业女xing,穿的衣服就是料子异常好,可是看起来很普通的白丝衬衣与长裤,我比她自由,我照例穿着我的彼得潘领子的裙子,我跪在垫子上很舒服,她就有些不自在了。
我,——咱们换个地方坐,那边有椅子。
徐杨桃摇头,“不要,这里靠着庭院近,你看,外面的日式庭院,有竹叶,有水滴,还有竹筒和一个日本的古董陶罐子,很有qíng调。”
我,——脚麻了,就什么qíng调都没有了。
当然,就和所有顶级餐厅一样,这里的食材都是从它们的籍贯空运而来,理论上,来这里吃饭需要预约,可是徐杨桃凭借她‘徐小姐’的名号,堂而皇之的坐了进来,吃怀石料理。
料理长按照今天的食材与时气节令安排了今天的佳肴,从先附、八寸到止碗、水物,一共14道,分别放在很有意境的陶器与漆器当中,并且每上一道菜,都有料理长亲自手写的菜牌。吃的时候不但可以果腹,还可以大饱眼福。
“alice,下午你有事qíng做吗?”
我摇头,既然和杨桃一起玩儿,那么就彻底玩儿一天好了。
反正她是一个很有趣的女朋友。
果然,她很开心,“那好,我们继续逛街!!”
杨桃把她的脚彻底的伸出来,像一只松叶蟹一般,四脚八叉的坐在垫子上,一点都没有日本淑女的温文尔雅。
吃过饭,徐杨桃听说她在这里已经吃到了vip的级别了,可以办一张金卡,以后可以在这里直接点菜,不管店里有库存还是没有库存都可以。这张金卡持有者,点了菜,日本那边派人安排空运过来给徐杨桃品尝。一看有这样的好处,她自己乐颠乐颠的跑去办卡。
我在这里喝着浓茶,等她回来。
这个时候,林欢乐才过来和我打招呼。
据说,一个圈子的人有一个圈子的社jiāo半径,如果没有必要,一般不会跨出这个半径。我不知道以林欢乐今时今日的地位,与云英未嫁的徐杨桃,谁更加符合主流价值观一些?
林欢乐就站在友禅山水纸门旁边,“我还想今天帮你介绍几位很有地位的贵妇,结果,……,我还以为你没有时间吃饭。对了,你怎么和一位上班族在一起?还到这里来吃日本菜,她的薪水很高吗?如果不是高管,有可能她一月的薪水才够在这里吃一顿饭的,这样也好吗?”
我,……
我觉得,还是徐杨桃更加符合主流价值观一些,因为,她到这里来吃饭的钱,还有请我吃饭的钱,似乎都是她自己双手挣来的。
我不知道她一个月挣多少,不过来这里吃一顿我自己付钱肝疼,可是让我吃我还是吃的很慡的怀石料理,徐杨桃姑娘还是支付起来几乎毫无压力的。
所以再与林欢乐告别后的下午,我和杨桃姑娘逛街逛的很愉快。
我什么都没有买,实在是我手中拎着个大盒子,里面装着名贵琉璃烧造的国际象棋,很重啊!!
下午2点半的时候,徐杨桃正在开车,她接了一个电话,切断通话之后,她很抱歉的告诉我,她需要去找一下lindalee,可能有一些紧急文件需要处理。
我马上表示理解,公事最重要,可是我们车子已经上了高架,周围都没有人行路,为了我的安全,徐杨桃直接把我带到与lindalee约定的大楼下面,她说,这里可以很方便打车,或者换成地铁与轻轨。
徐杨桃上楼去找lindalee了,我站在大楼墙面,昂头,看了一下高耸入云的顶端,……,木有看到,于是向后倒退了两步,继续昂头……
这里似乎是一个符号,象征着毫无人类的感qíng,无上权势与金钱!钢铁与玻璃构架的双子通天塔,而我极目所至的地方,是本色铂金铸造的一个英文单词
——constantine。
☆、179
我推开巨大的旋转玻璃门,走进去,就好像走进一部电影:
——墙壁上挂着环绕世界的几个时钟,纽约,伦敦,巴黎,北京,东京……周围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人们像老鼠一般,群涌而至,西装革履或者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踩出叩叩叩的声音,有的人手中有通行证,他们拿出那个玩意,然后在一排整齐的‘关卡’前面一刷,就仿佛拿到了通往天堂的visa一般,伴随着一种严整的骄傲与兴奋,我甚至可以闻到那种他们身上散发出特有的hunger与nervous。
突然觉得有些陌生,——这就是我原先一直想要进入的世界吗?
moneyneversleeps.
不停的旋转,谈论的话题似乎永远都是earnings,sectors还有profits,永远都是这些,似乎世界上唯一的绿色不是美好的自然、森林、糙坪与湖水,而是美金,永远只是美金。
康斯坦丁是这个huáng金世界的圣地。
我需要拿着三一学院的一等荣誉学位,我家人为我在康斯坦丁旗下的投行开设一个账号,存入相当数量的金钱,然后,再由professorkingston亲笔手写的推荐信,才可以得到一个进入康斯坦丁纽约总部做实习生的竞争机会。
我不知道康斯坦丁这里的员工是不是也都一样。
各种语言jiāo织在一起,像细密的渔网一般,裹在空气中。
我似乎看到了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牵扯着一根细线,很细很细,而另外一头,被人扯着,那个人在双子通天塔的顶层,只有他那双犹如钢琴家一般的手指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我今天绝对穿错裙子了。
站在这里,我听见一个全身黑色,如同柴可夫斯基舞曲中的黑天鹅的影子一般的姑娘,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用流畅的英语对她身边的另外一只黑天鹅说,“哪里来的小jī,她为什么不穿一条像样的裙子?”
……
没有通行卡的人,就比如我,连那一排‘关卡’都无法通过。这样的无证人员需要到前台那里报备,诸如要来面试,与谁有约,确定是否有约,再发一张临时卡,让人进去。这我也不成,我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预约。
门口陡然安静下来,几辆黑色的豪车停在康斯坦丁旋转门外,九个戴着白色手套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保镖还是司机)同时拉开那排车子的车门。
——从旁边一点的一辆梅赛德斯上下来的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竖条纹三件套的勋暮生,而从他后面的一辆定制宾利上异常优雅的走下来的是居然是基尼薇拉公爵小姐!她纤细的双脚同时落在地面上,而美丽的小腿在裙子下面摇曳生姿。
剩下别的人都是与勋暮生相似装扮的外国人,其中一位老者看起来70多岁,也许快要80了,半秃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西装很合体,而他的咽喉下系了一个小领结,如果他的前襟再挂上一个链表,他就是当年的美国总统罗斯福。
如果不算勋暮生与公爵小姐,剩下这个几位我当年在英国的时候都见过他们的照片,全是纽约银行家,他们看上去很温和,甚至可以说是很有修养,可是其实从某种方面上来说,这些人是披着人皮的豺láng,不可一世,却温文尔雅,在某个特定的圈子里面威名赫赫,却在公众面前神隐于无形。
有的人认识他们,但是,许多人并不知道眼前这几个看起来有些贵气的影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可以控制曼哈顿南部的一条长进三分之一英里,宽11米声名显赫的墙街。
人们窃窃私语。
我躲在围观的群众当中,向外移动,而人cháo几乎全部向里。
如果用一个文艺一些、酸涩一些的形容词来说,就是天堂向里,而我向外。
这群人似乎并不想招摇过市,他们在警卫的保护下,快速通过安检通道,经由专用电梯上楼,我看见那个金属色的电梯门关闭的一刹那,又被人从里面撕扯开,勋暮生走出来,他挥手示意,让其余人直接上楼。
勋暮生径直向我面前走过来,“alice,你怎么在这里?刚从arthur的办公室出来吗?”
我摇头。
他看了一眼我,直接拉住我的手腕,向外走。
他让我坐在他的车子当中。
勋暮生的双手支撑着车门,稍微探头对我说,“先等我一会儿,晚上请你吃饭,有事qíng要谈。”
话音一落,他关闭了车门。
他的车子玻璃上贴满了黑色的膜,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而驾驶座上有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司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cao控着方向盘。
……
有莫名其妙的噪音,大约10秒钟之后,声音稳定了下来,似乎是什么窃听装置,从外面把声音传过来。我仔细一听,居然说话的人是勋暮生!他们似乎在打招呼,一派上辈子失散的亲人今生又重逢的温馨qíng景。他应该在楼上,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他应该就在勋世奉的办公室里面。
果然,下一个说话的人,就是勋世奉。
他们都说英语。
勋世奉,“基尼薇拉殿下,先生们,请坐。我这里没有现磨咖啡豆,偶然喝一下中国茶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选择,不是吗?”
……
杯碟的声音,间或有人咳嗽。
他,“我们都很忙,有什么事qíng直接说吧。”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fiddle银行,上个月的市价是136美金pershare,可是他们的财报出了纰漏上,市场上人心惶惶,这家银行在一个星期之内缩水了60%。前些天底特律的事qíng已经让人焦头烂额,如果fiddle银行再申请破产保护,我想,这将会是2008年次贷爆发之后,又一次把整个city牵扯下水的噩耗。我们现在手边没有足够的现金并购fiddle银行,但是它的确不能破产,所以,你可以用很便宜的价格把它买下来,arthur这是一个机会。”
安静大约持续了20秒钟。
勋世奉的声音,“多少钱?”
那个苍老的声音,“40美金pershare。”
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勋世奉说了一句,“5美金pershare。”
——“什么?!fiddle银行现在在纳斯达克的市价是55美金!!”
勋世奉,“所以我出了5美金,不然,我最多出3美金。在我看来,它甚至不值2美金。”
“这可是一家超过140年的银行!!”
勋世奉轻飘飘的说,“让我说什么?historic,……,trash?”
然后,一个很安静,低沉,但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来了一句,“10美金,fiddle银行就是你的。”
勋世奉,“5美金。”
“8美金,用你们中国人的说法,这是一个吉祥的数字,并且它至少是一个偶数。”
勋世奉的声音冷到了极点,“5美金,我不会多出一美分!还有,我不是中国人。不用我说,再过两天,我保证,fiddle银行的股票一文不值。sealthed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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