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在朝中大臣眼里,丹彩是一个完美的公主,贵女中的贵女,而在百姓的眼里,她是一个会为他们做主,心系百姓的善心人。
可是,不管丹彩再怎么出色,她也只是一个女孩。
☆、182
“母后,你找我来有什么事qíng?”丹彩穿着一身红色劲装从外面进来,看到骆寻瑶以后,立刻就问道。
“丹彩,我想知道,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骆寻瑶问道。
丹彩已经满了十岁,虚岁十二,如今已经有很多京中贵妇拐着玩儿向骆寻瑶打听她的婚事了,到了这个时候,骆寻瑶自然也不会再把她当孩子。
“母后?”丹彩奇怪地看向了骆寻瑶,眼里满是疑惑。
“丹彩,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骆寻瑶笑了笑:“这些年,不管是珠艳还是陈芷,应该都教了你很多。”
“母后,我不想跟别的女人一样,一辈子相夫教子,只活在后院这么一小块地方。”丹彩顿了顿,然后异常坚定地看向了骆寻瑶,她还小,但是见识却并不少。
从三岁开始,她就常常出宫见识宫外的一切,到了五岁以后,她甚至还开始有机会离开京城并跟男子一样读书认字。
一开始在京城附近体验百姓生活,做一些修桥铺路的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地又开始往外走了。离开京城最远也是最久的一次,就是一年前——去年chūn天,她的母后突然带着她去了郑州赈灾。
郑州发生地动,老百姓都觉得是老天降罪,只知道磕头求饶,她们的到来,却振奋了民心……
那次赈灾,对她来说印象极为深刻,她当时带着无数食物、药材、衣物赶到那里,在灾民眼里,她就是下凡的仙女。那些人的感激、叩拜,一度让她飘飘然,但是,在她的母后带她走进了灾民中间以后,她才知道,虽然大家都感激他,但依然有很多人想要活下去都困难。
奄奄一息的病人、被抛弃的老人、骨瘦如柴的孩子……就算她们带去了足够的食物和药材,但想要安顿好这么多的灾民却也很难,更别说有些地方,在地动之后根本就连去都去不了了!
房屋差不多完全倒塌,还有无数人被压伤的郑州,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地狱,不过,最让她接受不了的,并不是这些百姓悲惨的,求救无门的样子,而是在面对灾难以后,这些人将女人当成货物一般随意买卖的qíng况。
百姓的悲惨生活,她在京城也没少看到,女人天生低了男人一等的qíng况,在她有机会出宫并且接受了珠艳和陈芷的教导以后,就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不过就算这样,现在在灾难面前女人被完全放在男人之后的qíng况,依然把丹彩给镇住了。
后来回京的时候,随同而来的珠艳和陈芷带走了很多孩子,这些孩子里面也有男孩,绝大多却是女孩。
那些男孩多是父母双亡的,而这些女孩子,却多是被她们的父母放弃的。
家里少一个人,就能多口饭吃,而且卖掉一个孩子,就有钱盖好房子了……在这种时候,最先被放弃的,当然就是女孩。
若是女人什么都不gān,吃住全靠男人也就罢了,可是在普通百姓家里,女人gān的活一点都不比男人少,她们跟男人一样gān活,养育子女,但是当大灾来临,却极有可能被自己的父亲、丈夫,甚至公婆当货物卖出去,完全没有说不的权利。
或者,她们本身也不打算说不,她就曾经看到一个女人饿得骨瘦如柴,却还将从衙役手里领到的每人一份的食物全都给了自己的丈夫,自己却只喝一些野糙汤。
她从小被宠爱着长大,虽然因为珠艳和陈芷的教导,觉得如今女子的生活有诸多不易,但有时也会想男主外女主内也算得上正道,但看过女人被当做货物一般,甚至女人都觉得自己被牺牲是应该的以后,她却再也兴不起那样的想法了。
她不希望自己以后也变成那样一个女人,所有的兴衰荣rǔ全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丹彩,你想好了?”骆寻瑶问道,齐文宇登基以后,虽然当皇帝的是齐文宇,但是朝中事qíng她却全都知晓,这些年,大半的政务甚至直接就是她处理的,时间久了,就连齐文宇的字,她都能写的跟齐文宇一模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喜欢权势,但不能否认的是,在过过最底层的生活以后,她愿意握紧了这样的权利。
“母后,我不想我将来的富贵,我的生命,全都寄托在一个我可能没见几面就要嫁的男人身上。”丹彩又道,她的身份实在高贵,因此这些年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她前几年岁数还小的时候,更有很多同龄的男子在身边晃悠陪她玩耍。
这些男人,全都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对外头的事qíng却一概不知,他们不知道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不知道百姓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纵容读书读得好,谈吐间却无比幼稚,骗还觉得自己极为出色……她实在不想以后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轻易不能出门不说,可能还要张罗着给他纳妾。
她的父皇是个好人,但这世间,也就这么一个而已。
“丹彩,你应该知道,这条路不好走。”骆寻瑶叹了口气。
“母后,我会努力的,母后也会帮我的,是不是?”丹彩扬起了笑脸,她不怕齐文宇,因为只要她撒娇,齐文宇就会顺着她,她也不怕骆寻瑶,因为她知道骆寻瑶再怎么严厉,所作所为,也是为她好的。
如果不是有这样的一对父母,这个时候,她应该学着刺绣,然后幻想着自己将来会嫁一个怎么样的人吧?那样的生活对于无知的人来说很幸福,她却不愿意。
南海不是有女子在外gān活,男子在家照顾儿女的国家吗?虽然那样的分工也有些问题,但她更不愿意成为被圈养的存在。
“你如果真的这样想,就要早做打算,积累名声。”骆寻瑶开口,齐文宇无子。
“谢母亲成全。”丹彩跪在了地上,一脸坚定。
骆寻瑶看着丹彩,却没有将她拉起来。
“丹彩这么跪在地上?地上凉,你快起来!”齐文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连忙扶起了丹彩,又去看骆寻瑶:“寻瑶,怎么了?”他和骆寻瑶都把丹彩当宝贝,可没舍得让丹彩跪过。
“皇上,她求我一件事。”骆寻瑶看向了齐文宇,齐文宇年近三十,头上已经有了几根白发,但并不显得苍老,反而有了些儒雅气质。
“寻瑶,丹彩要是想要什么,你就给她吧。”齐文宇立刻就道。
“皇上,你可不能太惯着孩子了。”骆寻瑶又道,刚才她知道齐文宇就要进来了,却没让丹彩起来。
“这怎么就叫惯着了?丹彩从小到大都是最乖巧的,从不讨要什么,这么乖的孩子就这么一个。”齐文宇自豪地喋喋不休起来。
“皇上觉得我应该答应丹彩?”骆寻瑶又问,她这些年一直在潜移默化地让齐文宇接受一些想法,此事进行的非常顺利,这时候,恐怕就算她提出想让丹彩继位,齐文宇也不会拒绝。
“答应就答应了吧,我的女儿,要什么不能有?”齐文宇大气地表示,他也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因为他是皇帝,还是如今如日中天的齐朝受尽百姓爱戴的好皇帝。
“皇上,丹彩想去边疆。”骆寻瑶看向齐文宇,丹彩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就该设法铺路了,而她,一定会竭尽所能。
现在,边关就是一个最该去的地方。
“去边关?哪里?”齐文宇惊问,后悔自己之前答应的太慡快了。
他一直没有别的孩子,满腔父爱就全放在了丹彩身上,只把丹彩看成了自己的眼珠子,恨不得丹彩日日在跟前才好,偶尔丹彩在宫外多住几天,他都会担心的浑身不对劲。
当然,最让他感到难受的,应该就是去年骆寻瑶带着丹彩去郑州救灾的时候,一个多月没见到丹彩更没见到骆寻瑶,他完全可以说是吃不好睡不好。
“我大哥那里。”骆寻瑶开口,骆寻谨去边关已经十来年了,中间只回过一次京,以至于骆寻瑶都还没见过自己的侄子。
“丹彩怎么想起来去那里?那里不仅天气冷,还什么都没有……”
“皇上,丹彩想去那里,是因为匈奴可能会挥师南下。”骆寻瑶道,这个消息她早就得到了,但最近才确信了匈奴真正的动向。
按照她昨天刚刚收到的消息来看,匈奴已经在集结大军了,说不定,现在边疆已经起了战事。
骆寻瑶有这样的猜测,不过却也并不担忧,因为她很清楚,得到消息比她更早更全面的骆寻谨,肯定会做出足够的反应。
“寻瑶,刚才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框我?不行,这个时候,丹彩一定不能去边疆,太危险了!”齐文宇立刻就道,要是丹彩是想去边疆玩,他答应了也无妨,但现在事qíng可不一样。
“皇上,我们可以一起去。”骆寻瑶又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折腾了好久,来回改了几遍,突然发现都过半夜了→→
☆、183
齐朝这两年愈发繁荣,齐文宇每天上朝之时,都能听到无数歌功颂德之语,若不是他很清楚这一切的成就并不是因为他,恐怕早就飘飘然了。
不过,齐文宇没有因为迎来了盛世而自感功德浩大,朝中大臣却不同,这些年海外每年送来的贡品、一年比一年增加的税收,无一不让他们自豪骄傲,眼下,除了皇帝还没有子嗣这一点依然让他们不满意以外,他们已经心满意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边疆传来消息,匈奴竟然集结了五十万军队,大举南下了!
五十万这个数字有水分,这点所有人都清楚,说不定匈奴人是将老弱妇孺全都算上了才能有这个数字,但是,就算没有五十万大军,只是十五万的匈奴铁骑,也足以让人紧张了!
没错,这些年骆寻谨一直镇守边关练兵,将匈奴拦在了外面,没错,这些年夏州的牧场出产的马匹越来越多,还全都供应到了军中,建起了属于齐朝的骑兵,但是齐朝的军队,能跟匈奴的军队比吗?
听说如今的匈奴大汗,可是血海里杀出来的!
消息传来,朝中年纪大些,见识广些的大臣全都受了点惊吓,但也有跟他们相反的存在,另一批大臣兴致昂扬,纷纷请战,觉得齐朝现在就是最qiáng大的,匈奴不过是跳梁小丑,小小匈奴竟然敢进攻齐朝,完全就是不想活了!
保守派和主战派在朝堂上泾渭分明,而就在这个时候,齐文宇扔下了一个大雷——他要御驾亲征!
齐文宇的这个决定,让主战派更加兴奋,歌功颂德不断,有些享受了齐文浩在海外打下一些土地运回无数矿藏奴隶的好处的人,甚至还扬言要将匈奴纳入齐朝的版图,但是另一面,保守派却差点哭天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