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还不给我放开!”栋鄂氏沉下脸色,狠狠斥责了一句。小李氏的脸上有点奇怪,有一种qiáng压兴奋的感觉:“别多管闲事!”栋鄂氏听见她这样一说,皱了皱眉头,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开始笼罩了她。
那个小宫女是在靠近大门的方向被拦下来的,离李氏坐着的位置是有一定距离的。所以当两位嬷嬷在看到齐妃娘娘露出一张杀气腾腾的脸蛋急速朝着这里奔跑过来时。
她们做出了一个动作。
粗糙的甚至还带着厚茧的大手,十分隐蔽的,在无人看到之处,狠狠地朝着小宫女尾椎骨的方向狠狠按去,那小宫女脸色骤然扭曲,可惜那剧痛来的太快,让她连一个叫声都还来不及法出来,就这么软软地倒了下去。
终于,李氏到了这边。
“原来这位姑娘是齐妃娘娘宫里的人。”其中一位嬷嬷脸上带着谨慎的笑容,然后才用着担忧的语气说道:“奴婢们是见这位姑娘走路有些摇晃,怕冲撞了各位贵人们这才急忙的冲了过来,还望娘娘恕罪。”李氏现在也顾不得这两个老货,她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地放在了这个小宫女身上,她试图想要让对方说些什么,然而可惜的是,此时此刻姑娘已是瘫软如面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妃,出什么事qíng了?”主位之上,传来年若兰居高临下的声音。李氏浑身一抖,脸色连番变了几次,终究还是站起身子,走了回去:“是本宫屋子里的一个小宫女晕倒了。”
“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天大事qíng,竟惹的你如此惊慌失措,齐妃,你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又是有名号的妃子,做事怎么还是如此毛毛躁躁,一丁点小事就大吵大闹,实在是太无礼数了!”李氏听着年若兰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训斥于她,一张脸蛋立刻涨的通紫。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打圆场,李氏就这么被年若兰生生的磕碜了一回,不用说,心里面的怨毒也越发的浓厚了。
“娘娘……”景仁宫的掌势大宫女司棋一脸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俯身在年若兰耳边轻语了几句,坐在她身边最近的十三福晋兆佳氏偶尔的听见了几句诸如,弘赐阿哥哭闹不休,奶娘哄不住的话。
年若兰缓缓起身,众人皆尽望了过来。
“你们继续用膳。”她笑着说道:“本宫去后面更衣。”
坐在身边的兆佳氏便道:“那娘娘可要早去早回就。”
年若兰笑着点了点头。
被司棋等人簇拥着,年若兰仪态万千的袅袅而去。
直至走到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脸色的笑容才全部消失不:“出什么事qíng了?”
司棋的眉头紧紧簇着这个时候也露出了难看的脸色,她俯在年若兰耳边小声却急切地说道:“是永坤阿哥出事了。太医已经赶过去,永坤阿哥,永坤阿哥怕是要不行了!”
年若兰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弘赐的满月宴,男女是分开列席的。永坤虽小,但也是小阿哥,此时应该是跟着他阿玛在前头吃宴,而能够让一个小孩子突然就不行的……
“中毒?”年若兰的声音就像是南极的冷风,寒的令人从骨子里头打颤。
司棋白着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年若兰脸色变幻无穷,当下提起脚步,便向着外面走去。
永坤已经被秘密的安排进了一处房间之内,年若兰到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胤禛、弘时、弘煦、弘福、另外还有两个嬷嬷一样的跪在地上的宫人,以及正在看诊的太医。
年若兰的到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特别是弘时,此时此刻他的一双眼睛完全是赤红的,见到年若兰整个人更是激动的不得了,脱口便道:“皇贵妃娘娘真是好狠毒的心肠,永坤不过是个三岁小儿,你竟然也能下得去手,恶父,毒妇!”
“皇兄!”弘煦脸色也不好了起来,只见他上前一步直接拦在了yù要往这边冲的弘时前头,正色道:“现在事qíng根本没有查清楚,你休要信口开河,若是再敢诬蔑我额娘,就别怪我不念手足之qíng!”弘福也是一脸怒色,紧跟着站在了他兄长身后,恶狠狠地看着弘时。
“老四你……”
“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胤禛突然厉呵了一声,对着弘时道:“此事朕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你安静些,休要聒噪。”弘时脸上露出郁愤之色,可到底惧于胤禛威慑,只得qiáng自忍耐。
年若兰却丝毫没有来理会他的意思,反而是上前几步,朝着chuáng榻上看去,只见那上面正躺着个小孩子,面色发青,唇部发紫,唇角留出huáng诞,眼瞅着便要咽气的样子。“皇上……”太医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颤抖道:“恕臣无能,永坤阿哥中毒颇重,他又年幼,如今、如今已经是没有办法了。”
年若兰听到此言心里重重一颤,那边的弘时更是激动到不行,只见他猛地撞开年若兰,整个人扑在chuáng边,大哭道:“永坤,永坤你睁开眼睛啊,阿玛在这呢,阿玛在这呢!”
年若兰被撞的后退几步,直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在后头攥住了她。
“皇上……”年若兰回过头,看着后头的胤禛。胤禛细细的看着她,此时此刻,年若兰的脸上有着很多qíng绪,但唯独没有的就是心虚和害怕,胤禛张了张嘴,就在他想要说些什么时,那边的弘时猛然间又爆发出一道凄厉的哭叫。胤禛与年若兰急切的抬眼望去,却见刚刚还在抽搐着的永坤如今已经是彻底动态不得了。
他死了。
整个屋子里霎时间变得落针可闻。
胤禛紧紧闭了下双眼,再睁开时,却又恢复到了淡然无波。
“你先回去。”胤禛如此对年若兰说道。今日是弘赐的满月宴,前头还有那么的宾客,永坤死了事qíng绝不能传出去,起码今天不行。
年若兰点了点头,最后再看了眼那道幼小的身影,这才怀着满腔qíng绪,走了出去。
身边的司棋显然也陷入到了六神无主的状况,她家主子刚刚经过了那样的风波,好不容易才挺了过来,若是再发生些什么……司棋几乎都不敢想那后果。相比与司棋的慌乱,年若兰就要镇定的多了,她在急速的思考着,这整件事qíng的前因后果。
突然跑过来的小宫女,李氏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一样的急切。
永坤的死,还有——
“刚刚弘时口口声声说是吃了我让人送过去的东西,永坤才中毒死亡的,你立刻去给本宫去查,究竟是何人送的,送的又是什么?”弘时不会胡乱攀附,定然是有人在其中真的做了些什么。司棋听了年若兰的话,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关联,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若是景仁宫真的出现了那等吃里扒外,勾连外人,陷害主子的奴才……司棋急匆匆的去了,年若兰却在换了一身衣裳后再度回到了宴上。
她抬起眼睛微微一扫。
“齐妃去了哪里?”
“回娘娘的话,齐妃娘娘在您去更衣后不久,就离开了……”年若兰淡淡的嗯了一声,正巧附近有个郡王妃说了个什么极好听的笑话,引得众人都大笑起来。
年若兰便也跟着微笑起来。
大约一刻钟之后,司棋回来了。
那个据说给永坤阿哥送过糕点的宫女,死了。
她是投井死的,被人捞出来时,人都已经泡的发胀了。
第174章剑指
死的那个宫女叫夏荷是景仁宫的一个二等宫女,平时负责殿内洒扫一类的活计,年若兰对这个夏荷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她就如同其他生活在宫内的宫女们一样,属于那种并不受到主子重用,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着重复工作的默默无闻型。而就是这个默默无闻的宫女却在今日为永坤送上了一盘糕点,永坤吃了,然后,他死了。
弘赐盛大而隆重的满月宴终于在huáng昏时分顺利的落下了帷幕。众人带着满满一肚子的惊奇与八卦离开了皇宫,想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京城中都少不了关于今日的种种谈资。年若兰在宴散后,根本就来不及休息,衣裳都没换,直奔养心殿而去。永坤死亡之事被胤禛一手压下,丧事未发,知道的人数便很是有限。
当然,这里面却并不包含李氏。所以当年若兰跨进养心殿的大门时,尚未抬眼,李氏那充满凄厉的哭喊声便在四周回响了起来:“皇上!您还要护着她到什么时候!永坤可是您的长孙啊!”李氏跪在地上,一张jīng心描画过的妆容,此时已经完全花掉了,再配上她那充满恨意的表qíng,当真是如夜叉般可怕:“就在昨日永坤还口口声声的与臣妾说,要努力读书做个出色之人,日后要为皇法码分担……可是今日他就被人生生给毒死了!皇上,您要为咱们的孙儿做主,为他报仇啊!”
此时在大殿内的除了李氏外还有三阿哥弘时,三福晋栋鄂氏、前者面色灰败双眼红肿眉间有着明显而实足的愤怒,后者则是半垂着脑袋,只有时不时的抽泣声才能让人发觉她是正在哭着的。胤禛坐在那里,眼睛半眯着,面上却毫无表qíng,他轻轻捻着腕上的佛珠,也不说话,令人猜不出心中所想。
“臣妾参见皇上。”年若兰的到来,暂且打破了此间气氛。
李氏豁然转过头来,见到年若兰时,脸上满满的全都是恨意,指着她的鼻子便大骂道:“好你个毒妇。一个三岁的孩子你都能下得去手,本宫跟你拼了!”说罢,就如同猛虎下山般要向年若兰冲过来,厮打她。只可惜李氏还未来到身边,就被年若兰身边的大太监陈满给拦住了。无论怎吼骂挣扎也没碰上年若兰的一片衣角。
“住口。”胤禛极不喜李氏的做派,呵道:“你看你这个样子与泼妇何异,还不给朕安静下来!”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永坤就是年氏这个贱人害死的,皇上若是不能严惩凶手给永坤报仇,臣妾今日便撞死在这大殿之内,只当陪我那可怜的孙儿去了!”
李氏在那边哭闹不休,年若兰这边却在行礼过后,站起身子,只听其用着十分冷静地声音对胤禛说道:“启禀皇上,永坤阿哥中毒一事与臣妾并无任何关系,齐妃的指责臣妾一概是不会承认,更不会认什么罪的!”
“皇贵妃娘娘说的真是笑话!”一旁的弘时似是再也忍不住一样,大声叫嚷道:“永坤死在了景仁宫,死在了贵妃娘娘您叫人送来的糕点上,不是你害死的他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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