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笑呵呵的模样:“爱卿过谦了,先前的云州可是你治理的,从前云州是贫瘠之地,如今却这般富庶,自然是爱卿有大才。”
她这么说,郝澄压力更大:“陛下谬赞了,云城能够有次发展,一是因为地利人和,二是夫郎行善修路。况且治理城池和治理天下所差甚远,微臣唯恐……”
对方有些不耐烦:“换了别人,也不一定有你那个能耐治理好云州。好了,朕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江孟真却起身:“臣怀有身孕,怕是短时间内没有jīng力教导小殿下。且臣为男子”要教人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这孩子先前受了磨难,他暂时只想好好养胎,不想把麻烦揽到自己身上。
子嗣问题尤为慎重,若是江孟真因为教导太子导致落了胎,那江孟真心中肯定有怨恨,新帝便是有意,倒也不乐意冒这个险。
“这拜师礼还是要的,江爱卿尽管先受着,等到有闲心再来教导太女也可。”
君无戏言,皇帝说出的话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江孟真和郝澄只得接了太女的拜师茶,又受了太女的礼,这才被宫人送回去,美其名曰,皇帝体恤臣子,她们舟车劳顿,自然要好好休息。
皇帝这话说的着实冠冕堂皇,她若是真心为郝澄妻夫两个着想,那也至少等个两三天,等他们休息够了,再把他们传召入宫。
现在搞得他们心神不宁,完全看不出来是体谅他们辛苦。
说是这么说,但在马车上的时候,郝澄肯定不会把抱怨挂在嘴上,她只在到自己的府邸,关上门来,才和江孟真分析皇帝用意:“陛下到底是如何想的,我也不是什么当代鸿儒,她怎么会选上我。”
皇帝选上江孟真,她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看起来新帝和自己夫郎有过来往,江孟真也确实足够聪慧优秀,教导一个太女,那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这个世界男子地位不如女子,这一点就被郝澄完全抛到脑后去了。在她心里,江孟真做什么也是好的。
至于她自己,她很有自知之明。做个地方官,估计是没有什么问题。但阅历不足,学历在京城也算不上大儒,太女太傅并不适合她。
江孟真道:“妻主何必妄自菲薄,不过陛下选你做太傅,确实有别的用意。”
“夫郎请讲。”她还是挺爱听江孟真分析朝廷上的事qíng,他对她了解,讲话也贴近她的xing格,往往让她有醍醐灌顶之感。
“新帝登基,时局动dàng,她需要信得过的人来让朝廷稳定下来。先前大洗牌换掉了许多人,武官是绰绰有余,但文官势弱。”
淮安王虽然骁勇善战,自己也靠着打仗拿了不少的荣耀,但她对文同样重视。重文轻武,或是重武轻文都对朝堂有着深远影响。
皇帝要平衡,那肯定要让现在势弱的文官qiáng大起来。
郝澄点头:“可是要文官,那定然是百官之首宰相带头最为好,我听闻这位陛下对旧朝老臣甚是仁慈,一些xingqíng过于刚直的言官,陛下也未曾降罪,而是给了银子让其衣锦还乡。”
新帝对那些朝臣的处置还是恨让郝澄服气的,对方是刚柔并施,不想瞧见的人就宽慰一番送回去,眼不见心不烦,该留的人留下来,还忍让退步彰显她的仁德。
淮安王要这个皇位,显然不是想做个昏君。她的野心很大,不仅是要为自己的女儿铺路,更是想做个千古称颂的明君。
“这正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了,既然如此,陛下就更加应该去请那些有影响力的大儒出来做太女的太傅,她们是民心所向,也是文人纸笔指的方向。若是有她们出马,那陛下心意更是顺遂,而我除了当年有个功名,实在没有什么名声。”
“那四位陛下早就请过了,只是对方不肯来罢了。”
江孟真顿了顿:“至于陛下别的用意,兴许是因为看上了江家的财富,想要绑着咱们为她做事,也兴许是因为看重妻主的xing格好。”
郝澄的xing格正直却也不失圆滑,不会过刚易折。至于选他,自然是希望不要把太女教的太正直,也有把他绑在皇家这艘大船的意外。
淮安王对江家财富不是不羡慕的。
江孟真长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不管她做什么打算,妻主且先安心受着便是,倘若我没有猜错,明日封赏和授命便会下来,妻主身上,也绝对不会只挂着太傅一个职位。”
第132章
如江孟真所言,第二日的时候,郝澄和江孟真的封赏便到了,连带着江家和林家因了江孟真的缘故,受了新帝器重。
郝澄除了是太女太傅,还担了个礼部尚书的职位,从五品的知州,到如今的二品大员,郝澄可谓是一步登天。
众位朝臣中,能够穿二品文官朝服的,基本上各个都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不惑之年能够达到这个成就都是年轻有为,郝澄却是张极其年轻鲜活的面孔。
一堆朝臣往那一站,就数她最扎眼。郝澄一开始有点担心高处不胜寒,她升职这么快,又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出来的,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从凤之功,难免招人妒忌。
江孟真却这般开解她:“我瞧着礼部尚书的职位却是再适合不过,妻主莫忘了,你离开京城去云州之前是什么职位。”
郝澄便想起来,她原先做过一段时间的礼部侍郎,对礼部的这些人还是相当熟悉。侍郎往上升一升,便是礼部尚书了,离她初做侍郎的时候,也过去五六年,这个时间也算不得短了。
郝澄叹了口气:“可这五年我又不是在礼部任上,这做起事qíng来难免有些生疏。况且我的年纪也太年轻了些。”
五年要从侍郎跳尚书已经是快的了,有些人在一个位置上熬上二十年也不见得能有这种跳跃xing的升迁。
江孟真不以为意:“我觉得这还真没什么受不住的。”见郝澄还是心有不安,江孟真又细细跟他解释:“新帝真是用人之际,那些陪她打这个天下的,位置反而不会很高。她需要人来制衡这个朝廷,这朝野上下,没有比妻主更合适的。”
郝澄只觉得他qíng人眼里出西施,所以什么都说她好:“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是朝廷上下最好的了。”
江孟真含笑道:“这并非是我玩笑话,世家弄权,威胁到新帝地位。军权又需掌握在陛下手里,她若是真爱护那些将领,好点的杯酒释兵权,差些的就直接按个名头抄家。妻主出身寒门,却年纪轻轻官职礼部尚书,可以让天下人看到陛下对寒门弟子的看重。但我出生世家,陛下要糊弄世家,也可以拿我找借口。”
郝澄要是再历练几年,或者说年长些,他估摸新帝就不是让郝澄做什么礼部尚书,而是直接让人进入内阁,做百官之首的宰相了。
郝澄仔仔细细想了遍,也觉得是这个道理:“那陛下提拔林家,是安抚你,提拔江家,又是为了制衡,给你提个醒了。”
毕竟新帝既然耳目众多,消息来源又广泛,也不可能不知道江孟真和江家不和。
江孟真夸赞她道:“妻主甚是聪慧,陛下的确有这番用意在里头。”
谁不知道他那生母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 ,做个小官管几十个人还行,真要做大官,她绝对的是有心无力,只会频频犯错。
不过这倒也是提醒了他,江母那边他要多放些心思,免得对方犯蠢,做出什么牵连九族的大事来。
他虽说几乎和江家断了联系,但血脉是无论如何断不了的。
郝澄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不免有些忧虑:“岳母大人那边……”
江孟真安慰她道:“我母亲那边你犯不着太过担心,她的身子骨不好,要是再纵qíng一些,怕是也活不了多久的。”
江母如今也已经将近五十,虽说出身富贵,但她长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依着他对江母的了解,对方顶多能够再活一年。
他只要派人看着她,不让她在这一年内gān些太过的蠢事就足够了。
江孟真和江母关系不好,但到底那是他的母亲,这种时候,郝澄也不好说什么幸灾乐祸之类的话,只是轻轻地环抱住自家夫郎,安抚着他和肚子里的孩子。
一切的按照江孟真预料的那样进行,皇帝给了一个提拔郝澄做礼部尚书的好理由,又在平日里表现得对她十分恩宠。
新帝登基,有人是想和皇帝作对,但绝大多数人还是盼着讨好皇帝,因此郝澄这个皇帝跟前的大红人便成了围堵的对象。
每日都有人送拜帖过来yù登门造访,但郝澄全把人给推了,说是府中夫郎怀有身孕,没办法接待外客。
江孟真的名头,大部分是听说过的。这样一个人做了父亲,实在是很难让人置信。可如今郝敏都三岁了,在家中深受父母宠爱,如今江孟真还怀了第二胎,和妻主恩恩爱爱的,没乱七八糟的人,倒也十分让人艳羡。
江家这几个月都安安分分的,但在江母没有丢了xing命之前,江孟真是不愿意把江家大宅边上那些暗哨撤下来的。
眼瞅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江孟真的肚子也一天天地大了起来。
在半年之后,这个在爹亲肚子里就吃了不少苦头,生命力十分顽qiáng的孩子,终于也迫不多待地要来到这世界上了。
第133章
这是江孟真第二次生孩子,按理说一回生二回熟,二胎要比头胎容易许多,但是郝澄听了消息,还是紧张得不得了。
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刚好到了夏季,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虽然说有穿堂风,但一动就出汗,她本来就紧张,江孟真在里头生孩子,她就在门外走来走去,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衣衫全被汗水打湿,透出里头里衣的轮廓。
她的面庞上汗水更是像流水一般地往下淌,额发全都被汗水打湿,整个人仿佛被人从头浇了一盆水,浑身上下湿了个透。
听着自家夫郎痛苦的声音,她觉得时间实在是慢得不得了,每一秒仿佛度日如年,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已经忍不住扒着门框,就想着江孟真要是再喊一声,她就不管不顾要冲进去了。
下一秒,江孟真也没有让她失望,虽然他没叫,但婴儿的啼哭声从门里传了出来。
孩子都生了,也不怕什么冲撞了,这下郝澄没有什么顾忌了,径直就推开门冲了进去。
里头好些个侍候的接生者和阿公,负责照顾刚出生婴孩的,手脚麻利地给孩子脐带打结,迅速用温热的湿毛巾把哭得一抽一抽的婴孩身上擦gān,最后将小孩抱在早早准备好的襁褓里哄了起来。
负责江孟真这边的,则是把他扶到一旁gān净软榻上歇着,顺带着把被血水还有羊水打湿的chuáng单被褥全部扔出去烧掉。
见她进来,抱着孩子的阿公喜不自禁地到她跟前贺喜:“家主您看,这孩子生的多可爱,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和正君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足足有五斤六两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长乐思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