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区则分类更jīng细些,仿着二十一世纪的晋江文学城的版面,分成了——言qíng、耽美、百合、资料区四个大类别。
公开亭原有写手不少,唐黛迅速将原来较有名气的作者全部签下来。那个时候还没有数字版权和图书版权这类说法,作者们听着连载中就可以有银钱入帐,又不影响出版,觉得有益无害,也就有大部分都签给了长安公开亭。
所有新闻区与论坛都是免费开放的,惟小说区分为免费与收费作品两大类。
那时候没有互联网,自然不可能jīng确计算单本作品收益,但唐黛也有法子——我全部包月总成吧?
她开始售出长安公开亭的VIP读者卡,卡很便宜,一个月十文钱,相当于十个馒头的价格。
长安公开亭地处三岔路口,几乎汇聚三县人口,占地极广,人流量也是个惊人的数字。何况帝都多贵人,唐黛咬牙一想,gān脆又整了个huáng金卡和白金卡。
huáng金卡包年四百文钱,办卡时可获赠公开亭热销榜第五至十名作者亲笔签名的jīng装书各一本。白金卡包年六百文钱,可获赠公开亭热销榜前一至十名作者亲笔签名的限量版图书一套。另白金和huáng金卡读者均可凭卡受邀参加公开亭的读者见面会、作者签售会等等。
这种把作者当作明星的炒作方法很是起了些效果,到后来公开亭销售得最好的是普通读者卡和白金读者卡,huáng金VIP卡反倒是无人问津。
阎亭长很不解地请示唐黛要么把huáng金卡撤消得了。唐黛当时背着唐果儿在公开亭转悠,闻言只是微笑:“huáng金卡不是用来卖的,是用来衬托白金卡的高贵的,明白么?”
阎亭长不明白,当然唐黛也没打算一定要让他明白,只是公开亭的huáng金卡依然摆在管理台的厨窗前,只是无人问津罢了。
这世界就这样,真正有钱的人,不会在乎那两三百文的小钱,他买的就是个身份,颜面。而一般的百姓又会觉得还是普通卡,实惠就挺好的。于是有了不上不下的huáng金卡,尴尬是尴尬,但存在总是有它的意义的。
公开亭重新改版,朝中亦有不小的震动,有人私下里算过一笔帐,根据这个月VIP卡的销售qíng况,公开亭主人总营利怕不下九十万钱。再加上以前免费的东西,现今突然要收费了,反对抗议者再所难免。
正方认为,作者呕心沥血写下这些文字,这是他们的辛苦成果,他们有权力收费。
反方认为,作者写这些文字出来就是给人看的,如今突然要收费了,有负读者对作者的支持。
一时间的众说纷纭,再度将唐黛推到了风口làng尖上。她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些问题,新生的事物,总是会受到质疑,而作者用自己的心血成果换收益到底对是不对?
她不打算开辩论赛,或许当有一天连载入V成为一种cháo流的时候,也就不会有什么人反对了。
唐黛在公开亭转悠了些时日,公开亭占地虽广,但以往的公告板不甚美观,长久看下去难免疲累。待第一个月的收益到手之后,她将公开亭好好修整了一番,在亭内广植花木,又思谋着将一部分改成回廊状,将一部分公告板嵌在墙上,作成佳作榜。还在回廊上添置了许多石桌石椅,以供游人小歇。
如此一来,公开亭占地面积又扩大了许多,好在那时候人口不似二十一世纪密集,倒也无虞。
唐黛手头有了些闲钱,又兼之大夫说婴儿还是喝母rǔ最健康,她便也给唐果儿请了个rǔ母张氏。张氏是长安城本地人,家中作点卖包子、馒头的小营生,起早贪黑所挣也不多。她幼子早夭,兼之唐黛出手也大方,给的月钱不少。她与丈夫一商量,素xing便也就放下了生意,在唐黛忙时夫妻二人一并照顾唐果儿。
唐黛在公开亭忙了足足两个月,琐事稍减。
十月初,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唐黛好不容易抽了时间,抱着唐果儿出来逛街。那日的长安城远比平素热闹,道边竟然有城管亲自出马,将小摊什么的能掀的全掀了,能赶走的也全部赶走了。
唐黛拿着个风车傻傻地站着,正打算掏钱呢,摊主推车跑了。
周围开始出现了大量的守城官兵,将围观的百姓全部拦到道边,空出gān净整洁的长街。唐黛也是个好奇心qiáng烈的,当下也学人家伸长了脖子去望。
这种阵式,莫非是大军击败了潘烈,准备班师回朝了?
人群间一阵骚动,迎亲的仪仗队延绵无边,唐黛首先见到的是乐班,chuī着唢呐,放着鞭pào,撒着喜钱,一路锣鼓喧天。乐班之后是寿王的仪仗,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之上,沈裕依然着了紫皂蛟纹的亲王礼服,任人群指指点点。那是一处汇聚了所有目光的焦点。
他时不时也抬眼扫过簇拥在长街两旁的人群,眉头微蹙,神色疏淡,无悲无喜。
十月的长安城,秋风犹带暖意。锣鼓声太过哗闹了,唐果儿不依地哭闹。唐黛只好抱了他回小楼,朱红的门扉掩上,隔却长安繁华。
55风cháo
第五十五章:风cháo
当晚,寿王府张灯结彩,群臣皆至,齐贺寿王大婚。寿王府门庭若市,车马乘驾挤得水泄不通。
自古官场中人,最是八面玲珑。此些人中也有不少曾反对过裕王监国的,但那时候他手无兵权,比起潘烈的十万jīng骑,鹿死谁手,尚难见分晓。
而今他迎娶大月氏坎曼尔公主,大荥与大月氏两相夹击,潘烈腹背受敌,定难以持久。他们虽仍成观望之态,却再不敢驳寿王的面子了。于是这番礼就送得特别重,那些祝词也说得格外诚恳。
沈裕也不在意是否政见不合,反正来者是客,便也都请了进来。他宽仁随和,令原本心中忐忑的臣子也都放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吃了这杯喜酒。
已到盏灯时分,寿王府灯火通明,照着府中花木疏枝如若白昼。丝竹弦乐响彻耳边,大红的颜色充斥着安静已久的侯王府邸,带来不甚真实的喜庆。
沈裕站在这片灯火中央,接受众人拜贺。他出身皇族,自幼便习惯了众人的卑躬屈膝,只于这一瞬,突然惊疑这片刻浮华。他怔得一怔遂醒过神来,仍举杯与众同饮。
前方战报频传,潘烈的十万大军虽然勇猛,却实在抵不住两相夹击,十一月中旬,潘烈帐下副将于夜间暗算潘烈,取其首级向朝廷乞降。一颗装在檀盒里的人头为这场轰轰烈烈的起义画上一个圆满句点。
那时候唐果儿四个月,会咿咿喔喔地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唐黛勉力经营着公开亭,公开亭在她的扩修改建下,变成了一处休闲之所。
她甚至招蓦了许多小商贩,出售零嘴儿、饭食、茶水之类,除了jiāo纳管理费之外,他们还负责公开亭环境卫生。
那时候的劳动人民远比二十一世纪的人朴实,他们除了做生意,手脚也极为利落,公开亭的卫生状况一直是为众人称道的。
环境逐渐好起来,而收费作品最大的一个问题出现了——质量。
那时候没有单本收益,作者收益大多平均分配,跟吃大锅饭差不多。只有指印数在前两百名的作者按名次可获奖励。
唐黛也很为难,不是每一名作者都能上得了这前两百名啊,于是如何做到公正公平,杜绝作品滥竽充数,也就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之前唐黛规定但凡收费作品,发稿前务必审核。
公开亭之前的管理员们都还在,他们也会帮着审稿。但是公开亭稿件何其繁杂,若是每篇都需要仔细评定,那得需要多少人手?所以公开亭的编辑一直人手紧缺。
如此一来,唐黛也就得身兼数职,成日里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以至于沈裕几番到访居然都没有瞧见她。
两人再次见面居然是在公开亭,沈裕带了些生意人过来观摩。那时候的公开亭已不再仅仅只是消息站,经常有路人歇脚解乏。以前公开亭因人流量大,摊贩所售之物大多较之其它地方价格偏高,来人一般自带茶水、饮食。唐黛接管后里面小贩一应商品均定价出售,待客周到、童叟无欺,生意竟然也是大好。
沈裕于众星拱月之势从前厅一直转到回廊,其设备之jīng巧、人气之旺盛,众人一路称赞不绝。
彼时大荥已经公认乃沈裕当家作主,有眼尖的当下便察觉二人关系非比寻常,再联系前些日子二人在长安大街上公开购物的片段,唐黛是裕王什么人,便心知肚明。
几个人在回廊的绿荫里歇了一阵,唐黛自然是酒水点心殷勤招待,不敢马虎的。待到观摩完毕,众人大多先行离去,只剩她与沈裕时,这位裕王爷终是悻悻开口: “你现在是贵人事忙了啊,三天两头影子也不见一个,莫不是有意避着本王?唐果儿你也不管了,尽jiāo给张氏夫妇。你一个女子带着婴儿渡日,竟然还让他们住进来。万一这夫妇二人见财起意,你如何应对啊?”
唐黛不敢驳他,只得讪笑:“小民怎生敢躲着王爷,这不是确实忙嘛。而且料想王爷新婚,也顾不上小民不是?”
她此言一出,裕王却是沉默了一阵,公开亭内唐黛的办公室里,他伸手去触唐黛的脸:“你是怪本王冷落你了?”
唐黛一怔遂反应过来,但她有时候脑子转得也快,这时候如果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是,说不得他又要生气,她只好沉默不语。沈裕轻揽了她,她的脸贴在他胸口,公开亭外人声喧哗,她听不到他的心跳声,只有他的声音在耳畔还算清晰:“娶妻乃本王家事,与你们不会有什么影响。”
话开了头,他又觉得没必要跟她解释什么,就此打住。那些血流成河、那些身不由己,并不是她所了解的世界。唐黛也没有多问,如他所言,那只是他的家事,她想不出来以自己的立场能问些什么。
两个人相拥了半刻,他终于言及正事:“公开亭你打算怎么抽成给本王啊?”
唐黛苦着脸,答得小心翼翼:“这个成本真的是很高,我就赚点我和果儿的生活费,王爷,我给你纯利的百分之五十成么?”
裕王嗤之以鼻:“你想得美。”
唐黛哭丧着脸:“那王爷要抽多少?”
沈裕沉吟了一阵:“唔,反正你只挣你和果儿的生活费,剩下的就全给本王吧!”
“啥?!”唐黛大惊:“王爷,您比《让子弹飞》的姜文还狠呐,人家还只是想站着挣钱,您让我们都跪着,但是您把钱给挣了!!”
“姜文是谁?”沈裕没听太懂,好在他也不想懂:“就这般定了。”
“不要!”唐黛牵了他的袖角,轻唤了声:“王爷!”
这动作极类似于撒娇,他静了一阵,终是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了过去。这吻来得突然,唐黛仰面往后倒,慌乱中攀住了他的肩,他很满意这姿势,将她靠在桌上,开始去解她腰间的丝绦,唐黛大惊,忙阻了他的手:“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