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可怜的爱qíng去左右为难这种事,她嗤之以鼻。
且她现在早已没有风花雪月的心qíng。
她远远看他,一句话不说,转身离开。
郎旭见了,赶紧追上去拉她:“阿夏!”
栗夏不太舒服地躲开他的手。
“阿夏,你还好吧?”他声音有些抖,栗夏听得出来,他是真的激动而担忧的。她平静看他一眼:“我很好。不需要你担心。”
“阿夏,我……”
栗夏不想纠缠,语气生硬,“我现在只想管好妈妈的商厦和姐姐的儿子,其他的事,都不想去想。你不要给我压力好吗?会累。”
郎旭虽然难过,眼中却是温暖的,笑着点点头:“我只想看你好不好。你知道的,和以前一样,任何时候你需要,我都会在这里。”
他知道有些yīn影她难以走出来,他也知道现在的她过得很累,可她这样倔qiáng的xing格,他都不能靠近给她怀抱,只能远远看着,等她回头。
栗夏再如何的心如止水,见他一如既往的痴qíng,也难免心酸。可她能做的除了离他远点儿,遇事不找他帮忙,也别无其他。
她不吭声,径自走了。
心qíng因为他有丝丝yīn郁。
栗夏进屋,就见傅鑫仁一家五口全坐在客厅里,气氛严肃得像死了人。
人没站定,傅鑫仁的手机就砸了过来:“看你这扫把星gān的好事!”
栗夏淡淡侧头,手机飞过去,砸碎一个青花。
傅鑫仁从沙发上跳起:“你敢躲?那可是好几万的宝贝!”
“您就是这么欢迎我回家的?真该让外面的人也看看爸爸对我多慈爱。”
栗夏冷嘲热讽一句话,把傅鑫仁说得梗住。他的记忆里,栗夏虽然叛逆,却对他这个爸爸算是尊重,不曾忤逆过。
栗夏继续凉笑:“再说了,您别bào躁。我的头才清醒,脆弱得很。要是不小心把我砸死了,是要坐牢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也要吉利点儿不是?”
傅鑫仁一时间被她这酸不溜秋的调调弄得回不过弯来,明显其他人也没回过神,大家记忆里的栗夏是很冷漠孤僻,可从来不会牙尖嘴利。
小姨蓝欣目光揣度,傅思蓝没表qíng,傅忆蓝却是满目的委屈,眼眶里泪珠直打转儿。
她这样娇柔的一面,栗夏已经不陌生。
至于傅忆蓝那白莲的妈,正捂着胸口直抹眼泪,倒真是像哭丧的。
栗夏冷笑,会哭的人还真是好,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她们那边。
毫无疑问,她是破坏栗夏爸妈婚姻的人。但据说当年蓝玉是被傅鑫仁骗的,不知道他已经结婚。她感觉深深受了骗,从此日日哀伤以泪洗面,哀伤得没有时间去医院堕胎,早产生下了傅思蓝。
她怨恨傅鑫仁的欺骗,对原配栗伊人怀着蚀骨的愧疚,然后,她再给傅鑫仁生了一个女儿傅忆蓝。最后又等了十年,嫁给了傅鑫仁。
当然,她这么多年来都生活在愧疚和痛苦之中,所以人前即使是微笑,也总给人现在这样忧郁愁苦的气质。让这个世界都忘了,她本质是个小三。
“阿夏,你别这样气你爸爸。”蓝玉这些年虽然忧愁,却居然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得像少女,一汪眼泪跟清泉一样楚楚动人。
她的哭是真心的。
今天突然冒出原配的女儿,她要当后妈了,多伤心啊!后妈这种词哪里符合她纯洁善良的气质?真是想想都锥心的痛。
栗夏看她哭得梨花带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来自栗秋的记忆。
小时的栗秋躲在门后,见蓝玉拉着栗伊人的手,泪水涟涟:“对不起,我那时真的不知到鑫哥已经结婚。等到后来,我觉得孩子是无辜的,才把她们生下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你的家庭。你们不能因为我离婚啊,对不起,对不起。”
栗伊人烦不胜烦甩开她的手:“不是因为你,行了吧?心qíng好点儿了没?他这种贱男人我不要了,送给你。祝你们白头偕老。”
可蓝玉居然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我真的没有破坏你们家庭的意思,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确实是他先隐瞒的我,如果你不信......”
那一刻傅鑫仁正好经过,一见心目中那柔美婉约的女子被他刚qiáng狠硬的老婆欺负得都下跪了。长久憋在内心的怒火顷刻间爆发,之前,他跪求认错,栗伊人怎么赶他都赖着不走。可此刻,他竟然冲上去狠狠一巴掌就摔在栗伊人脸上,大骂她恶毒泼妇,把地上的娇弱女子抱起来,从此就离开了栗家的母女三人。
栗夏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心里忍不住cháo涌一般的恶心。
“阿姨哭得这么伤心,死人了?”这句话让所有人一怔,栗夏扫了一眼,“没少人啊?阿姨,你这些年都在哭,一天都不停歇,不嫌晦气?今天是我爸和二姐的生日呢。你哭的意思是……”
哭丧?
☆、chapter 7
蓝玉被她一堵,更加委屈幽怨,却也咬着唇,含泪不做声了。
栗夏无奈,四五十岁的女人还搞一副少女xing格,真让人浑身起疙瘩好吗?
傅鑫仁勃然大怒,拿手指着栗夏直抖抖:“怎么跟你阿姨说话的?自己做错了事还这么嚣张跋扈,简直和你妈一模一样,没救!!!”
栗夏眼瞳一敛,拳头紧了紧,指甲掐得手掌生生的疼,可最疼的还是心。世上真有如此寡廉鲜耻的男人。
凤凰男,倒是最好地诠释了傅鑫仁此刻的丑恶嘴脸。一面嫌弃老婆不温柔不贴心,一面还恬不知耻地借助婚姻和女人往上爬。
思蓝,忆蓝,现在每次听到这两个名字,栗夏都觉得心底作呕。
年少的父女qíng早被磨得gāngān净净。
他,也是栗夏的目标!
可他暂时只是棋子,不是计划的第一步。
等傅鑫仁发完了火,栗夏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寂静无声地看了他一会儿,一双眸子黑漆漆的,没有表qíng。
傅鑫仁见她突然不回嘴了,反倒不知接下来该骂什么。
栗夏微微一笑:“爸,我妈这辈子,没给你戴过绿帽,没有不善待公婆,没有不养育子女,没有坏你名声,她做错什么了?就连你在外面养了一个家,她都成全你,她哪儿错了?”
这番话说的傅鑫仁虽然恼怒,却不可辨驳。
他最恨就是栗伊人太完美,至始至终都揪不到一点错。刚离婚的那几年,他甚至后悔之前没找牛郎勾引栗伊人,这样也不至于舆论全都一边倒地砸向他。
是,栗伊人是有本事,人也漂亮。
当初追她的时候,他确实被她的魅力迷倒过。可她从来没有柔弱的时候,哪里像蓝玉一样可人。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有男人的气魄。
可他弄错了。男人的霸气从来都是靠自己争取,哪里是由女人衬托的?
栗夏心寒:“而且,就算你心里妈妈再怎么不好,人都死了,还要怎么贬她?”
她原本想说你今日的荣华和地位,哪一样不是靠妈妈得来的,可最终忍了下去。毕竟,有些事要慢慢来。
傅鑫仁面红耳赤,堵了半天,声气没那么大了,却也恼怒:“这些先都不说。你看你gān的好事,回家第一天就把家里弄得jī飞狗跳。”
栗夏迷茫:“你在说什么?”
这时,傅忆蓝上前抓住傅鑫仁的手,嘤嘤直哭:
“爸,算了,三姐也不是故意的。她或许是失去太多,心里不平衡。正是如此,我们才要给她更多的关爱啊。”说着,眼泪汪汪看着栗夏,
“三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从小就不喜欢我,我们是亲姐妹,为什么非要闹成这样?”
傅鑫仁更叹还是忆蓝贴心懂事,不免看着栗夏,火又上了几分。
栗夏继续大惑不解:“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傅鑫仁看她茫然,知道她个xing直,不像是装的,重新把手机递给她:“你看!”
栗夏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平静地抬头:“爸爸怀疑是我做的?”
傅鑫仁冷着脸:“今天参加宴会的,都是思蓝的同学,他们怎么会做这种事?”
栗夏虽然心里平静,可也不免被他这话刺激,反而笑了:“为什么就只有我会做这种事?”
傅鑫仁怒气冲冲:“因为你给思蓝发了这个视频。”
栗夏巍然不动:“我没有。如果有人以我的名义发视频,那绝对是陷害。你不相信,去查手机通讯记录。”
栗夏拿出自己的手机,“啪”地一声砸在桌子上,声音大得所有人一惊,
“找公安局来查,如果有和思蓝的通讯记录,我立刻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如果没有,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道歉!”
傅忆蓝一怔,这才急叹出错,她可以想到用备用手机,栗夏又怎么会想不到?
看到片刻前才稍微柔和一点的女儿,陡然之间凶迫狠烈起来,傅鑫仁又失了主意。
说实话,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虽然在商场上油嘴滑舌左右逢源,在家也是一家之主,可这辈子栗伊人的霸气都是他心里的yīn影。
栗夏这一瞬间狠绝的气势完全不输她妈妈,竟让傅鑫仁莫名浑身发凉。
他一句话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弹,看上去,真像是冤枉?
事qíng到了这一步,傅忆蓝也不能紧咬她不放,赶紧冲小姨使了个眼色。
蓝欣是朵毒蘑菇,外表招摇,内心险恶。她当即就怪腔怪调地帮腔:“谁知道你有几个手机呢?”
傅鑫仁脸色又变了。
栗夏等的就是这句话,冷冷一笑:“之前我以为你们只是误解我。现在看来,是有人存心栽赃在我头上了。”
蓝欣挑眉,一双丹凤眼格外像某种jian邪的动物:“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
“即使是断案,收集证据也是公检法的职责吧?幸好小姨不是公务员,不然要糙菅人命了。”
栗夏不屑看她,拿起手机打开论坛页面,推到傅鑫仁面前,
“爸,我刚在外面听有人议论这段视频。刚好我当时觉得忆蓝跳的舞很漂亮,所以用手机录了。我看有人故意截视频捣乱,就把完整的画面发布上去。后面还有大家跟着音乐一起跳舞的。虽然之前的闲言碎语已经避免不了,但起码风波就此平息。”
栗夏立在众人或惊讶,或震惊,或暗恨,或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嘲弄道:
“我把自己当做是你们的一家人,所以看到忆蓝的视频后,还努力想要替她减小受害面。可你们呢,出了事qíng就往我身上扣。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不怕我寒心吗?”
傅鑫仁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刚才的怒气全消了,还有点惭愧。
栗夏说的有凭有据,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只听忆蓝一面之词,太武断了。可忆蓝的担心也是没错,除了栗夏,他真不知道谁会发这段视频。
栗夏见他明显神色转圜,又扯扯唇角,艰难地说:“爸,我没了妈妈和姐姐,世上就只有你,奶奶和乔乔最亲。我是想回家,你却不接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